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最遠就到過泉州府，漳州這地方也有幾個親戚，但是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沿海的地方還真沒有;也沒什麽大件事，其實也簡單，我們是打鐵的，你看這邊有十多家打鐵的作坊”龍大叔指了一下外面的那些分布在河流沿岸的作坊。

　　“咱們漳州這地方，除了秦家自己的作坊以外就是這裡了，其他地方都零散的很，所以不管是哪裡的農人多半要到我們這裡打造農具和兵器，秦家的作坊是不對外開放的，他們只是自己打造自己用的軍械”龍大叔是又解釋道。

　　“自從新皇帝登基以來，就是寶慶年開始，農具的訂造一年比一年少，到萬歲通天年間，一年的農具不過上千而已，你們可知道我父親在的時候，就是太祖年間，我們這十家作坊，光是打造，修補農具，一年就是幾萬的數量，那個時候嘗嘗忙不過來，還要到縣城裡面臨時賈人來做”

　　“這麽說把，太祖年間，朝廷對這閔州的管轄肯定是少了很多，以前還有官員不定時的來查看我們這裡作坊的運作，還要看看訂單記錄，是否有人大量打造兵器什麽的，但是寶慶之後，基本上已經沒人管了”

　　“我這裡三個作坊，現在每年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打造兵器，你們今天早上一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作坊裡面都是在捶打刀的胚子，而且訂單還居高不下，說實話，一年每個閑的時間，雖然利潤不大，但是肯定比打造農具來的多”

　　“但是我心裡經常不安，這些刀具顯然就不是一般人訂的，你們說著一般到海上經商，帶個十多把刀具防范海匪自然沒問題，但是我這裡接的訂單基本是以千為數，而且都特別要求是能夠長久保存的刀具，一看就知道必然有人在打什麽算盤，咱們老百姓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這背後要沒什麽事，老漢不信”龍大叔也不算是一般百姓，三個鐵器作坊在縣城又安了家，也算是中產以上的收入了。

　　“龍大叔說的是，你這三家作坊每年現在要長多少兵器，這十多家一起多少，您有個數嗎”小白不合時宜的直接問道，他家裡是做這個的，本來到了這裡見到這種高效的水力磨坊就知道至少在部分方面遠比自己家中作坊有效率的多。

　　“這十多家作坊如果是全力以赴，每年的刀槍劍戟至少可以產兩萬以上，如果要做的精細一些，怎麽得也會過萬，大概是這個樣子”龍大叔說的正在快活，忽然聽到這個白的異乎尋常的後生問起數量，多少還是有些保留，稍微停頓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大叔這麽一說，這寶慶年間以來，你們這十多個作坊已經產出了十萬以上的兵器了，這可是個了不得數字”大黑個也被龍大叔嚇了一條，他也沒見識過過帝京兵器作坊，本來覺得這裡的產出肯定比帝京搞，但是一聽著十多個作坊，不過六百多人的地方，竟然產出如此之多，也是很驚訝。

　　“嘿，沒有那麽多，早年間還是農具的製造和修補佔的多一些，不過怎麽說了，質量比較好的超過5萬肯定是有的，多是刀，也有大量的槍和長矛”龍大叔想起這幾人也是的懂的，也就不再隱瞞，而且對方那麽年輕，肯定不是官方派來查核的，都好多年沒有來過了。

　　“大叔不用擔心，我們只是自己感興趣而已，這位白兄弟，家裡也是在北方有經營幾個作坊的，不過北方水勢過大，這個工坊的技術怕是學不得，不過是對於產出有些興趣”賈泊然指了指小白道，他也看出了龍大叔說話的時候多少有些謹慎。

　　“咱不擔心那個，這水水力磨坊咱們也是和別人學的，你們要是有想興趣，盡管去看，有什麽秘密可言，而且諸位都是北方人，這大夏三十六州，相隔十萬八千裡，你就是學了去，對我來說毫無損失;只是這鑄造大量兵器的事情，幾位少提就好了”大叔也也多少有些後悔剛剛說的太快了，口裡每個遮攔。

　　“大叔盡管放心就好，我幾個人不是官方的人，不過是有些興趣，自然不會到處亂說，但請放心，不會隨便和人去提”賈泊然放下碗，站起身子，拱手鄭重道。

　　“不擔心，不擔心，咱們也就是個手藝人，不管什麽日子，咱們還是要吃飯， 雖然知道定這些刀具多半不是好的，但是有單子不做，就得餓死”龍大叔看對方這麽認真，也放心不少，至少覺得幾個人很有禮貌，考慮的也周全。

　　“話說回來，我算是明白大叔你擔心啥了，你是擔心有人利用這些兵器，後續在這閔州作亂對吧，亂世之間讀書什麽的遠遠不如手藝實用，至少不用擔心有口飯吃”小白也明白了一開始龍大叔為啥擔心幾個孫子。

　　“是嘞，我這裡也就是漳州的情況，這閔州十二府，雖然漳州府最大，而且作坊也最多，尤其秦家的作坊在河流往下有二十多加，規模也比我們大，這其他十一府也多多少少有些鐵器作坊”

　　“聽我父親說，亂兵一起，什麽也不管用，讀書讀的再好，除非了中了學士，要不然就是被用作炮灰，衝在最前面，不過幾天就會被殺死;會門手藝，就是被亂軍抓了，也不會被殺，還能有口飯吃，不過是不得自由罷了，好歹人能活著不是”龍大叔說的很實在。

　　“而且這些年，閔州內地的糧食價格也有不少上漲，你看咱們吃的稻米，這幾年以來也漲了有兩成，一方面種地的少了是事實，但是閔州地方從來不向北方調米，這些年我們也多少回吃到象州和桂州長的稻米，這都是會有兵亂的前兆”龍大叔指了指盛在木缽裡面的米飯道。

　　“閔州這些年不是有不少風災嗎，如果有風災的話，從桂州和象州調米進來，價格上漲也是必然的，這裡面有什麽緣故嗎”賈泊然也覺得有些蹊蹺，稻米漲了兩成並不算很多，為什麽龍大叔要單獨拿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