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實能拚搏的也就那幾年。沒有結婚、沒有生孩子的那幾年是打基礎的最好時間,有了基礎隨著時間,說不定就能有所升華。一旦晃蕩過去,再想奮鬥就千難萬難了。
也就張凡有系統,吃飽了喝足了,睡一覺起來,電量又滿了!而醫院內,特別是外科系統,因為超量的工作,上了點歲數的醫生真的是咬牙在堅持,就連夫妻生活都成了奢侈。
清晨的普外科,一幫子主治醫生一臉的萎靡。高高懸起的住院總就如同驢子眼前吊起的紅蘿卜一樣,不拚搏就歸別人了。
安排了明日的手術後,交代了一些科室工作後,普外主任趙平全就對著醫生說道:“現在,讓張院說幾句。”
“今天咱們的手術,就是胃石症患者的胃石取出術。術前準備都準備好了嗎?”經過一段時間的迷茫,張凡現在也習慣了這個位置。
“張院,準備好了。胃腸減壓從前天就已經準備好了。從昨天就開始禁食了,營養全部是走腸外的。”管床的主治醫生匯報道。
“主任,這台手術您上嗎?”對於老趙,張凡還是很尊敬的。
“好吧,我給你搭把手。”老趙就喜歡和張凡一起上手術,除了手台上不能隨便說話,和張凡上手術真的好像是一種藝術享受。
“好,打電話通知手術室接病號。”
張凡和趙主任一起走向了手術室。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天,“最近科室裡的醫生,都是嗷嗷叫啊,搶著收病號。”
“都是主任您的支持啊,普外不像其他外科,醫生的成熟周期太長了。”
兩人聊著天,從專用電梯進入了手術室。醫院的電梯,當初建設大樓的時候,老黃小氣了,弄了四部,當時覺得這四部電梯,都有點浪費。
結果,現在外科樓的電梯根本不夠用,早晨必須有人組織排隊。不然,天天有人為乘坐電梯吵架。
歐陽在這方面就比老黃大氣,急診中心,一共八部電梯,一部手術室急診病號專用,一部醫生護士專用,剩下的六部留給了患者及家屬。
進入手術室,金牙大叔看到了張凡,討好的向著張凡笑了笑,想說話,可跟著的小護士態度可沒張凡那樣好,他也不敢跑過來和張凡說話。
金牙早就放在裡家屬哪裡。消毒、刷手、鋪巾,上手術。胃部,人體的胃部,要是用專業術語來描述,太枯燥了。
當年張凡上人解課的時候,非常不愛學腹腔髒器和神經的課程,還是骨科簡單。腹腔髒器的解剖太多,太繁雜。形態各異,不下苦功,就會弄混。
而神經解剖,直接就和聽天書差不多,太抽象,一會是電傳導,一會體液傳導,時不時的還會出現跳躍傳導。上課聽不明白,下課不複習,考試就是一片漿糊。
也就是後來有了系統,張凡肝了無數遍才把這兩個系統的解剖弄明白了。
食管、胃,用通俗的語言可以描述成電纜。從食管衍生到胃部的時候,這個電纜變大加粗加厚了。
外皮是耐磨保護層,內層走著血管神經。
胃的結構可以分成四層,由內向外分為粘膜層、粘膜下層、肌層、漿膜層。而肌層又可以分成三成。
好複雜的,就這個肌肉層的走形都不是一樣的,最內層的肌肉是斜型的,從食管和胃部的接觸開始一直斜型到十二指腸。
這個形態是有道理的,肌肉斜型有利於食物的下行,你要是弄個環形的肌肉,說不定,食物就會嵌頓在胃部。
而中間層就是環形肌肉,這個形態一圈一圈的把胃部包裹起來,增加胃的堅固性。最外層則是縱行的,這是為了減少和其他髒器的摩擦性。因為胃一直是活動的。
