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江可道口若懸河,發揮他三寸不爛之舌給呂娘“解釋”整件事情的時候,帝都天安城,當今文帝在下朝之後,又悄悄把太傅范則然給叫到了養心殿。
文帝看上去又比前陣子消瘦一些,文國作為當世三大強國,國力日漸不支。西邊的夏國強勢崛起,陳兵十萬雲州邊境。若不是有鳳歌軍的南宮痕在,恐怕邊境早已起了戰火。
帝國三大王牌軍,鳳歌軍鎮守西邊。麒麟軍攮東,與巴國的友好相處,全靠麒麟軍。大建軍人稱影子,也無人知曉他真正的姓名,凶名在外,久而久之,也就無人記得他的原本姓名,只是提起影子將軍,巴國的將士都是一哆嗦。虎賁軍鎮北,大將軍趙旭,那是與當今文帝一起打天下的袍澤兄弟,在三大將軍中,地位最為特殊,也是最令人放心的一個。行軍布陣,穩中有變,北邊一眾遊牧小國,雖然戰力強悍,卻從不曾越境半步。
但是,這種平衡一旦有一方被打破,文國則面臨巨大的挑戰。
國力如何提升?無非兩個字,人和錢。
昨夜收到明台府蘇通儀的奏章後,文帝幾乎一夜未眠。六皇子文青的奏折也隨後即到。蘇通儀對呈上來的這篇開蒙文,讚譽有加,文帝又不是老眼昏花,當然看出來這其中的不凡;反倒是六皇子文青,對那個江可道其人表示很欣賞,詩詞文章對他來說,只是興致來了偶爾為之,更為厲害的是,此人生財有道,隨隨便便就能創下偌大財富。六皇子在奏折中說,自己正與其一起做個實驗,看看是不是真能點石成金。
“有趣,很有趣的一個小家夥啊。”
范則然不知所以,試探著問道:“陛下,何人有趣?”
文帝撚撚胡須,“范卿可還記得幾個月前,發明水車的那個小家夥?”
范則然心中一動,他當然記得,這件事對整個國家有巨大好處。只是這個人的名字,卻有些模糊,好像是姓江?這種民間異人,往常也不是沒有。陛下為何忽然提起此人?難不成是哪個地方的水車出現問題?
“回陛下,微臣記得。當初,陛下還下旨嘉獎了他。”
“不錯。范卿,你看這個。”說著便罷蘇通儀遞上來的三字經給了過去,“這是蘇通儀前幾天快馬加鞭送上來的奏章,裡頭附帶的一篇文章。朕覺得有趣,范卿一起看看。”
范則然不敢大意,能夠被一國之君稱之為有趣的,一定不是平常事物。
待細細讀完,范則然眼中精光閃爍,呈上去,這才道:
“微臣賀喜陛下,我文國得此開蒙文,讀書人必將比以往翻倍。人才充盈,國力提升指日可待。”
“范卿所言在理,你說,朕要不要把那個小家夥調到京城來?”
范則然一驚,已經意識到,這篇開蒙文就是此前發明水車的那個年輕人所著。這就簡直太神奇了,神奇到有些不可思議。
沒有久遠的閱歷與學富五車的知識儲備,想做出這麽一篇開蒙文,簡直是無稽之談。那個年輕人才多大?
“陛下,依臣愚見,如若此人真有如此大才,調其至京城任用,也無不可。”
文帝看范則然懷疑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將幾案上的另外兩張紙丟了過去,“你若是懷疑他的才華,不妨看看這兩首詩詞,據說是他在青樓和人比擂詩文時,臨時所作。”
范則然身為一代大儒,又是眾皇子的老師,一身才學自不必多說,詩詞歌賦也不在話下。但是拿到這兩首詩詞時,
手仍不住的顫抖,嘴裡喊著: “妙!妙啊,尤其這首詞,堪稱七夕第一詞!”
文帝微微笑,能讓范則熱給出這麽高的評價,可見這首詞的的確確是有些真本領的。
“陛下,微臣以為,可以召此人進國子監,輔以重任。”
文帝思索了一陣,想起六皇子文青所說,搖搖頭,道:
“算了。還是先放一放吧。”
“擬旨,明台府江可道,才華無雙,為國盡心,今特封為一府學政,知事府衙。”
~~~~~~~~~~~~~~~~~~~~~~~~
江可道費盡心力,終於撫平呂娘心中的委屈。
簡直是比乾苦力還累,不僅要鬥智,該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能眨一下,一個謊言就得丟出去;還要鬥勇,該承諾的時候,心得狠,怎麽狠怎麽來,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先哄過了這關。
隨後幾天,呂娘倒像個沒事人一樣,和雲汐處得極為融洽。
這讓江可道一度懷疑,前幾日的要死要活,難道是自己夢中出現的場景?不過江可道也沒有太多時間在家,他有一大半的時間,在文青那的府邸,香水的研製工作已經略有成效。豹子帶回來的人,挑選了好幾個過來這邊,憨厚可靠。
老八果然也過來了,被江可道打發進後院,研究大棚蔬菜的棚如何改造。
這一天,江可道照例在府中發酵花香酵素,進行香水的提煉,猛聽得門外呂虎的大嗓門:
“豹子,豹子,公子人呢?”
“虎哥,公子在裡頭呢,怎了,有啥急事,跑得這麽滿頭大汗。”
呂虎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
“大事,是大事。京城來人了,府尹余大人陪著來的,說是陛下有旨意。”
豹子狐疑的看著呂虎,“虎哥,這個玩笑可不好笑,陛下有旨意,關咱啥事啊?”
“是不關咱的事,可是關公子的事啊。”
豹子還沒轉身,便聽得身後江可道推開了門,有些不耐煩的道:
“虎叔,京城來的那人,有帶銀子來麽?”
“啊?!銀子?好像沒有……”
“哎,我就知道,果然又是一道聖旨草草了事。”
說歸說,幾人也不敢真讓余澤和傳旨的人等太久,當即回到府上。待聽完傳旨的官員宣讀完畢聖旨,呂虎和豹子等人都是一臉興奮,聽上去,公子好像是當官了。
只有江可道一臉懵相,轉頭問道:“余大人,這個學政是幾品官?”
余澤滿臉笑意,“學政大人,按製,這個學政是從六品。不過,陛下特意賜你可參與明台一府的政事,這已經是無上的榮光了。”
“才從六品啊?連個侍郎都不如,哎,陛下真是太小氣了。”
余澤一臉黑線,當著京城前來傳旨人的面,江可道可真是敢說。不過那人倒也不在意,一個從六品的官員,陛下讓自己從京中親自跑一趟,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琢磨了。
“對了,這位大人,陛下有賞賜些金銀什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