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缺,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師傅,隻是那個瘋子一直跟著我們,他的船雖然小,但是速度驚人,怕是難以擺脫”二十來歲的精壯漢子赤裸著上身拱手道。
“也罷,他願意跟住,就跟把,正事要緊,我辛苦準備來十來年,就是等的這一刻,你懂嗎?”
只見一老者端坐的軟塌之上,頭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腳踏著青緞藍底朝天靴,面若中秋之月,端是生的一幅好皮囊。
“徒弟明白,距離欽州還有兩日路程,師傅放心,那邊一切安排妥當”漢子轉身退出船艙,有什麽是機緣,他不明白,但師傅在十多內從一個區區舵主,成為首領他是看到的
遠處電閃雷鳴,二徒弟莫山忙著指揮水手門操控戰艦,以避開前方呼之欲出的風暴,艙中的莫問天已經安然入夢。
半夢半醒中,他又回到那個午後。
“莫問天,你還不投降,一斬之下,你形神俱滅,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有”措辭嚴厲的清亮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交出開天鼎,送你轉世投胎”
兩鬢斑白的莫問天已經退無可退,再退一步就是懸崖萬丈,六十載悠悠歲月,空悲切,白了少年頭。
什麽功名利祿,什麽利益得失,在生命面前一錢不值。
“我莫問天自問從沒對你們下過手,何苦以死相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神器為有德者居之,爾生為芻狗,竊據前朝神器,實為該死”另外一道渾厚的聲音也在迅速靠近。
跳下懸崖,九死無生,原本還可以轉世為人;當渾厚的聲音傳來的時候,這個可能性也就沒有了。
打開開天鼎,舍去肉身,魂魄入鼎為祭品,是前世莫問天最後一個動作,再然後他就渾然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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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本願寺,還魂堂。
靠邊的一盞魂燈忽明忽暗,下一刻,煙消雲散,空留半截燈芯揮發出淡淡的青煙
“施主,開天鼎遁入虛空,闖過天門,已經失了蹤跡”
“那個人死透了?”一個低沉的女聲恨恨的道。
“他的魂魄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間了,肉身也被斬為肉糜,你心願已了”
“如你所願,我再不會出現在這個人世間;我恨,失我開天鼎,復國再無希望,願下輩子我不再生在帝王家”手持玉笛的蒙面女子消失在魂堂門口。
主持師傅輕輕的掩上門,那些滅了的,亮著的魂燈,規規整整的排列堂下,恢復了靜謐安詳。
忽而一絲火星從那半截燈芯中閃出,慢慢的火星變成了火苗,破舊的魂燈再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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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星球的星空中,穿過黑洞的開天鼎竄的太快,一股腦撞上一艘湊巧路過的飛船,飛船被撞在正中央,可憐的飛船被撞的大幅偏離原來軌道,很快失去主動力,向黑洞邊緣墜落.
開天鼎毫無遲滯,繼續向前猛衝,如同一頭脫韁的野馬。
“嚴重警告,嚴重警告,飛船受到致命衝擊,請求撤離所有人員,立即發射逃生艙”合成電子音發出急促的報警聲。
“老師,快走,上逃生艙”年輕男子試圖抱起摔得滿頭是血的教授。
“天河,老師不行了,你快走,快走,來不及了,隻有一個逃生艙了”
“如果有朝一日你回得去,務必照顧好小琴;其次,務必要阻止任何人再前往LW-232號行星,
千萬記住,不要再去了;還有把我的筆記.....“ 話沒說完,教授往昔高昂的頭顱已經重重垂下,年輕人擦了擦眼淚,頭也不回的奔向逃生艙,剛剛關上艙門,猛烈的太陽風暴已經席卷而過,探險飛船瞬時分崩離析。
逃生艙中,年輕男子還沒設定好目的地坐標,逃生艙已經被帶入了無盡的黑洞之中,自動安全系統開啟,生命進入深度休眠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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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黑水溝
龍牙大船還在風雨中披荊斬棘。
‘我又回來了,給我的恥辱,這輩子讓我原原本本的還給你們,我要讓你們受盡恥辱後,再神魂俱滅’華服老者咬牙切齒般夢語道。
後面不到五百米,一艘海泥鰍船緊緊的咬住龍牙大船的尾巴,劃船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彪形大漢,汗水混合著雨水,反覆衝刷著他粗獷的臉孔。