一圈一圈的,真的如同是個毛線團團。
胃部能分泌很多東西,不下十幾種。早年間的醫療界,只是認為胃部只有消化研磨的功能,後來發現,胃還有分泌的功能。
最主要的分泌物也就是hcl和一部分特殊的酶,它的ph大約在05~1之間,這種濃度的鹽酸,扔進去個鐵片,說不定都能給你化了。
可胃,它難道不會被hcl腐蝕嗎?會,會被腐蝕,可就是因為胃內表面有一層弱鹼性的保護層,大約有05厚度的碳酸氫鹽屏障,這是胃部最最重要的防護層。
沒有這個防護層,就算胃的肌肉有十米,也能讓胃酸給穿透。吃口辣椒、喝口酒、嘴饞吃個巧克力,然後出現了胃疼,這就是說明胃部有潰瘍了。
生氣,特別是年輕女性,因為機體分泌功能旺盛,生氣後產生的各種激素,也會導致這層粘膜減少,所以這也是生氣後胃疼的原因。脾氣大的人,把胃給氣穿孔了,也不是沒有。
潰瘍,就是因為碳酸氫鹽的保護層被胃酸穿透後導致的。一直生氣,一直被胃酸腐蝕,腐蝕著腐蝕著,胃通了,就是穿孔。穿孔的治療方式很簡單,面積小就縫,面積大就切胃。
而且潰瘍,一旦面積過大,出現一定的深度,好吧,就算不穿孔,時間變長就會出現癌變,根本跑不掉的。
所以,按時三頓飯,少喝酒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少生氣,是對胃最好的保護。
麻醉後,手術開始。“這就是小病變大病的典型例子。如此大的石頭,胃的切口不會小,以後說不定患者會出現長期慢性的疼痛。”
張凡一邊準備手術,一邊給其他人說了一句。其實張凡說這句話,是想看看其他人有沒什麽其他想法。
結果沒有!別人只是說:“就是,開大切口把!”
張凡笑了笑,沒說話。“酒精棉球!”張凡接過棉球開始皮膚最後一次的消毒,然後再正中位置打開了一個特別小的口子。
也就和普通的闌尾切口差不多大。“張院,口子有點小了,這個口子,怎麽能取出石頭嗎。”管床的主任納悶了。“這是要幹嘛!”他迷茫了,看不懂了!
老趙倒是看懂了。不過他沒說話,張凡轉頭看了看幾個醫生後,說道:“術無定式的!”
“p!我連定式的手術都沒學完呢,你個住院醫就開始術無定式了,什麽世道哦!”聽張凡裝逼的幾個醫生都崩潰了。
這也不怪醫生。其他不說,就一個胃潰瘍的手術方式,在教科書就不下六種,還有一些教科書中沒有的,現在來了一句術無定式,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只有大量的學習大量的手術才能升華,或者有超級的天賦。
疾病越來越多,醫生學科分的越來越細,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人又是個整體,所以很是矛盾的事情,這也是醫學未來發展的問題。
打開腹腔,止血,拉開網膜,終於看到了胃部。因為石頭的緣故,雖然兩天沒吃飯了,但是患者胃部是飽滿的。
真的如同是一個待產的孕婦一樣。“尖刀!”張凡接過手術刀後,在胃體上打開了一個小口子,非常小的一個小口子。
這個時候,天賦就拉開了距離,有些醫生看懂了,有些醫生還在迷茫。
看懂的醫生恍然大悟,“靠!我怎麽想不到,這樣太簡單了,損傷變小了許多。”
看不懂的醫生,還在迷茫,“這是要幹什麽!打開只能放進一個指頭的口子能幹什麽!”
