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先得把陳浩秋安頓好,再回過頭來,慢慢收拾趙金山也不遲。
“勁夫兄今晚在哪裡落腳?”
等何友國上了車之後,方不為又問了一句。
“就在本部!”
方不為點了點頭。
等高思中緩過來一些,也被趙金山和何友國扶上了車。
臨走之時,方不為特意瞅了一眼站在車外的趙金山。趙金山依然一臉的笑意,不停的揮著手,與進門時相比,熱情依舊不減。
方不為轉過了臉,放下了窗簾,用鼻子冷哼了一聲。
回去之後,方不為也在陳浩秋隔壁找了個房間住了下來。
第二天天不亮,剛聽到隔壁有了動靜,方不為便一骨碌翻了起來。
……
“昨天我說了什麽?”陳浩秋一頭的霧水,“我喝成那樣,現在哪裡能想的起來?”
方不為面無表情的盯著陳浩秋,
陳浩秋一臉的懵逼相,看起來是真的喝斷片了。
“真想不起來?”方不為又追問了一句。
“你就直說吧,我到底說什麽了,讓你跟審賊似的?”陳浩秋不耐煩的問道。
“你說你知道我在去美國幹了什麽……”
方不為的話還沒說完,陳浩秋的表情就被凍在了臉上。
“這個……”許久之後,陳浩秋才乾笑一聲,“你也知道,我喝的太多,說的全都是酒話……”
方不為的臉上仍上沒有一點的表情。但越是這樣,陳浩秋越是心虛。
“我還說了什麽?”陳浩秋不敢再打哈哈了,“當時都有誰在場?”
“你還告訴誰了?”方不為不答反問道。
“你瘋了?”陳浩秋一聲低呼,“這種事情我敢亂說?我根本沒打算問你……”
“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有喝醉酒說胡話的習慣?”方不為心裡陣陣後怕。
“老子要真有這毛病,還能在上海那種地方活下來?”陳浩秋急道。
看方不為滿臉都是不相信的神色,陳浩秋又歎了一口氣,“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怎麽敢亂說?”
方不為盯著陳浩秋看了好久。
陳浩秋是老特務,肯定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但為什麽偏偏在昨天晚上,會對自己說出這麽一句話?
確實是無心之舉,還是心中對自己有怨氣?
陳浩秋表現的很無辜。
方不為長歎了一口氣,難道還能將他滅了口?
現在只能當陳浩秋喝多了,一時口快。
“你到底有多缺錢,竟然攛掇著我們去販毒?”方不為定了定神,又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維持上海站所需,靡費甚大,我這也是不得已為之……”陳浩秋看著方不為,模棱兩可的說了一句。
他背著馬春風販毒的事情,是肯定不敢告訴方不為的。但沒有大筆進項,上海站便無法運轉之事,卻可以讓方不為知道。
原來是公事?
那就不能以私人的名義貼補陳浩秋了,不然馬春風第一個不答應。
方不為在心裡默默的算了一筆帳,然後才對陳浩秋說道,“反諜股新建,暫時沒那麽多用錢的地方,我去找一下處長,先把這筆錢調拔給你,你先拿去維持,剩下的再想辦法……”
陳浩秋不但沒感動,還一臉的失望之色。
他原本還想著拿這個打動方不為,讓他松口。但方不為根本不為所動。
黨國上下,乾這個事情的人難道少了?
陳浩秋想不通,方不為不時那麽機靈,為何一碰到煙土這個東西,就那麽死板?
“算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陳浩秋歎了一口氣。
陳浩秋的臉色不好,
想來還在耿耿於懷。但方不為有自己的底線,哪怕讓他現在去找於二君化緣都行,讓他販毒,堅決不可能。
要是不毒販,他能跑到民國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
陳浩秋明顯沒有了深談的意思,主動轉移了話題。
聞弦歌而知雅意,方不為又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出了房間。
天色剛亮,外面才開始發麻。
方不為站在樓下,往上看了一眼,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既然遇到了,他就不能當沒看見。方不為甚至想著,什麽時候偷偷去一趟上海,想辦法把那兩座製毒、工廠給端了。
涉及到內部人員,肯定不能大張旗鼓,方不為思來想去,決定交給葉興中和馮家山去辦。
也正好讓他們練練手。
既便事發了,也至多被人說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方不為當既便有了決斷。
他直接回了中央飯店,給葉興中和馮家山交待了一番。
馮家山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葉興中正好相反,咧著大嘴,笑出了一口白牙。
“又不是讓你去發財,有什麽可高興的?”方不為問道。
“這樣貨國殃民的東西, 見一次就該燒一次才對!”葉興中回道。
這王八蛋上一次好像不是這樣的?
方不為努力的回憶著。
但時間太長了,他實在想不起來,當時燒了何世榮那一批煙土的時候,葉興中是什麽表情。
“帶好手去,注意隱弊!”方不為又交待了一句。
兩個人應了一聲,回洪公祠調動人手了。
若是想隱秘,方不為完全可以不用特務處的人,比如找到憲兵司令部鄭營長那裡,甚至不用通過谷振龍,就可以借調一批好手出來。
方不為的本意還是想練兵。
紀律部隊真不是那麽好練的,只能把自己的一些觀點和理念灌輸下去,讓手下的人知道:原來長官喜好或者厭惡的東西是這個。
上行下效,肯定有作用,不過要慢一些。
沒辦法如前世一般,專門讓人負責團體內的政治思想工作,方不為迫不得已,只能言傳身教,用自己的個人魅力,一點一點的去影響下屬。
國黨不管是政府還在是部隊,內部也都有類似於後世的書記和政委一類的職務,比如高思中之前就是乾這個的。
但這些黨代表和政訓主任,在國黨團體內部的存在感很低,政府內部還好一些,同一級之中,比如說縣一級,縣長排第一,縣黨代表能派到第五六位。
在部隊之中,這樣的人物純猝就成了擺設,團一級的政訓主任,說話還沒一個營長好使。也就是遇到委員長重要講話的時候,才能乘機露個面。
方不為如果冒然弄出這麽個人物出來,不讓人誤會他是赤黨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