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位,自此而懸。
三皇子文若並沒有如願以償,不過,他也不著急。現在整個天下,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格繼承大寶?沒有。曾經和他掰手腕的人,已經自廢雙手了。
文帝不著急立太子,自然有帝王的考慮。
三皇子並不適合這個位置,從他此前與文離的較量中就可見一斑。
文若的格局,比文離好不到哪去。
禪心殿。
這是文帝為自己單獨而設的一座小宮殿,外臣、嬪妃、皇子皇女通通都不能進。乃是文帝修心之所,平日裡,也就文帝自己和陳公公在。
但是今日,卻多了一個人。
“你是說,這個東西是別人給你的人的,而且對方還擁有一塊龍聖令?”
“不錯。聖上,倘若我沒記錯,這天下,總共就有三塊龍聖令。”
文帝點頭,“你說的不錯。只有三塊,因為那塊隕鐵,就隻做出了三塊。”
那人眉頭一擰,心中猶疑。
“我身上有一塊,雲輕候身上有一塊,聖上這裡有一塊。如果那人手裡那塊龍聖令是真的話,難道是雲輕候的人?”
文帝搖搖頭,心中暗自揣測著些什麽。
雲輕候不問世事,除非是自己下了旨意,否則,他才不會去操這份心。他還不如武安侯熱心呢,帝國兩大候爺,武安侯已經屬於雲遊四海的狀態了,雲輕候年紀已老,當初給了一塊龍聖令雲輕候,除了文帝,沒人知道原因。
“不會是雲輕候的人。”
“那……難道對方拿的是一塊假的龍聖令?可他為什麽要幫我們?”
“咳……我的那塊,給了人。”
那人聞得此言,心中一震,“聖上……,可是對微臣的能力……”
文帝擺擺手,示意對方不必激動。
“不關你的事。朕也很好奇,如果是他的人,為何卻又不見他聲張?罷了,此事就此作罷,你且先下去吧。”
太宰與太子的離去,掀起爆炸性的話題,但是朝堂上,卻沒有掀起多大風波。
文帝對這個國家,有著絕對的控制。
百官、軍隊、間諜機構,全部直接或間接在自己手上。
消息傳到扶風府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
而文帝給文青的密函,直到七天后才到。
說實話,文青聽到太子被黜的消息後,心中的震驚還是巨大的。這麽些年,文帝特意拔起一個三皇子,就是為了磨練太子。文帝對太子寄予的厚望,不可謂不深。
如今說廢就廢,雖然原因沒有昭告天下,但是文青的直覺,卻覺得這事和上次江可道說的事情有很大的關聯。
不過這一切,和自己的關系並不大。
此刻京城中最活躍的,應該是自己的三哥文若吧?
直到接到文帝的密函,詢問他為何拿到如此重要的物證,卻不見半封奏疏?是甘當背後的英雄嗎?還是另有圖謀?
文青是懵逼的。
什麽重要的物證,什麽背後的英雄,文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在說什麽。
難道說,太子被罷免的關鍵證據,出自自己的手裡?這不可能啊,自己從沒下令去查過這事,甚至要求府裡的人,堅決不允許參與朝堂上的明爭暗鬥。
但是文帝如此言之鑿鑿,就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會是誰?
文青立馬就想到了江可道,想來想去,只有他有這個可能。
“司馬統領,我們去一趟江府,走。”文青決定問問江可道,這他娘的到底怎麽回事。總不能自己背了鍋,都不知道鍋從哪來。
從王府到江可道的宅子,並不算遠。文青帶著司馬尋,兩人輕車從簡,抄小路徑直趕到江府,候在門口的門房陳叔對明王爺已經很熟了,見禮後就由著文青自己走進去,也不再搭理,不再引路。
“江可道,你出來,人呢!”
文青一邊往江可道的院子走一邊高聲叫道。
以往的時候,文青都是偷偷摸摸尋摸到江可道的身邊,嚇大夥一跳。
像今天這般風風火火,人還沒到,聲音先傳遍整個江府的情形,從來沒有過。
江府裡的下人,聽得這個聲音,都是暗道不妙。
老爺怎麽就把王爺給得罪了呢,這還留不留活路了啊?
江可道自然也聽著了文青的叫喊,心中咯噔一下,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自己做的這麽隱秘,按道理應該沒人知道啊。
“文兄,一大早這是怎麽了,誰敢惹您老人家生氣?”江可道嬉皮笑臉道。
“你。”
文青擺擺手,讓司馬尋出去候著。江府的下人自然也一股腦兒都出去了,這位爺一會要是發起脾氣,那可能就是狂風暴雨不能抵擋啊。
“江兄,事情你都聽說了吧?”
江可道揣著明白,口中卻道:“啥事啊,這麽神神秘秘的。”
“京城裡的事。”
果然是這個,江可道不動聲色,立馬道:
“聽說了,幾天前消息不就傳開了麽,我又不是兩耳不聞天下事的聖賢讀書人,當然聽到一些消息。”
“那就好,你自己招吧!”
江可道眼睛泛著小圈圈,要不要這麽直接,不能委婉點旁敲側擊一下嗎?
“文兄,你在說什麽?”
文青一把把文帝的密函丟了過去,“要不,你自己先看看?”
江可道撿起來,快速的瀏覽了一遍,才讀到一半,便驚訝的道:
“文兄,這事是你做的?”
文青氣打一處來,這小子居然還倒打一耙,真是豈有此理。這人的臉皮,怎麽比城牆還厚呢?
“江兄,咱們這樣藏著掖著,沒必要,你就老實招了吧!”
江可道演技上線,立馬委屈的道:
“文兄,你懷疑我?這麽一場潑天的功勞,我要是真做了,我能不告訴你?”
文青看江可道這模樣,心中搖擺不定,難道真冤枉了他?
可是,這事不是他,還能有誰?
消息必然是由皇龍衛傳給父皇的,這天底下能夠接觸到皇龍衛,還得讓皇龍衛信任的人,只有父皇,以及三塊龍聖令的擁有者。
自己的龍聖令在江可道手中。
父皇也一定是根據這個,才推斷出事情是自己做下的吧?
“江兄,你就別再瞞了。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是不是你做的不要緊,但是父皇已經認定是我做的了。”
江可道滿臉興奮,祝賀道:
“那就恭喜文兄了,聖上他老人家肯定很高興吧?”
“高興?你從哪裡看出父皇高興了?這封密函,全是質問,就差點沒把我這個王爺也給罷黜了。”
文青無奈的苦笑道。
江可道有點不忍,差點就要把實情說出來。這事既然已經扣在了文青頭上,那麽,具體是誰做的,已經不重要了。
想了想,江可道掏出那塊龍聖令,遞給文青。
“文兄,對不起,是我一時衝動。”
文青抬起頭,震驚的看著江可道。
“真的是你?江可道,你個混蛋,我左叮嚀右囑咐,喊你不要碰這件事,你怎麽就是不聽?”
江可道搖搖頭, 這種事,該怎麽說?
總不能說,我想推你上位,趕緊給我賜婚?
於是隻好道:“文兄,這事怪我。但是,於公於私,我都必須這麽做。太子乃一國未來所系,卻乾出這等事情,倘若有朝一日,真被太子謀國,文國將會怎樣?”
文青一怔,顯然沒想到,江可道有此一問。
這樣說來,即便是背負誤解、背負罵名,這件事也必須去做?
文青不說話,江可道索性繼續往那封密函上看去。
看到最後,突然抬起頭問道:
“文兄,你還有個十二妹?”
文青滿臉驚奇:“你怎知道?”
“喏,你自己看,你妹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