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裡有人好辦事,醫院有人好檢查,更何況是醫院內的護士長呢。
大小護士姐妹們都很通融,一天的功夫,初步檢查的結果出來了,胃癌確診!~
“張院說的沒錯,現在怎麽辦?”特需科的護士長,沒了章法。
“去找張院,等等。”說話間,他想了想後又問道:“你們張院抽煙喝酒嗎?”
“抽煙沒見過,但是我知道他喝不成酒。用不到……”
護士長覺得都是自己的同事,雖然是上級,但張凡平時也很是平易近人的,倒不是她舍不得送東西,就是一送東西後,她就覺得有點自己面子不夠大一樣。
“你懂什麽!找人家做做檢查,倒也無所謂了,現在這種情況,你聽我的……”
人有些時候太複雜,其實簡單一點多好,就在他們糾結的時候,張凡已經從電腦上看到了檢查結果。
“趙主任,怎麽樣,護士長的婆婆你們身體評估的怎麽樣?”
“還可以,麻醉科說可以麻醉。我們這邊估計問題不大。”老趙回了一句。
“那就準備排上手術吧!我親自做。”
“好的,張院。”
胃,消化道,說實話在消化道中,胃其實非常皮實的,就如某國的車一樣,你愛護好了,能伺候你一輩子。
它不像其他消化道器官那樣嬌貴。就說潰瘍吧,其實在消化道的潰瘍中,胃潰瘍佔比不高。
特別是年輕人,最多的是十二指潰瘍,比如有些年輕人,飯點沒到就覺得難受,肚子不舒服,吃兩口飯,好了!
這就典型的饑餓痛!跑不掉的是十二指腸潰瘍。而且,這地方特別容易得潰瘍。
這是有原因的,胃裡面有大量的胃酸,但它表面有一層碳酸氫鹽的屏障來保護胃壁。
可腸道沒這玩意啊,它靠的就是膽汁、胰液來中和胃酸的,膽囊、胰腺一起在腸道處開口了,它們分泌出來的液體都是鹼性的。
但,從胃到這個胰腺開口的地方是有段距離,這個距離就是容易造成潰瘍的地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十二指腸潰瘍。
不按時吃飯,饑一頓飽一頓,遇到好吃的一頓吃到扶牆走,遇上不愛吃的,美其名曰要減肥。
這都是造成十二指腸潰瘍的凶手。
而胃就沒這麽嬌氣,你吃多吃少,一般它都能對付。但,喝酒、生氣、它就害怕了,最最害怕的是幽門螺旋杆菌。
癌症,簡單說其實也就是有一個誘導因素下讓細胞量變達到質變。
人的身體任何細胞都有癌變的可能,而炎症則是最大的誘導因素,所以醫生們都有句話,疾病無非兩大類,不是炎症就是癌症。
幽門螺旋杆菌,在華國這玩意就是胃癌最大的誘導因素。
有病人說,我這輩子從來沒吃燒烤、不喝酒,更不愛生氣,可怎麽就得胃癌了呢?
結果以前的體檢報告一看,幽門螺旋杆菌陽性!
這個細菌傳染嗎?傳染,華國人有個爛毛病,吃飯的時候,特別是對小孩子,老人就愛把自己嚼碎的食物喂給小孩子。
孩子在哪個年紀就吃哪個飯,沒牙就吃乳糜食物,喝奶。
有牙就讓他自己嚼,沒必要,讓你富含幽門螺旋杆菌的口腔給小孩子嚼!
還有為了體現自己的熱情,客氣,非要給客人夾菜。夾了菜,對方不吃都不行,一定要眼睛看著直到對方吃下去才罷休。
這就是幽門螺旋杆菌的傳播途徑,其他國家的胃癌,大多數都是其他因素引起的。
而在華國大多數胃癌,則是幽門螺旋杆菌引起的。
胃癌的手術要求,
其實和胃潰瘍差不多,或許略微比胃潰瘍難一點。很多人,覺得胃潰瘍無所謂,說實話,平時不注意,一旦出現潰瘍,超級麻煩。有時候想做手術都沒機會,就算做手術,也是超級大的手術。
胃潰瘍手術、胃癌手術在普外,都算是高級別的手術。
比如難治性胃潰瘍,一旦要做手術,在華國一般都是選擇胃大切,什麽意思呢,就是把胃給你割了大部分,差不多直接就成了食道和腸道連在一起的存在。
可以想想一下,吃口白饅頭、咽下去直接變成大便的可怕性,更可怕的是,要是咽半截,然後吐出來了,怎麽辦?
