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無法理解人們對於新奇事物的追求是多麽的永無止境。

　　如果說王也的到來對於大唐最大的改變是什麽，估計李淵此時會不假思索的告訴你:朕的子民變得更有追求了。

　　從最早的香皂、香水，到後來的鏡子和玻璃，不管是貴族、商賈還是老百姓，都是在口口相傳的期盼下積累著渴望，終於，香皂和香水量產了，大家都能夠買得到，用得著，很好。

　　現在，隨著王也迎娶李傾城和虞凌煙的消息不脛而走，半身鏡和全身鏡又成了千金小姐和坊間以訛傳訛的對象，所有人都以能夠得到一塊鏡子為榮，無不期待著鏡子量產開售。

　　別的不說，單單那些代理香皂和香水得到甜頭的世家就已經坐不住，天天到聽雨閣找馬周探聽口風，就連大股東李淵也被煩的不行。

　　今天，一首《半壺紗》再次打開了這些人的另一片天空，一片關於精神文明建設的新世界。

　　聽曲兒的人都是圖個放松身心，誰閑著沒事去聽什麽文縐縐又難懂的曲兒?估計也只有那些附庸風雅的人才會喜歡那些晦澀難懂的文言文。

　　此時，感受著大家對於節目的熱情，十三和十四表示虛榮感十足，畢竟這是屬於哥倆的舞台，曾幾何時，為了吃飯，兩兄弟還去河裡摸屍呢。

　　十三拿起麥克風開口說道:“安靜，我知道大家都喜歡王城主的新曲兒，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下面一首《菩提雪》送給大家。”

　　十四也笑著接道:“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這首歌唱得是東晉的一個淒美傳說。”

　　十三道:“沒錯，晉太元七年，有蘇生名之。於雲南逆旅，忽逢菩提，碧池濯濯，其間青蓮窈窕，有女臥於蓮間，顧盼倩兮，蘇生甚異之。呼起而談，引為知己。期半旬，辭去。年逾不惑，尋向所至，遂迷，不復得路。”

　　十四道:“有不懂的可以問問旁邊的書生，接下來，就讓我們欣賞由望春樓芷若姑娘和秦懷玉公子，為我們演唱的《菩提雪》。”

　　李傾城和虞凌煙聽到秦懷玉的名字都是一驚，轉頭朝李元吉看去，卻見他奸笑道:“嘿嘿，很吃驚吧?秦將軍要是知道懷玉被城主忽悠來唱曲兒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然而三人並不知道，此時的主樓內，李淵指著被秦瓊捏碎的酒杯，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叔寶啊，想不到你家除了你這個戰將，還出了個唱將，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麽說服懷玉那孩子的?哈哈哈！”

　　秦瓊尷尬一笑，不好在李淵面前發作，憤憤道:“那日城主當著微臣的面說借小兒一用，我以為是什麽大事，就答應了，沒想到。。。實在可恨。”

　　一旁的裴寂放下酒杯，笑著說道:“不虧不虧，懷玉那孩子生得白淨，倒是與那芷若小丫頭很是登對，你可是賺了一個兒媳婦啊。”

　　程咬金也跳將出來，指著院子裡的秦懷玉和芷若說道:“還別說，懷玉一身金甲，與那小丫頭一身青衣倒是登對得緊。”

　　秦瓊聞言也是好奇往下瞰去，嘴裡嘀咕道:“倒是一副好生養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前朝哪個倒霉蛋的閨女。”

　　這時彭海也湊熱鬧道:“這芷若姑娘原名楊初芪，乃是前朝名將楊素的孫女，也是楊素留存在世唯一的血脈，出身倒是不凡。”

　　眾人聞言莞爾，秦瓊眼裡一亮，也不在發牢騷，直接站在李淵身旁看著舞台上二人的表演。

　　院子裡，

眾人都是一臉好奇的看著舞台上一個含苞待放的青蓮花燈，這花燈有半丈高，花燈低下是嫋嫋白煙，看著猶如仙境，很是縹緲，就在大家為之驚歎之時。　　一身黃金戰鎧的秦懷玉牽著一匹白馬從舞台旁邊走出，看到這裡，秦瓊指著那身被自己珍藏起來的黃金聖衣目瞪口呆，倒是旁邊的程咬金見狀大笑不已。

　　歌聲響起，秦懷玉仗著自己長得帥，逼也懶得裝了，直接牽著馬故作閑遊的走到花燈旁停下。

　　突然，那花燈隨著音樂緩緩打開，一身青衣的芷若站在花間，隨著嫋嫋白煙若隱若現。

　　突如其來的奇幻場景，引得台下又是一陣驚呼。

　　秦懷玉故作驚歎，開口問道:“你是誰?”

