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此次殿試人數太多,朱由校決定在皇極殿(清·太和殿)、中極殿(清·中和殿)、建極殿(清·保和殿)三大殿前面的廣場上舉行。
還好天公作美和欽天監預料的一樣是個大晴天。
在一套複雜繁瑣的禮節下,朱由校硬生生的被折磨了一個小時。
隨後眾考生紛紛被安排在三個宮殿廣場上,等待分發試卷。
九點整,眾考生終於拿到了殿試考卷,(前五題是朱由校的題目,後面一道是內閣出的題目。),而這次殿試時間為四個時辰。
吳偉業眼睛直勾勾額盯著試卷上的考題:
第一題:如何看待中原和北面草原,怎樣才能讓中原的北方能夠永久太平!
第二題:如何看待唐時文成公主遠嫁吐蕃,以及你是怎麽看待文成公主死後吐蕃入侵大唐!
第三題:你是怎麽理解“工欲善其勝必先利其器”!
第四題:如何看待永樂時期鄭和下西洋以及後面關於鄭和下西洋的問題!
第五題:你是怎麽理解儒家?兵家?法家?墨家?縱橫家?等戰國時期百家爭鳴各派學說,請任意選擇三種學派進行闡述!
第六題:大致意思就是怎麽才能讓大明一直傳承下去,而不是向歷史上各個朝代一樣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看完這六道題,吳偉業頭大如牛,這每一道題目都需要耗費大量時間和精力才有可能答出來,可是殿試時間只有四個時辰,如果深究下來做一題的時間都不夠。
吳偉業重新看向第一題,眉頭皺成川字,中原王朝乃天朝上國,而北方草原都是蠻夷,幾千年下來北方遊牧民族如同(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真是滅了一波又一波!
靠儒家教化?吳偉業猛的甩了甩頭,幾千年下來要是能教化早就教化了。
而軍隊的威懾力也只是讓其安穩一段時間,等上國衰弱北方草原又開始暴露出嗜血獠牙。
如果以強大的軍隊做後盾在草原強行推行儒教,這不就可以了嗎?就像《十字軍東征》一樣!
吳偉業奮筆直書洋洋灑灑寫了一柱香的時間,寫完之後吳偉業暗讚自己真是個天才。
隨即看向下一題,吳偉業又花費了半個小時答完第二題,答完之後吳偉業總感覺對自己的答案不甚滿意,可又說不出來哪裡有問題。
幾分鍾過後,吳偉業放棄了繼續深究下去,而是轉戰下一題。
直到第四題時,吳偉業又卡殼了,因為吳偉業正在糾結要不要把大明實況寫出來,還有自己對禁海的理解。
身為江蘇太倉人多多少少對大明的海禁嗅之以鼻,自己在進學時也和其它同仁探討過類似問題。
而當今聖上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設天津、青島港口,招降海盜鄭芝龍,成立皇家海軍,難道聖上正在調查當年弘治時期劉大夏之事?
以當今聖上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風格,這事十有八九和自己猜測的一樣,既然如此自己何不賭一把?
半個時辰過後吳偉業吹了吹還未乾透的墨跡,同時再心裡想到:說不定聖上會因此而接見自己呢?
至於第五題吳偉業細寫了法家、兵家、縱橫家、墨家,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字。
而吳偉業之所以不寫儒家,主要原因有兩點,一個是皇上要打壓儒家,一個是眾考生都擅長儒學,自己何不劍走偏鋒,說不定會讓皇上刮目相看呢?
對於第六題,吳偉業很想說句mmp,
自古盛極必衰,難道你老朱家的子子孫孫還真想一直坐在龍椅上? 現在皇上你不是也發現了大明人口過多土地太少的狀況?而皇上你之所以要遷移百姓到新四省,還不是為了緩解大明人口?尤其是你老朱家也忒能生了,宗室人口都過百萬了,這天下要是都像老朱家一樣,不出百年就得玩完。
隨後吳偉業奮筆直書,大致內容就是:通過戰爭消耗人口,再移民所佔領的土地,這樣一來能有效的解決人口增長過快問題。
而對外發動戰爭的前提就是強軍,為確保大明不會被戰爭拖垮,又必須有大量錢糧作為支撐。
最後吳偉業在文章中含沙射影的表露出宗室問題,大明不光要節流還得開源,至於開源吳偉業隻提到振興商業。
至於收取商稅,吳偉業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不敢繼續寫下去。
一柱香過後吳偉業吹了吹字跡,仔細檢查了一番後,吳偉業猛然想起在飄香居談論的東西《大明皇家商會》。
吳偉業猛地捶了捶腦袋,怎麽忘記這一茬了,當今皇上早就想收取商稅,之所以還沒動手,也是有些投鼠忌器。
隨後吳偉業在文章後面又道出商稅的重要性,和收取商稅的益處!
“咕嚕!”吳偉業的肚子開始發出抗議聲。
吳偉業摸了摸肚子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三個半時辰。
吳偉業隨手拿起桌案上冰冷邦硬的饅頭就著冷水吃了起來,小眼神四處亂喵。
滿頭大汗的有之、抓耳撓腮的有之、儒雅書生變成摳腳大漢的有之……
“咳!咳!咳!”吳偉業猛的灌了一杯水才覺得舒服些。
同時心裡竊喜,能提前答完考題的人貌似還沒看到,以自己寫出的文章來看,此次殿試說不定自己能排在一甲!
朱由校在殿試開始之後就偷偷的換下了龍袍,穿上太監衣服化了個妝在三個廣場巡視著。
不時的還會站在考生後面,俯著身子偷看考生所寫的文章答案。
“答完了嗎?”朱由校站在吳偉業身後小聲說道。
“咳!咳!咳!”吳偉業很想說句mmp,你個死太監不好好巡考跑到勞資身後幹嘛?勞資答沒答完跟你有什麽關系?
吳偉業有些欲哭無淚,誰能把這死太監帶走,勞資不想跟他說話。
吳偉業擠出個笑容說道:“有勞公公關心了,學生還沒答完!”說完吳偉業拿起毛筆做做樣子。
朱由校很想踹吳偉業幾腳,勞資這不是看你文章甚合朕意,所以才想拿來看看,勞資就站在看你拿著乾癟癟的毛筆怎麽下筆。
幾分鍾過後吳偉業右臂開始酸軟,勞資哪裡得罪你了?你這死太監怎麽還不走,這是跟勞資杠上了嗎?
吳偉業都快哭了,扭頭可憐巴巴的說道:“公公,請放過學生吧!”
朱由校看到吳偉業服軟,笑道:“坐過去,給咱家留點位置!”
“噗!”吳偉業臉色漲成豬肝色,勞資日你個仙人板板,你個死太監居然還得寸敬尺。
吳偉業挪了挪屁股,心裡用各種自認為惡毒的語言問候了一遍朱由校。
朱由校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拿起考卷仔細閱讀起來,同時嘴裡嘟囔道:“寫得還不錯,你知識面有些窄,文章裡有些東西寫的太片面了,!”
吳偉業哪裡有有心情聽這小太監說什麽,整顆心都在小太監手中的考卷上,生怕小太監一不小心就給弄壞了。
良久朱由校放下試卷,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吳偉業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回道:“學生吳偉業!”
朱由校拍了拍屁股站起來,輕飄飄的說道:“明天早點進宮來,朕會派人在宮門口接你。”
吳偉業被朱由校的話累的外焦裡嫩,這人不是太監,而是當今聖上?
那剛才學生罵的不就是聖上?
罪過!罪過!
自己只是在心裡罵了,所謂不知者不罪…
等吳偉業回過神來早已看不到朱由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