放眼全世界,魚多吃不完弄成熏魚的國家胃癌都相當的高,比如丸子國、冰島。
雖然丸子國是個比較古怪的國家,但,人家在胃癌方面別說冰島比,就算全世界,人家的技術也是老大,手熟爾,但冰島就沒手熟下來。
丸子國胃癌做的好,然後內窺鏡也厲害。仔細想一想,這個國家就是很擅長在這種螺獅殼裡做道場,小手段很是厲害。
人心換人心,人情換人情,護士長看著手裡的兩條煙,兩瓶酒,埋怨的對自己的老公說道:“你以為什麽人都和你們一樣啊!我們張院就不一樣。”
這話,張凡沒聽到,因為他已經帶著馬逸晨、趙全平,老宋進手術室了,要是聽到這話,估計也能驕傲一會。
胃癌手術難點不在腫瘤的切除上,胃不像肝髒,肝髒就如同一個蜂巢,裡面各種脈管通路,一個弄好不好就是……
而胃就是個肉皮袋,結扎了血供,切就可以了,它的難點在切除後的縫合和淋巴的清掃。
手術室內,馬逸晨做著術前的準備,小夥子下苦,張凡拚肝的時候,他也在拚肝。技術提高的很快,現在已經在普外有點冒頭的感覺了。
“張院、趙主任,刷手吧!”麻醉師對張凡說了一句。
“好的!”張凡應了一聲,就和老趙去刷手了。老趙最近的日子過的很愜意。
因為幾個副主任也不造反了,全被張凡給嚇怕了,技術高不說,又這麽能肝,都肝到暈厥了,估計也沒誰了。
手術開始,張凡主刀,老趙一助,馬逸晨原本是三助,也就是拉鉤的,不過也不知道他私底下怎麽和老宋勾兌了,現在老宋成了三助,他成了二助。
這種事情,張凡不好說,只能靠他自己是不是開竅了。
切除腫瘤手術,萬年不變的都是先結扎血管,胃的血管,可以說主要分兩大塊。
胃的型狀怎麽說呢,其實就是個月牙,瘦長型的人,胃多大數是瘦月牙,矮壯的人,胃多數都是肥月牙。
月牙內側叫胃小彎,月牙外側叫胃大彎。小彎的血供來自藏在胃下面的腹主乾,這玩意就是腹部最粗的血管,是從心臟發出來的主乾道。
大彎的血供來自胃部邊上的脾動脈。
老太太的胃癌還未侵蝕透胃體,但是面積太大了,所以張凡決定做胃全切手術。
也就張凡敢做,癌症有個說法,老弱病殘不能做,一般都是選姑息治療的。
意思就是能活幾天算幾天!不是醫生殘忍,而是怕患者死在手術台上。
進腹,撐開,張凡開始結扎血管,隨著鉗子的金屬哢嚓聲,一條條血管被張凡他們給夾持了。
唯一有點麻煩的就是,胃大彎的血管,全穿著黃大衣,也就是全部藏在網膜裡面。
網膜是什麽,黃色脂肪啊,它不透明的,不是絲襪。“這裡要注意,不管有多大把握,必須要親眼看到後,親手摸到才能夾持。”
張凡一邊做,一邊給馬逸晨說重點。
“嗯!”馬逸晨聽的也很認真。
路人拉鉤醫生老宋,羨慕死了都,他沒什麽可做的,也做不了什麽,因為他看不到手術術野,這台手術就是用他雙手而已,是不用帶腦子的。
“哎,小馬命好啊,遇上了這麽好的老師!我要是當年要有這麽手把手教我的老師多好啊。”
老宋的年紀不大,可很尷尬,比副主任們小七八歲,當他進入科室的時候,正好是副主任們在搶著練手的時候。
所以,他算是做了很多年的闌尾。在長技術的年紀沒機會,最後上限也就不高了。
結扎了血管,分離了懸掛胃部的韌帶,腹腔髒器大多都有韌帶固定。
要是沒這個韌帶,人就不能做劇烈運動,不然一個起伏,腎髒說不定能從尿道先……而掉出來。
分離後,就夾持連接胃體的食道和腸道,“刀!”張凡對著器械護士說了一句。
手術刀,拿著手術刀的張凡,沿著鉗子邊緣,直接把胃從食管和腸道給切斷離,然後張凡雙手一探,就如同捧西瓜一樣,把胃從腹腔內拿了出來。
這個時候,從無影燈出看下去,腹腔就成了一個大窟窿,右側孤零零的脾髒、下方的大血管,全部顯露出來了。
張凡的普外水平,現在已經不能小覷,手術術野要是用一個形容詞來描述的話,就是乾淨!對,就是乾淨。
幾乎看不到有血跡,就如同在橡皮娃娃身上動刀一樣,這就是水平。
有些醫生不注重小血管,可小血管多了就是大血管,一場手術下來,如同打破的番茄醬的瓶子一樣,不說患者,就連他自己都被染成一個紅球了。
就這,他還洋洋得意!老子做手術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殺豬呢。