遠處一道雷光閃過,爬滿疤痕的左臉更顯猙獰,疤臉漢子混不在意,右手從船底抓起一條魚,直接放到嘴裡撕咬起來,左手牢牢控制好小船的方向。
“莫問天,你這個老匹夫,我看你要躲到什麽時候,等老子追上你,某必砍了你的腦袋,皇帝老兒必會讓老秦乖乖讓出家主的位子”
秦三觀和莫問天並沒有什麽是深仇大恨,最多算是有些雞毛蒜皮的不愉快,無非是有次拍賣會的時候,莫問天出的價格比秦三高,他多少有些不高興。
作為秦家的三公子,秦三觀不喜女色,不好錢財;他最喜歡的是挑戰,是刺激。
小到入海和鯊魚搏擊,大到從百米高崖跳入海中,都是他的玩樂方式,家裡人都說他是個瘋子。
近一年在好基友的鼓勵下秦三有了更加刺激的目標,而且制定了具體的行動計劃
計劃第一步,殺了莫問天,拿到他的人頭
計劃第二步,帶著人頭去帝京,和皇帝老兒商量下他做家主的事情
計劃第三步,做了家主以後,先把姓秦的殺掉一半,隨便哪一半
後續的計劃他還在思考中,目前在執行計劃的第一步,秦三一直是個執著的人。
秦大和秦二自然對秦三的計劃也很讚賞,家裡人都說秦三是瘋子,但是秦大秦二從來不這麽說,可以說對秦三鼎力支持,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自從秦三在二十歲的時候當槍匹馬單挑了馬尾島的海盜,把對方上下老幼1000多口人一夜之間殺了個乾淨以後。秦大和秦二就達成一致,秦三不玩他們就得完,隻有秦三玩了,他們才能緩過氣來。
為此,秦三的兩位兄長不惜重金多次邀請各地玩友來東海明州府遊玩,免費吃喝,還有路費贈送。
去年,還特邀帝京著名玩家賈友柏同其好友嚴師孟二人來玩。
在付出500兩黃金的讚助費以後,嚴師孟給秦三提了個好建議,要玩就玩大的,明州府什麽最大,當然是秦家,秦三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
老秦背著手,慢慢踱步,看兩個兒子在樓下明堂中一起低低的說著什麽,窗外的雨還滴滴答答繼續下著
春雨貴如油這個道理,在明州這個地界,並不總是事實。
老秦一輩子熬過了兩個朝代,熬死了三個皇帝,如果走運的活,說不定能熬過第四個。
活的夠久對別人來說是一種幸福,對自己來說更多的是煎熬。
三個兒子讓自己總是心驚膽戰。
大兒子好色如命,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活不活的過自己是個很大的問題。
二兒子吝嗇猜疑,從來和家中主要將領關系惡劣,如果自己不在了,他會第一個被部下殺掉。
三兒子小智大勇,狡猾多詐,若肯做看門犬,守得家業也無問題;但是如果變成一頭狼,就怕沒吃到肉的時候,已經咬死了自己人。
第三代裡面還有希望,即使熬到油盡燈枯自己也得撐下去,正是‘雨橫風狂三月暮’。
窗外,雨已經逐漸消散,天卻越來越暗,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遠方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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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芳菲閣
“走了嗎”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暖閣內傳出。
“回主子的話,已經走遠了”略為蒼老的聲音答道。
“又是一年過去了,魂燈的事情還沒消息嗎”清冷的聲音顯得有些焦躁。
“回主子,還沒有,派出的人這些年已經查找了本願寺所有分寺,兩盞魂燈沒有一點線索;傅先生認為可能被藏在異人堂中, 但是異人堂在哪裡,這千年以來從來沒有人找到過”
“和傅先生說,實在不行,不妨去東海一行,那邊是否有線索;不惜代價,可以用一些秘術作為交換”
“奴婢知道了,今天就會飛鴿通知他,讓他盡快從蜀中先來帝京,再去東海”
“主子,是不是找公孫先生商量商量,這個事情拖不太久了,如若近兩年無法解決,就不好辦了”另外一個低沉的嗓音道。
“暫時不要,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驚動他”清冷的聲音嚴肅的說道。
“萬不可忘記之前的教訓”細碎的腳步聲消失在暖閣之後。
帝京,太極殿
“夢瑤,你考慮的如何了,是選白的,還是選橘的,白有白的亮點,橘有橘的滋味,你要考慮清楚,這個事情不能拖太久”
安坐在太極殿正中的寶座上,當今天子難道關心起自己女兒的婚事,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每年的貢品今天從各地正式開運,再有多則三月,少則一旬,就會到達大興城。
“父皇,女兒想,現在還不是時候,錯誤的時間,怎麽選都是錯,再等一等,女兒還想多陪你些日子”脆脆的聲音道。
“也好,你自己考慮清楚,必須在處理東海事務之前決定,否則內朝不穩,就不好對外用力”
“諾,另外女兒過幾日想去北郊參加下貴女門的聚會,好多年沒到郊外遊玩,還望父皇恩準”
“是該去看看,說不定能看見橘的和白的”皇帝今天心情非常不錯,難得和女兒開了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