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隊長說要調監控,李高暗道不妙,轉眼看向徐飛,只見徐飛根本不為所動,他這才心下稍安。
徐飛一開始也有點擔心,不過隨即想到,自己是在器械場上到的主路,幾人拉扯的位置也是在道路中間,距兩個拐角都比較遠,監控不一定能看得清楚。
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才6點鍾左右,天剛蒙蒙亮!
他相信學院的監控探頭還沒那麽強大。
眼見糾察去調取監控了,張澤海和李高誰也不理誰,柯連長輕輕扯扯張澤海的衣角,示意他到一邊說話。
張澤海疑惑地過去,柯華清湊過他耳邊小聲道:“首長,你知道那個學員是誰麽?”
“哦?誰?”
“徐飛!”
“徐飛?”張澤海心頭一震,這兩天學院早已經傳遍了,就說這個徐飛種種神奇,沒想到當事人居然會是徐飛!
他臉上陰晴不定,問道:“是他?”
柯連長道:“是!我剛才確認過,的確是徐飛無疑。”
“臥日……”張澤海小聲嘰咕一下,心中轉過千百個念頭,很想就此轉身走人!
如果不是李高在這裡的話!
他來之前已經了解得清楚,單純從徐飛與糾察衝突這件事情上來講,徐飛並無多大過錯,撕扯國旗的並不是他!
真要論起來,無非是阻撓糾察抓人而已,況且這事兒還不好說。
嚴重一點的,頂多就是打了石隊長一記耳光,但這事說起來石隊長也有錯在先,事情的最終結果,無非是對徐飛批評教育,勒令他道個歉什麽的,涉及到糾察的顏面問題,搞不好連通報都上不了。
這還只是一般情況,就因為他是徐飛的緣故,事情的處理也許將更加輕微!
因為他不是別人,他是徐飛!
因為他剛剛才打破了5公裡的世界記錄、400米障礙的全軍記錄!
他同時還是一個學霸!
這個徐飛,他用強悍的實力,表現出他與其他學員的截然不同,學院領導們自然會看在眼裡,處理的時候肯定會考慮到這個因素!
也許甚至根本就不會處理他,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所以張澤海想走,但是他咽不下這口氣!
在和李高爭奪訓練部長的位置上,他需要處處角力!需要對李高進行全方位的、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打擊!
別忘了,這裡是糾察隊,是他的主場!
如果這件事情處理得好,最終變成李高治下出了個有名的叛逆學員,領導們反而會置疑李高帶兵的能力!
這就是他的機會!
而且他還有後手!只需要坐實了徐飛故意阻撓糾察這件事,再加上他毆打糾察隊長這個鐵證,那麽自己就可以向校領導呼籲從嚴從重處罰,這場角力的最終勝者將是他!
哪怕最後李高爭到了部長位置,自己也可以反手一個舉報,說李高治下不嚴,不配提升!
所以這事兒他必須辦下去,而且要辦得漂亮!
柯連長見他愣著一時沒說話,弱弱地勸道:“首長,要不這事兒就算了吧?”
“哼……笑話!算了?”張科長嗤笑一聲,道:“這件事沒那麽容易算了!他是徐飛又怎麽樣?我一樣治了他!”
“啊?”柯連長張口結舌,他哪知道張科長心裡轉過這麽多小九九,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很快,斐強回來,將一個U盤插入會議室大屏上,這是截取的一段錄像,由於視線和位置關系,攝像頭隱約錄到遠處有幾個人影在動,影像非常模糊,只能勉強分辨出有四個人。
隨即一個人影跑開,在半路跑上岔道,很快消失不見。
上面甚至都看不清那是不是個黑人!
另外三個黑影則在原地停留,很快其中一個黑影閃到一邊,另兩個黑影則朝他圍了上去。
然後,七八個黑影又從另一條岔路上跑步出來,沿著主道跑向那三人,隨後便是朝他們過去,雙方擠在一堆,看不出在幹什麽。
畫面最終定格在王懷遠和李為進入視線的時候。
這效果幾近於無!
畫面定格後,李高率先嗤笑了一聲,道:“張科長,你也看見啦,我們的學員都說他已經讓開了,這監控可沒說謊吧?”
張澤海冷笑一聲並不動怒,一付智珠在握的表情,道:“呵,大隊長,可能監控太遠了,咱們也看不清,要不咱們親口問問那個當事人?”
呃……一聽這話,徐飛心下一格登!
當事人自己和那糾察就在這裡,不過聽張科長的意思,並不是要問他們?
那麽……
他隨即想起了石恆志剛才叫趙班長出去的事,難道說……
仿佛為了應證他的猜想一般,張澤海大聲朝外面喝了一聲:“趙班長,將他請進來吧?”
“是!”
趙班長早在外面候著,聞聲答是。隨即輕喝一聲:“請吧?進去吧!”
啪嗒啪嗒!
有三個人的腳步聲響起,隨即趙班長先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少校,走在最後的是一個黑人學員。
徐飛一眼認出那個黑人學員!
正是阿特!
阿特居然被帶來了!
徐飛暗暗叫苦,心念電轉尋思該怎麽才能將這個事情圓過去。
李高也察覺事情不妙,沒想到張澤海這麽陰險,居然早有準備了後手,找當事人來對質!
他看看徐飛,見對方心神不定,不由心下一沉!
完蛋逑了……
李高卻是將兩人表情盡收眼底,心中不免暗暗自得!
小樣!這還治不了你?
得虧勞資來前多了個心眼,給柯連長打了個電話,不然真還讓你們成了漏網之魚!
這時三人進來,趙班長隨即讓到一邊,那少校朝張澤海和李高敬個禮,道:
“首長好!”
兩人點點頭,認得是外訓系五中隊的中隊長陳朝剛。
“陳隊長你來得正好。”張澤海道,“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問你們這個學員。”
“哦,哦。好!”陳朝剛唯喏一聲,後退一步讓開。
阿特卻是一臉不爽的樣子,臉扭向一邊。
張澤海不理他,直接問道:“這位學員,你叫什麽名字?”
阿特不說話,陳朝剛朝他喝道:
“阿特!首長要問你話!你好好回答,聽見沒有?”
阿特這才不情不願地將臉扭過來,厚嘴唇歙動一下,不知在嘰咕哪國鳥語。
張澤海心裡十分不爽,但他強忍住,再次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報告,我叫阿特。”
“來自哪個國家?”
“我來自坦桑國。”
“很好!你是哪個系哪個中隊的?”張澤海問道。
阿特已經很不耐煩了,見他問這麽弱智的問題,懟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問你話呢?好好回答!”張澤海拉下臉道。
阿特再次嘰咕一聲,終於道:“報告!阿特是外訓系的,四大隊五中隊六班。”
“嗯,今天早上,你幹什麽了?”
一提起這事,阿特又來了氣,氣呼呼地道:
“好了好了,是我扯了他們的國旗,這事兒是我做的,我承認了!和別人沒有關系!”
他猜到對方是讓自己來指證人的,但他想歪了一點。
“呵……別緊張,”張澤海臉上又堆起笑容道,“我現在不是要追究你扯國旗這事兒的,我就想問問你,這裡面的人,你認識誰?”
他指指會議室在站的一乾人等。
阿特眼光在人群中遊走,一眼看到了徐飛,眼神亮了一下,徐飛知道他認出了自己。
心也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