老趙,對張凡的這個水平是非常的敬佩,在張凡拿出胃的空閑時間。
他說道:“張院的手術就如藝術,就這個術野的乾淨程度,太完美了。”
不過也沒多說話,因為手術的難點來了,癌症手術難,難在哪裡?淋巴的清掃。
可以這樣說,淋巴就如灑在血管附近的黃芝麻。多的時候七八個十來個聚集在一起,少的時候三四個。
癌症手術講究的就是一個乾淨,因為很多數癌症的轉移都是走的淋巴。
想讓患者多活幾年,就必須把淋巴清理乾淨。這些玩意都是藏在脂肪中的。
而且藏在脂肪中不說,它還靠著血管,清掃淋巴,不僅慢,還危險。
這玩意不是趴在大血管處,就是藏在大血管的附近。
清掃的時候用針挑的話,估計不危險,但是估計等針挑完,患者也掛了,因為時間太久了。
就是用刮匙,放大的挖耳杓,一下一下的順著大血管刮。
多危險,這樣說,別說腹腔乾這樣的大血管,小一點的腹腔動脈挖破了都是要人命的事情。
這種動脈如同蛇頭一樣,一旦破了,滋著血不說,它強大的肌肉還會回縮,特別難伺候。
張凡就開始拿著刮匙開始在腹腔乾周圍開挖。
這個力道要相當的穩,輕了刮不下來,刮不乾淨,手術白做。重了,血管會被刮破,手術一樣白做。
張凡刮的非常快,患者年紀太大了,她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張凡必須要快。
嘩啦!
嘩啦!
張凡一下一下的刮下去,就如嘴饞的胖子挖冰激凌的速度一樣快。
別說馬逸晨,老趙都把手捏成了拳頭。太驚心膽顫了。金屬的刮匙,肉眼可見的就在粗粗的腹腔乾上搞事情,而且張凡一下比一下快。
冷汗都下來的老趙,情不自禁的看了看張凡,雖然看到張凡神情非常關注,但是他還是擔心。
因為張凡的操作太快了,他就沒見過誰有這麽快的手法。
他想勸說,但是看著張凡一下一下的在腹腔乾上,他嘴乾的不敢說。
他深怕最忌干擾了張凡。
“要命了,要命了!”老趙手都有點抖了。
而作為第二助手的馬逸晨,卻是激動。
他心裡在呐喊,“這才叫技術,這才叫技術,帥!”
初生牛犢不怕虎,他雖然知道手術的危險程度,但是,張凡的這一手太帥了。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學會這一手啊!”
張凡的手太穩了。
清掃完淋巴,彎盤裡面,如同一盤黃色奶油中加了草莓汁液的冰激凌、就連草莓表面的小顆粒都有,紅色是血,小顆粒是淋巴,太TM神似了。
清掃乾淨後,張凡再次確認了一遍後,又開始縫合,縫合什麽?
縫合食管,把食管縫在小腸上。
食管沒外衣,因為它不像腸道一樣,要擠在一起蠕動, 所以它外層沒有漿膜層。
食道不蠕動,那麽清理食道殘渣的靠什麽,靠的就是唾液,有些人喜歡沒事就吐唾沫,別吐了,再吐,食道就生病了。
沒了這層外衣,縫合的時候非常麻煩,直接就是在裸露的肌肉。
這個時候的肌肉,就如沒了沒了絕緣管的電線,裡面的鋼絲是散的。
這個縫合,技術不好的醫生,別說讓食管縫在腸道上,別把食管給縫劈了都不錯。
“0號線!打開進口的可吸收線。”張凡對器械胡說說了一句。
這個線,進口的比國產的貴,十幾倍的差額,但是,這個線真的好用。
一層一層的縫,線頭在張凡手術飛舞,食管和腸道縫合的太漂亮了。直接就如原本就是長在一起的一樣,根本看不出是二次縫合的。
縫合後,必須固定拉高的十二指腸,因為少了胃,如果不固定十二指腸。
哪是很可怕的,說不定一個呐喊,一體拉,腸子被拉斷了,然後從嘴裡吐出一節血呼啦擦的腸子來。
六個小時,張凡他們終於結束了胃全切手術。縫合關閉了腹腔後,事情還沒完,張凡拿著刀子要對切下來的胃下手了。
這時候,因為缺少血液,失去了溫度,胃表面的脂肪已經發沁,如果要是冒著熱氣,直接就如法國大餐豬肚鵝肝一樣。
劃開胃,裡面的腫瘤露了出來,就如電影中的異性蟲巢一樣的可怕,表面是血管,內裡則是腐爛如黃濃痰一樣。
“拿去讓家屬看一樣後,做病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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