“鉗子,加持切口兩邊。”肌肉不同於皮膚和脂肪。皮膚和脂肪拉開一個小口子,如果不用大力氣,是不會讓切口衍生的。
但是肌肉不行,只要裂開了,會隨著切口自動變大的,張凡用鉗子加持住切口,就是為了防止切口變大。
手術鉗子,在醫生們手中,哢!哢!哢!的加閉切口。“紗布!愛麗絲鉗加持紗布一頭。”張凡給護士交代著。
這種手術,護士也沒遇上過,張凡得給護士說清楚。不然護士也不知道手術的步驟。
外科,太考究醫生的刻苦和天賦了。迷茫的醫生繼續在迷茫,看懂的醫生,已經開始積極配合了。
長長的愛麗絲鉗加持這紗布順著胃部的小孔進入了胃部。
“輕輕把石頭向噴門位置推一推。”張凡對著第三助手說了一句。第三助手是個住院醫,雖然上班時間不長,但是天賦好,他已經看懂了張凡的手術意思。
配合著張凡的愛麗絲鉗,張凡的愛麗絲鉗向左,他就輕輕的把石頭推向右邊,張凡向右,他就推向了左邊。
懂手術,輔助做的就好,張凡做的就非常順手,老趙詫異的看了看這個年輕的住院醫。“馬逸晨,可以啊。你以前上過這種手術?”老趙開口了。
二助手是主治,現在還沒迷茫呢,沒想到這個小子已經開竅看懂了手術。一個上班沒半年,一個上班已經十年了,這就是天賦的差距。
“主任,我沒上過這種手術。”馬逸晨笑著對趙全平主任說道。
馬逸晨,三川北醫學院的研究生,因為他老子在邊疆做生意,他是川北普胃腸研究生畢業。想留在西華,研究生是不夠看的。
畢業後,他索性就來了邊疆茶素。原本是準備上幾年班,然後考博繼續深造的,沒想到,這個小地方的小醫院,竟然這麽厲害。
張凡也抬頭瞅了一眼這個小夥子。雖然帶著口罩,可以看出來,小夥子應該很清秀,而且身體也很棒。
張凡用愛麗絲鉗加持著紗布慢慢的轉換著方向。前面手術進行的很快,這個時候就慢了起來,這個是個靠耐心的工作,不能著急,一著急,就得從頭再來。
馬逸晨配合的很好,老趙動心了。張凡就是醫院最好的例子,張凡的出頭,連帶著老高都把幾個骨科主任壓製了,這就是徒弟牛,師傅也開始牛了。
“以後想搞哪個方向?”老趙還沒開口,張凡先說話了。
“繼續搞胃腸把,我挺喜歡胃腸的。”馬逸晨笑著說。
“你……”老趙剛開口,張凡緊接著說道:“別局限在胃腸。雖然你是胃腸的碩士,但是最好還是眼界開闊一點,周末我在鳥市附屬醫院有幾台肝髒腫瘤手術,你跟我去瞅瞅。”
“好的,張院。”馬逸晨估計嘴都笑開口了。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張凡也動心了,天賦好,年紀小,這就是苗子。做手術,張凡要是和薛飛一起,他能把張凡氣個半死。
不是薛飛技術不好,而是天賦不行,好多東西,他就沒想通透,而這個小夥子,能如此短的時間內想通張凡的意圖,這就是天賦。
“張院,不合適吧!”老趙不樂意了。“p,手術霸道也就不說什麽了。現在都開始打我徒弟的注意了。”以前的時候,老趙還沒發現馬逸晨的天賦如此隻好。
“多見識見識,對他有好處,咱們這地方畢竟病號還是少。主任拉好鉤,快點用吸引器,吸血,血都出來了。”官大一級壓死人,老趙嘴都氣歪了,可能怎麽辦?
一點一點的,張凡終於用紗布把石頭包裹起來了。“哦。我懂了!”管床的醫生,現在才明白了張凡的意圖。
他是老趙的徒弟,“你才懂啊!”老趙氣的肝都疼了。
“呵呵!”管床的醫生,略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裡早就罵娘了,“也不說清楚,誰求知道你們要幹嘛!”
“電鑽!寬拉鉤!”紗布四邊已經拉出了切口,這個時候,就等於張凡用紗布把金牙大叔胃裡面的石頭給拉起懸空了。
電鑽是要分解胃裡面的石頭, 而寬拉鉤是為了保護切口不被電鑽損傷到。
拿起電鑽,張凡就開始順著小切口,朝著胃裡面的石頭開鑽。蛋白質混合著鈣還有頭髮,非常的堅固。
鑽頭鑽下去後,如同石膏的粉末一樣,飛濺開來,因為有毛發,鑽頭高溫度,直接產生了一股子,火燒毛發的味道。朝上鑽、朝下鑽、朝左邊鑽,朝右邊鑽。幾個助手用力的拉扯著紗布。
必須用非常大的力氣去紗布,一旦滑手,說不定鑽頭就進身體了。終於,聽著哢嚓一聲,石頭開裂了。
“牛!太牛了,著辦法好。損傷小,而且簡單,等於是個微創手術。”主治醫生羨慕的說道。他的心裡也是一股子p,“我怎麽想不到呢。這樣做,手術就太簡單了。”
接著鑽,把大一點的石頭,繼續鑽小一點。這個時候就不是很好鑽了,“再提起來一點!”張凡說了一句。
其他幾個醫生,用勁的提著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