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意思是說，當年杜伏威已經稱臣，是這輔公祏設計讓他的兩個養子造反的?”

包廂裡，李淵和王也看著場上的人虎亂鬥早已經沒了興致，反倒是兩人因為之前那個蘇家人打擾的關系，開始聊起了當年的往事。

“不錯，當年杜伏威對輔公祏也算是仁至義盡，哪怕二人互相猜忌，但杜伏威也並沒有對他下死手，豈料朕只是把杜伏威招來長安議事，那輔公祏就夥同一眾收下造反了。”

王也對這些事情不甚了解，他只知道整個武德年間，大唐一直都是戰火不斷，去年年底剛剛收復江南舊土，今年開春突厥就又打了下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那按照歷史，今年突厥可是直接一路打到三原來的，離涇陽也就幾裡地，相當於是打到長安大門口了。

“可是這跟蘇家又有什麽關系，蘇家我倒是知道一些，不過是一個商賈世家而已，在大唐的影響力，估計還不及一些武道世家吧?”

李淵聞言點了點頭，隨即皺了皺眉頭，又搖頭道:“朕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小子這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就沒聽說過一句諺語嘛?”

“呃···我就是不想動腦子，什麽諺語啊?”王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杓。

李淵沒好氣的掏出一枚銅錢，這枚銅錢是大唐發行的第一枚貨幣，他一直留在身邊作為紀念。

“錢可通神啊，有錢能使鬼推磨，難道你沒聽過?”

王也翻來翻白眼，誰沒聽過，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高深的學問來呢。

李淵掂了掂手裡的銅錢，道:“你想想看，當年杜伏威已經投靠我大唐，那他治下的一舉一動便都在我大唐的監控之下。”

“可是前年輔公祏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收集了二十萬大軍所需的糧草和軍械，朕問你，如果是你，你能否做得到?”

王也想了想，如果再他給一年時間發展，估計也行，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行的，搖了搖頭:“我做不到，那要有龐大的資金積累和生產能力，單單二十萬大軍的鐵器，就需要上百萬人共同作業。”

李淵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沒錯，連你也做不到，那朕當年沒想到也正常了。”

王也見狀目瞪口呆的問道:“父皇的意思是，當年就是蘇家為輔公祏提供了經濟支援?”

李淵點頭應道:“沒錯，而且數量遠遠超過我們調查到的數量，據彭海調查到的資料來看，不止是輔公祏反案有蘇家的影子，就連千裡之外的安南國也有他們的手段在，這個蘇家所圖非小啊。”

王也不解的看著李淵，脫口道:“一個小小的商賈而已，難道還值得父皇您這麽糾結嗎?直接幾萬大軍壓過去，抄家罰沒，咱們還能小賺一筆呢。”

李淵聞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歎道:“要是事情都這麽簡單，那治國還有什麽難的?乾脆直接讓程咬金那個混不吝出馬，那不是整個天下都乖乖順順?”

“呃···這不是槍杆子裡出政權嘛，呵呵···”王也尷尬一笑。

“沒那麽簡單的，這個蘇家在江南之地經營了幾百年了，家族產業涉及頗為繁雜，別說朕不敢動，只要朕稍微伸一下手，就會莫名其妙的被百姓罵是昏君，你懂朕的苦嗎?”

“父皇被罵過?”王也好奇的問道。

李淵臉色一紅，無奈的點了點頭。

“呦，這個蘇家在江南簡直是土皇帝啊?”王也難以置信的說道。

李淵眼裡閃過一絲不喜，鬱悶的閉口不言，顯然心中生著悶氣。

王也見狀靈機一動，

道:“父皇是擔心動了蘇家，百姓們會失去收入，甚至流離失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朕好不容易收復江南失地，再也經不起折騰了。”說得繞口，但卻是默認了王也的說法。

王也見狀笑而不語，良久。

“父皇，要是我有辦法替您給蘇家一個教訓，那您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王也習慣性的討價還價。

李淵不知道王也又在賣什麽鬼主意，不過他倒是很有興趣聽聽:“你先說說你的請求，要是朕能辦到，那你在說你的法子。”

“呃···父皇您怎麽變這麽小氣了，不就是一個請求嘛，呵呵。”

“別廢話，說不說隨你。”李淵才不上當。

“說說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要求，就是想請父皇當個榮譽院長。”見李淵不鳥自己，王也急忙開口說道。

李淵愣了愣，道:“什麽意思，什麽榮譽院長?”

王也見李淵有興趣，趕忙把自己建設九州學院的事情說了一遍，順便還普及了一下學院裡面教授的知識和專業。

李淵一聽就明白了，這麽另外的私塾，估計王也是害怕招不到教諭和學生，所以才想頂著自己的招牌，好讓他的學院能夠順利經營起來。

雖然王也表面上說得簡單，而且確實有這麽一個學院在的話， 每年都能夠為大唐提供好幾萬的有用之人，可是，這也間接得罪了那些士大夫。

要知道士農工商這種思想自古便有，王也的九州學院雖然也有培養士林學子的專業，但九成九是教授農業、工業、商業的實用性專業。

“這是一個得罪人的事兒啊。”李淵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

王也見狀心中一緊，其實學院早已經完工了，可是王也在招收教師的時候遇到了問題。

工匠這塊沒問題，鐵器坊裡面很多，而且個個都是精英，偶爾讓他們兼職當個老師是可以的，況且這些人也聽話。

商業的話，商會裡面有幾個人才也可以臨時客串一下，馬周、裴明禮甚至是自己，都可以教授一些基礎的商業知識。

可是到了農業就開始有問題了，教師最重要的一點是要認字，要會傳道受業解惑。

王也剛開始還天真的想找個幾個經驗豐富的老農來當老師的，結果人家當場就拒絕了，不為別的，人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怎麽教人?

可是有學識又熟悉農業知識的人都在朝堂當官呢，這就有點尷尬了，王也只能找李淵要人，而要人的第一步就是讓李淵一起入坑。

沒想到李淵人老成精，自己還沒開口，他就看到了九州學院的問題所在，畢竟這是區別於傳統授業的全新領域，並不見得所有人都能夠第一時間接受。

特別是九州學院很可能會觸動到一些故老世家的地位，這才是讓李淵頭疼的最主要原因。

如果不讀四書五經也能出人頭地，那還讀書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