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陪師兄走走?”青風子看向猴子，萬年不變的古板的臉上似乎帶著一些笑容說道。

　“好！”猴子站起身。

　猴子沒有想到青風子竟然會叫他一同前去，不過猴子也沒有多想，也許只是單純想要說說話而已，其余的目的猴子也不知道，不過都不重要。

　看到猴子起身，雲書子也只是將目光投了過去而已，並沒有說些什麽。不過寒煙道長還是發現了氣氛中的一絲不對勁，看了看離開的兩人，又看了看雲書子。

　“四師兄，難道有什麽隱情嗎?”寒煙道長問道。

　“寒煙，二師兄的脾氣你還會不知道嗎?”雲書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原來如此。”寒煙也啞然失笑，他們當年入門的時候似乎也經歷過二師兄的嚴師教育，自然也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

　“一別三十多年了，倒是讓師兄我刮目相看了。”青風子笑呵呵的背著手走在猴子的身旁。

　“師兄也是，道心突破，步入太乙金仙。”猴子謙虛的回了一句，其實說到底當年並沒有所謂的對錯。

　就像是教育小孩一樣，不管是大的錯了，還是小的錯了，最終都要罰站，你不能隻罰小的，或是隻罰大的，那最終都會出現偏袒的情況。

　而二師兄的教育方針正是如此，只不過對於兩方面都有處罰，而且對於猴子的處罰也不重。

　猴子是來學道的，受些懲罰也無妨，其實猴子覺得能夠進了道觀就是一種安全，不會再受委屈，但是實際的情況卻和猴子想的不一樣。

　現實已經讓猴子遍體鱗傷，猴子隻想找一處港灣，能夠庇護他的港灣，但是現實又給了他一個嘴巴子，讓他對現實再一次失望。

　“師兄，其實我該謝謝你，我覺得我不該來求道，以至於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其實都無所謂了，早就過去了，我對於過去的事情麽有那麽多糾結的。”猴子咧嘴一笑。

　“而且有時候長大了，對於曾經的事也早就看開了，我都已經放下了，師兄你還放不下嗎?”猴子笑了笑說道。

　就像是猴子說的那樣，如果他真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他根本不會李天王合作，也不會將增長天王放回去。

　更不會放過牛魔王一眾人等。

　如果猴子的胸懷不廣闊的話，早就抑鬱症了，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猴子感覺這一路都沒怎麽順過，一路上坎坎坷坷，磕磕絆絆的總算是走到了如今。

　“嗯，很久以前師兄我就知道你是一個人物，從第一眼看到你起，師兄的悟者道還算長進，對於相面一道也些涉獵。”

　“只是如今已經看不透你的面相了，更加看不到你未來的路如何，當年我就無法用讀心術讀出你的心中所想，現在連你這個人都看不透了啊！”青風子長歎一聲道。

　“原來師兄這麽看得起我。”猴子咧嘴一笑說道。

　兩人相繼沉默了起來，這條從藏經閣往外走的路上，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似乎一時間默契了起來。

　“師兄，你……。”猴子眨了眨眼睛，舌頭點在獠牙上，有些遲疑，卻沒有再說下去。

　“呵呵，我還是我，只不過就是成為了我的一部分罷了。”青風子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唏噓。

　猴子應和的笑了笑，他知道其實真的算起來，自己還是自己，但是畢竟生靈總歸是能誕生靈智的，盡管只是一個分身。

　“師兄以前是在衙門中辦差的。”青風子歎了一口氣說道。

　猴子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他當一個聽眾，聽著他這位二師兄講述。

　“地仙界中的很多王朝皇朝，其實都走出長遠，就算是曾經被護佑的周朝也不過是走了八百年，說到底，人的壽命太短了。”

　“八百年對於人而言實在太過於久遠，而對於我們修道之人而言僅僅是一瞬間。”

　“我當年也是一個凡人，後來實在在衙門中待不下去，被人設計的家破人亡，只剩我一人逃了出來。”

　“那個時候活著和死了其實沒有什麽分別，不像是現在，我執著於一個規矩，執著於一個方圓，其實最終執著的不過是一個公平罷了。”

　“可是這世界哪裡有公平呢?就連我自己也無法坐在完全的公平公正，又哪裡去要求天地之間的公平?”

　“師弟你是從那千丈的階地上爬上來的，我也同樣，爬的時候想不到別的什麽，只是覺得爬上去也許就找到了答案。”

　“這麽多年的不下山，不是我不想下山，是我不敢下山，不敢呐！”青風子微微的搖了搖頭。

　“這山……就是山。”說著，青風子微微顫抖的嘴唇，看著方寸山，什麽都沒說出來。

　猴子知道，也許是因為二師兄的這一縷分身要回歸了，所以才會跟他說這麽多的話，但是猴子也只是沉默著。

　他也無能為力，也許二師兄的本尊閉門不出也是躲著吧，就像是很多的神仙都喜歡躲在山中。

　當然，很多的神仙也喜歡用山壓人。

　桃山，五指山，華山，泰山，衡山，昆侖山，以及各種各樣的山，還有山底下壓著的一個又一個的生靈，其中有犯下累累罪行的生靈，也有向往著自由的生靈。

　猴子覺得那一座座的大山就像是一座座的墓碑，而現在的二師兄就像是背著一個沉重的墓碑在負重前行。

　看著二師兄那不再挺拔的身姿，而那一聲聲的歎息，猴子一時間發現，原來神仙也會老，並不是肉體的衰老，也不是年齡的增長，而是心靈的衰老。

　而那些老化的心靈則化為灰塵漸漸的去淹沒還在活躍的心靈，等到心靈漸漸的死亡，也許不需要壽命的終結也會死去，那叫做絕望。

　“師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也如此，三千多個日夜，我算是一路爬到了方寸山，上了一躺天庭，還被人願望給踢了下來，在天牢中，我很多時候都沒法去想未來，隻想著活著。”

　“這個世界，我們來過，奮鬥過，深愛過，最終就算是有遺憾，我們也不後悔了。”猴子咧嘴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