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兒現在深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病急亂投醫。這個姓江的難道是從地裡冒出來的,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連乞巧節都不知道,虧得自己還指望他能幫忙寫首詩,一鳴驚人。
現在看來,這個指望是要落空了。
呂娘待在一邊,隻道是江可道久居深山,不知道乞巧節也屬正常,當下便慢慢和江可道解釋起來。
文國的乞巧節,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節日。
除了牛郎織女的傳說,女孩子們在這一天也會挑自己喜歡的情郎,許下定情物,情郎便可請媒婆上門下聘禮,定下文書之約。除此之外,賽詩會、猜燈謎、乞巧夜等等節目,也頗受歡迎。
明台府自然不例外。
在七夕那一天,有個重要的文會,便是七夕文會。這是讀書人的盛事,誰能技高一籌,文壓全場,便有機會獲得雲雨樓頭牌的青睞。作為雲雨樓的花魁,雲汐從來便是賣藝不賣身,她的才情,被譽為明台第一奇女子。當然了,雲汐的詩才,也是冠絕明台一府,在女子之中,已經隱隱有明台第一才女的稱呼。
趙靈兒當然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麽啊,她可是帝師的嫡親孫女,教化天下,書香傳家,竟然會在詩才上輸給一個伶人,這不是丟自己的臉,而是丟爺爺的臉。所以這兩年趙靈兒到處搜刮詩詞,以圖在七夕文會上,翻身做主,為趙家正名。
江可道總算是明白了乞巧節是怎麽回事。
“原來就是七夕啊,這個簡單啊,你要寫詩?寫詩不是文人騷客們的事情嗎,你湊什麽熱鬧?”
趙靈兒聽得江可道又在胡說大話,忍不住吐槽道:
“嘖嘖嘖,簡單?前一刻,你還沒聽說過乞巧節,這一刻,怎麽感覺參加了幾十次乞巧節一樣?你在夢遊呢吧?!”
江可道對趙靈兒的打擊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問道:
“你到底還要不要我幫忙?”
趙靈兒聽見這問話,心道難道這個姓江的真的會?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聊勝於無,自己晚些時候再想想其他辦法便是。
“要,為什麽不要,當然要。我可是救了你一次,這是你應當做的。”
江可道:“那,先說好,寫詩歸寫詩,你不能再用救我一次這個做要挾,讓我感覺像做了一個交易一般。詩詞這種東西,能用金錢衡量嗎?”
趙靈兒沒想到江可道心中對這些看得挺重,讀書人的氣節倒還不錯。
“那好,那你說說,我怎麽感謝你呢?”
“你真要感謝,再買兩斤茶葉唄。”
“好,買兩斤茶葉而已,算不得多大的事,不過,你可真得幫我好好寫一寫。”
江可道有些疑惑,問道:
“怎麽,你要拿去比賽啊?”
趙靈兒有些不自然道:“倒也不是比賽,不過…不過,也會被人拿去比,這明台府的七夕文會,一直都有這個傳統,除了你們讀書人之間的較量,女人之間,也有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江可道眉毛一挑,道:“嘖嘖,還戰爭,這高度上升的,江某佩服。”
趙靈兒急道:“我說的是真的,你知道我們明台府的第一才女是誰嗎?”
江可道:“難道…竟然是…”
趙靈兒看了江可道一眼,有些鄙視道:“別難道了,不是我。”
江可道壓了壓胸口,裝作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還好還好,嚇死我了,我還差點以為真的是你。
” 呂娘在旁邊為江可道捉急,這智商,真的是讀書人?幹嘛要處處為難靈兒妹妹呢?怎麽說也是救命恩人啊,再說了,靈兒妹妹的後台嚇死人,府尹大人見了都要打招呼,她要真生氣了,吃虧的還不是江可道自己?
趙靈兒:“江可道,我要殺了你!”
江可道往後一跳,連忙解釋道:
“停…停,君子動口不動手,打打殺殺的女孩子,像什麽話。”
趙靈兒氣的胸口起伏,要是手上有一把劍,說不定真的會刺過去,把江可道刺幾個窟窿出來。這個姓江的說話真是太可氣了。
呂娘拉了拉趙靈兒的手,安撫道:
“靈兒妹妹,別生氣。和這種人犯不著生氣,他就是說話不著調,我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是這樣子。真要生氣,我都早氣死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府城的第一才女究竟是誰,我倒也好奇的緊。”
趙靈兒撇撇嘴:“還能是誰,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雲雨樓花魁雲汐。”說著指了指江可道,江可道那個冤,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雲汐這個名字,怎麽就心心念念了,這口大黑鍋太重咱背不起啊。
江可道指著趙靈兒道:“趙姑娘,你說話可要憑良心啊,我從未認識雲汐姑娘,你這樣誣陷我,你的良心呢?”
趙靈兒也不看他,拉著呂娘道:
“呂姐姐,你聽見了吧,雲汐姑娘,叫的多親切。”
江可道連忙打斷,朝呂娘道:
“呂娘,你可不能聽趙姑娘瞎說,你是知道我的,雲雨樓是什麽地方,我可從來不去,就算虎叔他們去,我都不會去。”
呂娘也不搭話,事實上,對於江可道去不去青樓,她心裡並無多大芥蒂,這個時代,別說讀書人了, 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麽,再說了,自己和江可道並沒有確立什麽關系,要管也名不正言不順。
呂娘拉著趙靈兒的手,看也不看江可道,隻對趙靈兒說道:
“靈兒妹妹要江公子幫你寫一首詩,莫非就是要和那位雲汐姑娘比?”
“不錯。而且,只要勝過了她,我們恐怕還能贏得一大筆銀子。”
“你們還打賭了?”
“當然不是。那些才子、讀書人都會在七夕文會上打賞,押注誰的詩作拔得頭籌,倘若贏了,自然有銀子掙。往年,自是押注雲汐的書生們多,今年想來也不會差。所以我們如果能出其不意拿下頭名,自然有大筆銀子了。”
江可道聽到這,兩眼放光,忙道:
“靈兒姑娘,不如咱們商量個事如何?”
“什麽事?別以為我就原諒你了…你剛才…”
“原諒的事情一會再說,我想說的是,如果我幫你奪得頭名,贏得銀子全歸我怎麽樣?”
“不怎麽樣,就憑你,還想拿頭名,笑死人。”
“那那那,你敢不敢嘛?”
“我有什麽不敢,你若真的拔得頭籌,銀子我分文不要。”
“那那那,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你等等,我現在就去寫給你。”
趙靈兒非常鄙夷,剛剛還以為這家夥有讀書人的氣節,口口聲聲說不能把詩詞當作交易。這會倒好,聽到有銀子便馬不停蹄寫詩去了,這還是我文國的讀書人嗎?
江可道心裡想的卻是:
有銀子可以掙,早說嘛,害得自己飆了這麽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