上級也派遣了專管醫療的領導坐鎮醫院，辛虧是寒假期間，學生都放假回家了，要不然情況會更嚴重，要過年了，本來應該熱鬧的街道、商場瞬時間門可羅雀，人們都窩在家裡不出門了。

　市區其他醫院沒有足夠的醫療力量去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流感，而且患病的人群也對其他小型醫院不報期望，病患全部集中到了市醫院。

　防治小組成立，主管衛生的領導為組長，負責協調各個相關單位支持配合醫院的工作，第一副組長歐陽，主抓醫院的治療工作。剩下的組長就是衛生局、檢疫等各個部門的負責人。

　這種時刻的領導小組真的不好乾，工作做好了是應該，如果一旦疫情控制不住，首先問責的就是這些領導小組的成員。非常時刻的非常應對，效果奇佳。

　歐陽一聲令下，關閉所有普通門診，把普通病源分診去了其他醫院，除非是急診病號，否則是不接診的。然後，所有主治以下的醫生全部進入臨時的防疫治療組。

　轉科的好處立馬顯現了，這些輪轉的醫生，不用培訓，不用再去學習，上手就能治療，門診大廳裡，按照順序擺滿了病床，危重的病號進ICU，體質弱年齡大的進呼吸科，年幼的直接進入兒科。

　動員大會，華國的特色，每當遇到大事的時候，必定會開一場動員大會。這次的動員大會不同以往，所有的領導都在會場中就坐，只有歐陽一個人站在台上。

　“同志們，流感來了，嚴重的流感來了，患病人數巨大，病情嚴重，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作為醫療戰線的同志們，現在到我們要頂上去的時候了，這個時刻沒有任何退出的理由，除非你願意放棄這個職業！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不會有逃兵的。從今天開始所有休假停止，除非你也躺下了！”陰冷，語氣陰冷，沒有鼓動，這個時候沒有什麽道理可講。

　這就是醫療行業的特殊性，平時歐陽是一個非常護犢子的領導，她的性格已經人所公知了，有時候護犢子都到了一種不講道理的地步，因為她是從基層乾上來的醫生，她知道這個行業的不容易。

　而這個時刻，就是她不得不舉起大刀的時刻了，有退縮的嗎?肯定有，是人怎麽會不害怕呢，可以去看看好多好多私立診所和醫院，這種時刻已經關門了。我休息總行把，你能奈我何?

　“總務處開始下發設備。”歐陽冷靜的看著台下的醫生護士，對著總務處的主任說道。

　設備是什麽呢，就是口罩，厚厚的口罩，要進入ICU的醫生多發一個護目鏡，平時一次性的藍色口罩被代替了，全體人員帶上了能讓人窒息的厚口罩，進入病區。

　張凡休息了一天后，就被懵懂無知的分到了呼吸科，呼吸科收住的都是相對重一點可還未達到去ICU住院的病人。

　床旁呼吸機、監護儀全部已經待命，每個醫生一瓶手部消毒液隨時消毒，轉科醫生和住院醫生都集中在了一起，住院醫生一人管理五到六個病人，沒有執業證的轉科醫生給其他醫生打雜。

　張凡因為已經有了執業證，必須得單獨管床了，這個時候，不管你有沒有關系，不管你是不是生理不適，都必須成為醫療集體中的一個良性因子，除非你也感染流感病倒了。

　王亞男、趙子鵬、佟麗麗、呂淑顏等一眾年輕醫生都是第一線的臨床醫生。張凡管理的病人是三個老年病號，兩個年輕人。

　流感的高燒很凶猛，三十九度，成人在這個溫度的時候，已經就蔫了，如果不能控制住病毒的繼續發育，症狀會越來越重。

　收割，病毒開始收割年老體衰的人群，一天的時間，因為流感而引起的並發症造成了六個病人的喪命，機體就如同一個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個器官到下緊跟著多個器官也跟著倒下了。

　“張凡，你的九床出現憋嗆了！”呼吸科的小護士大聲的喊著張凡。九床一個乾瘦的老頭，每年冬季都來呼吸科報到，這次也沒能逃過。

　張凡快速的跑到了九床的病房。一看，就知道問題大了，老頭因為流感導致了高燒，咽喉部腫脹的厲害，再加上痰液的增多，竟然堵住了呼吸道。

　“快，吸痰器。”張凡對站在旁邊的護士說道。因為患者的憋悶，掙扎的厲害，無法配合吸痰。“你別掙扎啊，快張開嘴，我們給你把痰液吸出來。聽話啊！”小護士緊張的大聲喊叫著。

　可病人這個時候哪能配合呢，圍著病床強烈的扭曲扭動著，尋找著合適的體位去呼吸哪廉價的空氣。

　看著臉色越來越青紫的面孔，張凡說道:“不行，準備切開，快。來人按住他。”呼吸科的護士長也聽到了，匆忙的帶著好幾個護士來了。這個時候醫生們都忙，下醫囑的下醫囑，只有護士來幫忙了。

　病人的呼吸已經非常困難了，瀕臨窒息。張凡準備要做氣管切開術，這個時刻太緊急了，根本來不及找家屬簽字找家屬談話。

　張凡一邊抽著利多卡因一邊對呼吸科的護士長說道:“趕緊先讓其他病人出去。”因為流感的侵襲，人手不夠，而且原本只有三個病床的房間，住了五個病人，大多都是年紀大腿腳不靈便的老人。

　移動速度慢，可張凡的九床病人等不及他們的離開了，再拖延說不定就窒息而亡了。張凡也顧不上了，在幾個護士如同殺豬一般的強硬的按住病人後，張凡速度飛快的左手捏住甲狀軟骨，切開皮膚，皮下組織及肌肉，直達氣管。

　摸清楚器前壁後，直接用刀切開了氣管環，撐開氣管，快速的插入套管。張凡的速度特別快，這個手術做的飛快，最多也就是三十多秒的時間，已經是非常的快了。

　而對於病人，這個時間太長了太長了，如同幾個世紀一般，憋悶、強烈的窒息，護士的按壓，這種難受讓他都已經開始絕望了！

　老頭終於胸部開始恢復了起伏，護士門也放開了老人的四肢。憋悶的瀕死感讓老頭抓著張凡的衣服死死的不願放手。極度緊張的感覺讓老頭淚水橫流，這不是哭，這是嚇的！這都算是堅強的人，一般發生這種憋悶瀕死感的人，別說淚水了，屎尿雙飛都不算什麽。

　什麽樣的感覺最可怕， 就是這種意識清晰，能明確感受到窒息的這種感覺，太可怕了。死亡一步一步的逼近，可意識特別清晰，如果感受過這種感覺的人，絕對一輩子是忘不掉的。

　“怎麽樣?”

　“呼哧！呼哧！”從套管中傳出粗重的呼吸音，老頭點了點頭，像個孩子一樣抓著張凡的衣服，雙腿曲曲，蜷縮在一起，害怕真的害怕，這個時候的他脆弱無比。因為開了氣道，老頭不能說話。就在張凡要縫合的時候，隔壁床上還未離開的一個老頭，暈了過去！

　“快去看，我自己縫！”張凡趕忙的對護士說道。

　剛剛放手的護士們轉身去扶暈倒的病人！“去喊醫生，我顧不過來！”張凡的汗都下來了。一個接著一個，讓原本非常沉穩的雙手出現了一絲微微的抖動！

　老年人的暈厥可不簡單，說不定就這樣暈過去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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