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為一頭霧水,不知道馬春風是什麽意思,馬春風沒讓他坐,他自然只能站著。沒看高思中也在自己身旁老老實實的站著呢麽。
馬春風笑過之後,竟然圍著方不為轉起了圈,嘴裡嘖嘖有聲。
方不為自然目不斜視,滿臉堅定。
“不錯,不錯!”到了方不為對面,馬春風替方不為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
方不為身上穿的還是著火之後,從一位士兵那裡脫下了的軍裝,不是很合身。
“有勇有謀,有膽有識,更可貴的是,敢單槍匹馬闖虎穴,萬敵軍中取首級……”誇的方不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處長繆讚!”
“好好好!”馬春風又是三聲好,親自按著方不為坐了下來。
“卑職惶恐……”方不為邊聲說道。
“能搗毀如此大的日諜據點,破獲如姚天南此等級別的漢奸,能破譯特高課的譯電密碼……是我特務處成間以來第一遭,你居功至偉。
而且些案涉及校長安危,再大的讚譽你也受得起。等審完姚天南,還有他的那個司機,結案之後,我自會親自向校長為你請功……”
“近十個槍手,還有手雷這樣的重武器,真是破天荒的第一糟啊……”
馬春風越說越興奮,讚譽之證書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甩。
自己竟然破了特務處客麽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破獲如姚天南這般重要身份的漢奸。
第一次摧毀日本間諜在南京的據點。
第一間消滅成建制的日本諜報武裝力量……
第一次破獲日本在南京的密電組織……
第一次繳獲日本特高課下屬間諜小組的密電設備和密碼本……
之前不是沒有抓到過日本間諜,也不是沒有查處過漢奸。但那都和特務處沒關系。
特務處成立近兩年以來,盡和地下黨打交道了。對間本間諜卻束手無策,最多也就抓些小魚小蝦。
以往的那些間諜和漢奸都不是特務處查到的,特務處做的最多的也就是除奸行動。
這一次,方不為真的是給馬春風長了天大的臉面。
特別是電台的繳獲和密碼本,在馬春風看來甚至要比抓到日本間諜小組和消滅成建制的武裝力量還要重要。
如果破譯了特高課的通電密碼,操作得當,說不定就會得到更為重要的軍事情報。
聽了馬春風一大堆的讚譽和誇獎,方不為自是巍然不動,馬春風越看越是順眼。
高思中也是方不為大加吹捧,而那位矮矮胖胖的男子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的看著方不為。
“走,咱們去看看那位司機!”馬春風最後站了起來,對方不為和高思中說道。
聽耳朵裡傳來的動靜,司機已經醒了,有醫生正在給他治傷。
情急之下,方不為那一膝力道很重,聽醫生的話說,胸骨骨折,還斷了幾根肋骨。好在再沒有大傷,審訊完全沒有問題。
下樓的時候,方不為有意的落後了半步,站在了那位矮胖男子的身側,稍稍欠著腰問道:“請問長官貴姓?”
從到馬春風辦公室到現在,這個人看他的目光一直很奇怪,透著深意,好像要把自己脫光一般。
“不貴,姓胡!”矮胖男子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姓胡?”方不為猛的想到陳心然給他提起過的本部主要長官,猛的打了一個機靈:這是行動科的副科長胡長安。
特務處本部現在只有三個科,
分別是情報科,行動科和總務科。特訓科被另外安置。 行動科負責情報收集整理,分析,以及內部審查。行動科負責抓捕,審訊。總務科負責後勤。
只有行動科的科長是馬春風兼任,可見他對行動科的重視程度。
胡長安雖然是副科長,但權柄一絲都不比高思中差。
“請科長恕罪,卑職失憶了,委實沒有想起來。”方不為誠惶誠恐的說道。
該死,早就應該想到的。
這麽重要的案情,還事關委員長,馬春風說起的時候沒有一絲的避諱,自己就應該想的到,這個人至少也和高思中一樣的級別。
但被馬春風和高思中一陣吹捧,自己表面再淡然,心裡也有些飄飄然,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一薦給忘了。
“呵呵呵……”旁邊的高思中一臉的幸災樂禍:
“剛才的劉成高不知道內情,看那樣子直接想給這小子幾個嘴巴子,還是老胡你能沉的住氣……”
“老劉不知道他失憶了,但我知道啊!”胡長安笑眯眯的說道。
完了,看來又得罪人了。
陳心然說起胡長安的時候,有四個字讓方不為記憶猶深:笑面狐狸。
見誰都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但下起手來又快又狠。
這樣的人最難讓人琢磨,當時聽到的時候,方不為就留了意。但沒想到失憶之後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麽不友好!
自己怎麽說現在也還是行動科的隊長。胡長安又是行動科的長官……但姚天南和司機的這起案子,馬春風卻直接交給高思中負責,而所有的線索都是自己上報的。大功勞都讓自己和高思中立完了,等抓捕的時候,馬春風才想起了胡長安。
可能是怕與高思中相互掣肘,馬春風沒有讓胡長安參與抓捕司機的行動,而是讓他去控制姚天南。
整個過程還無驚無險,不管是姚天南還是他的那一堆警衛,竟然一槍都沒開。
最後就算是論功,胡長安也是最小的那一個,他連劉成高都比不上。
擱自己是胡長安,也會生出怨氣來。他不敢怨馬春風,對高思中又沒辦法,最後還能恨誰?
想到這裡,方不為下意識的又打了個激靈。
跟著馬春風和高思中到了刑訊室,看到滿牆的刑具,方不為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怎麽,感興趣?”旁邊的高思中問道。
“沒有,只是好奇!”方不為搖頭道。
接到通報,司機被帶了進來。方不為看了看,司機的氣色還好,臉色也顯的很平靜。
他木然的掃了一眼馬春風,高思中還有胡長安,當視線挪到方不為臉上時,司機瞳孔猛的一縮,死死的盯住了他。
“認出來了?”胡長安呵呵一笑。
什麽意思?方不為眉頭一皺。他總覺的胡長安的笑聲裡不懷好意。
司機本來就認識自己,那天夜裡,是司機開著車把自己和姚玉君送到了夜總會。後來,自己喝了姚玉君下了藥的酒,是司機把自己背上了樓,還準備給自己拍裸照……
這此事不管是馬春風還是高思中都清楚,自己全都如實上報過。
難道他們沒有告訴過胡長安。
“你沒有失憶?”司機看著方不為,眼睛裡閃著寒光?
什麽意思?抓到你和失憶不失憶又有什麽關系?
方不為木然的看著他。
“不對,你失憶了,你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司機又搖了搖頭,“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方不為臉色平靜的問道,心裡卻在破口大罵。
你妹啊,要說說清楚啊,身後還有三個活閻王盯著呢,別特麽拉老子下水。
司機卻不正面回答:“你想不起之前的事情,就不可能懷疑到我們,但後來你又是怎麽察覺到的?”
“你指什麽?”方不為不確定的問道。
是發現了你們想給我下套,還是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更或者,是在問怎麽在那麽短的時間裡追蹤到了你?
方不為有些忐忑,哪一件發現的過程,都靠的是系統。自己倉促之前沒時間考慮,給馬春風,舅舅以及高思中的解釋都沒有多少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