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看?”

頡利三人沒好氣的白了王也一眼，除了突利一臉悻悻，其余二人都是臉色憤恨。

如今各個部落的首領和祭祀都帶著族人偷偷離去，這號稱二十幾萬大軍的突厥大營，其實就剩下一個一個空帳篷，這還是頡利特意讓人留下來撐門面的。

突利很想笑，他是第一次看自己這個叔父如此吃癟，而且還敢怒不敢言。

王也當然不知道他們的內部情況，畢竟從他的角度朝突厥大營看去，那裡都是一排排的騎兵列隊候著，看上去還挺嚇人。

頡利額頭青筋直突突，盯著王也看了半響，道:“廢話不多說了，本汗邀你前來不是聽你耍嘴皮子的。”

“呵呵，那大可汗有何吩咐，只要在下能夠做到，定會全力支持，這可是聖人親口吩咐的，咱也不敢不聽啊。”

王也不準備給頡利好臉色看，其實按他的意思，如果鐵器坊的突火槍研發了出來，今日是一定要讓頡利有來無回的。

可惜自己來大唐的時間還太短，工業的發展需要基礎，有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輕易做到的，能造出火炮，還得感謝這個時代超前的冶煉技術，畢竟唐刀在後世都是出了名的鐵器。

頡利可汗沒有與王也置氣的打算，而是伸手朝一旁的賀蘭達招了招。

賀蘭達會意，從懷中取出一份清單來，這是用羊皮紙書寫的單子，用的還是中正的漢字，應是出自漢人之手。

王也從賀蘭達手裡接過一看。

“每月三萬石茶葉?不多嘛，你們東突厥人口不下八百萬，三萬石夠嗎?”

王也以為劼利會獅子大開口，沒想到第一項就出乎意料的少，這還沒有雲州城半個月的交易量多呢。

頡利聞言一怔，沒好氣的補充道:“這份清單只針對本汗與你大唐商會的交易，不是整個突厥。”

“呃···”王也無語，脫口而出道:“恕我直言，可汗今日不是代表整個東突厥而來?”

頡利奇怪的看了眼王也，道:“當然不是，各個部落的財力不一而足，難道本汗還能替他們做主不成?”

一旁阿史那突利也開口解釋道:“其他部落的交易依照商會的標準即可，只是叔父畢竟是我突厥大可汗，像杜爾那般每月只有一千石茶葉，肯定是不妥的。”

王也聽到突利的解釋後，恍然大悟，才想起來，所謂的草原大國，其實就是一個個部落拚湊而成，不過···王也好像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好消息。

如今的突厥，並沒有如想象中那般團結，而這個頡利更不是成吉思汗一樣的雄主。

想通了這點，王也直接朝一旁的突利問道:“阿史那杜爾身為王子，每月也才有一千石的茶葉份額，而這裡卻一下子要了三萬。”王也看向頡利，道:“請恕我無能為力。”

頡利臉色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還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時，一直不開口的賀蘭達朝王也躬身一禮，說道:“尊敬的大唐駙馬，坐在你面前的，可是我們突厥的大可汗，豈是阿史那杜爾一個小小的王子能夠比擬的，難道貴國的皇子也能與你們的皇帝平起平坐嗎?”

王也聞言一怔，因為他的眼角瞄到，賀蘭達在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阿史那突利不自覺的顫了顫，‘呵呵，有趣。’

“沒錯，這位將軍說的很有道理，但道理歸道理，我們的貨物畢竟數量有限，要是滿足了大可汗的需求，就沒辦法滿足其他人，這未免顯得不公平了些。”

“咦?”頡利詫異的看了眼王也。

王也接著說道:“如果大可汗真的需要三萬石茶葉，

那···那我就只能為了大可汗得罪其他人了，大不了把他們的額度免掉，全部給大可汗。”王也話音剛落，便見到阿史那突利驚恐的看著自己。

而對面的頡利卻是臉色一喜:“如此甚好，大唐駙馬果然是個明禮之人，哈哈哈。”

王也身後，蘇烈和侯君集彼此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疑惑，不是說好不給頡利好臉色看的嘛?怎麽這會兒又突然這麽好說話?

王也笑呵呵的拿起清單，將上面的內容仔細看了一遍。上面都是邊貿區常見的一些交易貨品，只是數量翻了幾十倍，但王也此時已經沒有了拒絕的必要，賺誰的錢不是賺。

“沒問題，這份清單上的貨品我都能夠滿足，大可汗盡管放心，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籌備，到時候我們直接從雲州提貨交易。”

得到王也的準確答覆，頡利都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害怕，因為事情進展太過於順利。

不過既然王也沒有問題，那自己的目的便算是達到，頡利沒有過多糾結，還讓王也在清單上簽字，省得他賴帳，之後便帶著一臉興奮的賀蘭達，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突利返回營帳。

···

王也三人回到涼州城後，蘇烈和侯君集一直欲言又止。

王也朝他們擺了擺手，道:“等見了父皇我們再說，不然我還得解釋兩遍。”

三人見到李淵的時候，這老頭子正在院子裡陪李傾城等人打麻將，顯然是被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給帶壞了節奏。

見三人回來，李淵頭都沒抬，直接問道:“如何， 談判可還順利?”

王也笑著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又分別給蘇烈和侯君集倒了一杯，招呼二人坐下，道:“差不多吧，不過這次會面，倒是得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哦?”

不止李淵疑惑，就連同去的蘇烈和侯君集也是一臉納悶，他們只看到王也妥協的畫面，哪裡有聽過什麽好消息。

見三人都好奇的看著自己，王也呵呵道:“我之前聽蕭閣老說過，這突厥的汗庭也是年年要征稅的?”

“不錯，好像是一丁一牛，老弱也要收一羊。”侯君集應道。

王也聞言點了點頭:“那就沒錯了，這個頡利拿著收刮來的民脂民膏，來大量采購我們的貨物，你猜他想幹嘛?”

“大量?是多大量?”這次問的是李淵，他也知道今日王也是去跟頡利談生意的。

王也笑道:“他一個人的需求量是一個大型部落的三十倍打底。”

“三十倍?你答應他了?”李淵還是知道邊貿區一些情況的，三十倍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

“你···”李淵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王也，道:“你就不怕他借著這些東西反過來收攏更多的部落支持他嗎?”

“嘻嘻，我就知道父皇一定會這麽說，不過我之前也想到了，而且還想當面拒絕他，可是我後來又想了想，他可以去收攏其他部落，那為什麽別人不行呢?”

王也說完呵呵一笑，朝蘇烈看去，道:“蘇將軍，你馬上讓馬岱派人去給那個突利送封信，就說我邀請他和他的好友一起來涼州城喝酒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