　　芷若姑娘演技一百分，一臉迷茫地看著秦懷玉回道:“我……我也不知道，佛祖曾告訴我，我和他打了一個賭，所以在這裡等一個人。可我等得太久了，我不記得他是誰了。”

　　秦懷玉開懷大笑道:“哈哈，等到忘記?總不至於等了好幾百年了吧。”

　　芷若聞言沉默，良久才回道:“我。。。不記得了。”

　　至此，開場白算是演完了，秦懷玉拿出一根金色的麥克風唱道:

　　夜色漫青蓮月墨跡繪不盡紅妝

　　站在青蓮中，一身青衣隨風飄搖的芷若也拿出一根青澀麥克風，接著唱道:

　　桃花面?菩提下白蕊漾成了流光

　　就這樣，二人一人一句，仿佛在講故事一樣，帶著所有觀眾進入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中。

　　詩幾章隔鏡花不是蒹葭也蒼蒼

　　斂眉眼誰釀弦中宮商成雙

　　墨未乾畫未成誰落筆太匆忙

　　說離別仗劍行不回望

　　···

　　誰眼中慈悲傷沉默得仿佛悲愴

　　拈花歎前塵終不敵這滄桑

　　第一段唱罷，秦懷玉看著走到自己旁邊的芷若，溫柔地握住她的雙手，深情款款地說道:

　　“一戰方結，我得去布置下一步的防守，方才你也受驚了，不如你先回宮歇歇吧。”

　　芷若被秦懷玉當眾握住小手，頓時一臉嬌羞，但畢竟之前排練過幾次，此時壯起膽子，開口說道:“也好，京中現下並不安全，我得想辦法把容容和阿顏送出宮去。那你，要早些回來。。”

　　秦懷玉伸手將芷若額前的秀發挽起，溫柔說道:“好。阿錦，以往都是你目送我離開，不如今日就由我看著你的背影，等著你離開可好?”

　　這一幕看呆了台下一眾畢加索和居裡夫人，特別是那些千金小姐們，此時簡直是一群韓劇看多了的歐妮，哭得是稀裡嘩啦，就差沒衝上舞台抱著秦懷玉大喊歐巴！

　　但早已經入戲的秦懷玉和芷若仍舊含情脈脈地繼續唱道:

　　火點燃破曉前看不見一切的夜

　　風中血色的哭模糊殘月

　　不說再見不訴離別卻轉瞬死別

　　···

　　百年約終不敵這海田滄桑

　　雪無眠雨不歇

　　留記憶空嗚咽

　　終於唱完了，所有觀眾都是提著嗓子啞口無言，大家都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惋惜模樣，沉默了半響，就在秦懷玉和芷若行完禮後， 整個萬花樓爆發出一陣癲狂的聲浪。

　　“秦懷玉，秦懷玉。。。”

　　“芷若，芷若。。。”

　　街道上那些沒有看到現場表演的吃瓜群眾雖然不明所以，但通過歌聲也大概能夠想象歌聲裡那副淒美的場景，見裡面那些買票的人這麽激動，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心態，也是大喊大叫。

　　“秦懷玉，秦懷玉。。。”

　　“芷若，芷若。。。”

　　一時之間，可怕的聲浪席卷整個東市，直接蓋過了院子裡兩百多人的呼聲，震得那些躲在萬花樓內的一眾花魁都是心顫。

　　舞台上，秦懷玉牽著芷若姑娘的手還沒有分開，兩人對視一眼，空中閃過一絲火花，羞得芷若急忙低頭，只是被握著的小手卻沒有掙脫出來。

　　這兩人的合唱簡直是在作弊，此時在水雲閣專屬的休息室內，傳說中的才女楊玥和即將登台演唱的花魁對視一眼，二女都是國色天香之姿，但聽完秦懷玉和芷若的演唱後，不免心生氣餒。

　　楊玥伸手輕揉汐雨的秀發，無奈道:“這個王城主簡直是我的克星，只是如今，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才情，竟然將尋常對話和唱曲兒結合到一起，即不顯得突兀，還讓人身臨其境，今日，我們是敗了。”

　　汐雨畢竟年紀還小，此時見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竟然誇讚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不忿道:“姐姐，只是一首曲兒罷了，姐姐若是想寫，還不是信手拈來。”

　　楊玥苦笑以對，也不反駁，只是藏在袖子裡的粉拳不由得緊握，轉頭朝舞台看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