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行不通的?”
江可道最擔心的就是扶風府的官員拖後腿,事實證明,自己的擔心完全是有必要的。
贖回俘虜,這事就算成行,那也得有兵部的批條。
否則,罪過太大,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甚至視同謀反。
江可道疑慮更深,像看著白癡一樣看了看葉思遠,“葉大人,你覺得,兵部會給我批條?”
“當然不會了。別說兵部尚書沒這個膽子,就是當朝三公,掌理全國兵權的太尉,也不敢給這個批條。”葉思遠傲然道,仿佛找到了說服江可道的理由。
江可道聳聳肩,道:
“那不就得了,既然兵部不會同意,我還找他們幹啥?”
葉思遠急道:“江大人,若無兵部文書,這事可大可更大,還是要慎重,三思而行啊!”
倒是一旁的余澤,對江可道稍有了解,既然他已經決意這麽做了,況且夏國人也來了,不做出讓步是不行的。想著江可道和明王殿下的關系,余澤心裡又松了一口氣,結果再壞,自己等人無法承受,不過,這小子未必就承受不了。
因此道:“江大人,你可是想清楚了?”
江可道點點頭,話都懶得說了。
“好,既然江大人思慮得足夠清楚,這中間的利害也明明白白,本官先替扶風府,拜謝江大人的恩德,有什麽責任,大不了一起扛就是。”
江可道眼睛一亮,還是有懂事的啊。
“余大人不必如此,我說過,我會一力承擔這件事的所有後果。”
葉思遠見在場四人,有三人已經同意了,這事也由不得自己了。因此道:“既然你們都已經想好了,那麽本官也就隻好隨波逐流一次了。”
“哈哈哈,葉大人好學問!”
江可道心道:這明明是沆瀣一氣同流合汙,哪來的波給你逐流?
三人計議已定,約定兩日後,請夏國兵部侍郎前來府衙,雙方正式就兩萬夏軍俘虜贖回的事項交換意見。
這一次夏國來的使者,規格算是高的。
兵部侍郎帶隊,已經是朝廷四品大員,而且是京官。除此之外,禮部居然也安排了一位四品侍郎,戶部也有隨行人員。這件事終究是要夏國兵部拿主意,不過怎麽說,也涉及外交和銀錢,禮部和戶部當然得意思意思,充個人場。
對於這場大戰,夏國人至今不明白,為什麽在打掉文國的南宮痕後,八萬邊軍精銳,竟然還會全軍覆沒。兵部侍郎鄭奎,算是大將軍鄭向東的遠房本家,因此此番親自出馬,一來,當然是要拉回這兩萬夏軍,二來,也想探一探這一戰究竟發生了什麽。
兩日後。
扶風府衙,兩國主要談判陣容正式見面。文國方面,余澤、葉思遠、李斌和江可道四人,依席次而坐;夏國方面,以鄭奎為主,也出席四人。
鄭奎掃了一眼場上諸人,決定先發製人。
“本官乃夏國兵部侍郎鄭奎,今日前來,是來要回我夏國兩萬將士的,不知你們四個,誰可做這個主?”
余澤和葉思遠互相看了看,做主?
我們他喵的怎麽敢做這個主,不過你小子也太傲氣了,不是說好的贖回麽,怎麽變成要回了?
余澤朗聲道:“鄭大人,我乃扶風府府台,余澤。今日之事,勉強能做半個主,不知道鄭大人準備如何要回這兩萬夏軍呢?”
鄭奎拿眼打量了一番余澤,得出的結論是:不過如此嘛!
“我知道,
這場戰爭對文國損傷不小,不過我夏國也折損了八萬將士。現在兩國既然已經息兵止戈,你們當然應該無條件釋放我夏國將士。” 江可道聽到這裡,真想把周群叫過來問問,這都怎麽傳遞的信息啊。夏國人這是傻啊,白要?這是不想要呢!
余澤被鄭奎如此一說,倒是有些犯難,眼下兩國確實已經停戰。聖上派去夏國的使者,也和夏國達成了短暫的協議,三年內,雙方絕不發生任何摩擦。這種時候,為了大局,好像是應該把這些俘虜給放回去。
“鄭大人,無條件釋放,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鄭奎仿佛早就料到余澤會如此回答,又道:
“當然,我們陛下也考慮到這一層因素,因此,願意拿出兩萬兩白銀,聊表歉意,還望余大人好生琢磨琢磨。”
兩萬兩?這和余澤心中所想有些差距,他原本想著,怎麽也要十萬兩吧?
眼下該怎麽辦,不答應看上去就要談崩的樣子,到時候風聲傳出去了, 事還沒辦成,豈不是竹籃打水,光濕身了?
想到這,余澤下意識到看了看江可道。
江可道正在等信號呢,這道眼神一來,江可道就知道,信號來了。因此,突然破口喝道:
“琢磨你娘的屁啊!夏國是沒人了嗎,怎麽派一個二傻子前來談判?”
鄭奎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大膽!你是何人,竟敢詆毀本官?”
江可道反而不氣了,回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詆毀不詆毀,這就要看怎麽看了。你們夏國作為戰敗國,居然敢不要臉的讓我們無條件送還兩萬俘虜,做夢呢吧?”
鄭奎道:“怎麽是無條件呢,本官剛剛說了,會給你們兩萬兩銀子。”
“呸,你打發叫花子呢!兩萬兩,且不說我們拿下這兩萬俘虜,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單單就說這兩萬人,啊,在我們文國,吃我們的,用我們的,這些都不用花錢嗎?”
鄭奎覺得眼前這人是個瘋子,於是轉頭又向余澤道:
“余大人,此人能代表你們文國嗎?!”
余澤艱難的點點頭,道:“當然。他所說的全部,就代表了我們。”
余澤言語中還是透著一些謹慎,代表文國?我可沒說啊,我也沒承認啊,我只是承認他可以代表我們。開玩笑,聖上有朝一日要是知道了自己被這小子給代表了,龍顏一怒之下,這個鍋豈不是要自己來背?
鄭奎大概明白形勢了,又回過頭,看著江可道,一字一句道:
“閣下不妨亮個名號,藏頭露尾可不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