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民生看到方不為的時候,臉上神色複雜莫明,最後全化成了一聲長歎。
因為他也如同高思中一般,剛剛才想明白方不為為什麽會做出破釜成舟的舉動。
“不為……”許久之後,蘇民生才有了反應。
“怎麽了科長?”看蘇民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方不為疑惑的問道。
蘇民生往前湊了兩步,走到了方不為的面前,聲音壓的非常低,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
“若是城門開了,你就走吧!”
方不為心頭一熱,衝蘇民生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到現在,他才覺得,自己這一世比上一世要幸運的多。
能得到如高思中,蘇民生這般上司的賞識,能得到如葉興中這般忠心的下屬的追隨,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科長放心,卑職心裡有數!”方不為說話的同時,感激的朝蘇民生笑了笑。
看方不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蘇民生又是一聲長歎,然後擺了擺手,轉過了身。
兩人都知道,這是做別的意思。
無形當中,添了幾分悲壯。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
算了,還沒到那一步呢,萬一搜到江右良呢?
方不為暗自鼓勵著自己。
還是先按照自己的思路查吧!
方不為伸頭往下瞅了一眼,城跺下面正好有個小斜坡,有些徒,高地面的角度也就八十度左右。
下城牆的地方有些遠,方不為懶的去繞,一手按著牆頭,一個翻身,跳下了城牆。
牆頭上的士兵無不驚悚。
四丈多高的牆頭,跳下去不怕被摔死麽?
蘇民生就站在不遠的地方,聽到士兵驚呼,才看到方不為已經不見了。
蘇民生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聽高思中講過。方不為身手極高,翻越三層小樓,不費吹灰之力,所以不是很擔心。
一個一直跟著蘇民生的憲兵營長忍不住好奇心,爬在城牆上往下瞅了一眼,卻看到方不為順著那個小斜城,飛速的滑下了城牆,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城牆根下。
只是稍稍有一點角度而已,貓站在上面都得跌下去,這他娘的還是正常人麽?
憲兵營長驚的眼珠子直往外突。
城牆下面就是一條路,大根有四五米寬,然後便是玄武湖。
戒嚴令一下,公園內的遊客和湖上的漁民便全清了出去,外面的也進不來,所以現在除了賓兵和工務局的人,整個公園再無閑人。
方不為順著城牆邊的路,邊走邊細細的觀察著。
城牆上並沒有人為或是使用工具攀爬過的痕跡。
江右良不可能從城牆上往下跳,門洞裡又有人守著,他也走不了。
那他是怎麽出去的?
難道自己猜錯了?
江右良還在公園裡?
方不為疑惑著。
但他沒有放棄,繼續往前搜尋著痕跡。
城牆根下的樹叢越來越茂密,但這些樹大都低矮,只有四五米左右,也造不成靠著爬樹翻上城牆的條件。
又往前走了幾步,方不為發現,一叢小樹林後面,好像有個洞口。
而且地面上有些濕滑,好像流過水的樣子。
方不為硬是擠開樹叢,鑽了進去。
樹叢後面,竟然是個拱圓的洞口,而且直接通往了外面。
好多城牆都有類似的設計,這是用來排水的。
應該是修路的時候提高了地基,水洞有一大半被埋在地裡,上面只露出了不到一米高的一截。
再往裡一看,靠近街面的洞頂,離地面只有三四十公分,剛好能鑽進一個人來。
方不為鑽了進去。
只是掃了一眼,方不為就看到了好多腳印,不止一個人的。
這裡剛剛有人來過,應該是進來搜查過的隊員。
方不為順著洞口,直接穿過了牆城。
靠近城牆根的地方也是一條大路,過了大路便是一排修的整整齊齊的瓦房。
瓦房的地勢較高,下雨之後,積水就會漫過大路,流到城牆根下,然後通過這個水洞排到湖裡。
順著路口,方不為甚至還看到了正在搜捕的行動隊員。
不對,方不為猛的打了個激靈。
靠近湖邊的城牆這麽長,這樣的水洞絕對不止這一個。
江右良真藏在公園裡,聽到槍聲之後,何必要翻城牆或是走城門?只要找到這麽一個水洞直接鑽出去就可以了。
“誰在這一片負責?”方不為的一聲暴喝,響徹數裡。
“卑職馮家山……”馮家山的聲音從數十米遠外的一處宅院裡響起,幾秒鍾之後,他跑到了靠近城牆的這條跑上,看到了方不為。
“發現這樣的地方,為什麽不匯報?”方不為指著洞口問道。
“卑職親自下去看過,裡面沒有走過人的痕跡,所以就沒在意……”
看著方不為凌厲的目光,馮家山心虛的低下了頭。
這裡沒有走過人,不代表其他地方沒走過人。如果馮家山第一時間向自己匯報,自己肯定能想到這樣的洞口應該不止一處。
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方不為一指馮家山:
“你去,請蘇科長,讓他請工務局的人過來,必須是對公園內部環境相當了解的……”
“卑職明白!”馮家山跑著上了城牆。
“你們幾個,速度放快,請幾位股長過來!”方不為又對馮家山的手下說道。
幾個手下飛奔著去傳令了。
方不為最先等到的劉成高等三個人。
看到方不為的時候,楊國仕和何友國的眼神明顯和之前有了區別。
步少綱被捆成粽子一樣帶回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全都看到了。而且方不為還安排了邢明生,找了一處宅子正在審訊著步少綱和他的那一幫手下。
一聽裡面傳出的動靜,就知道邢明生是在上刑。
明知道步少綱關系有多硬,方不為還敢這樣來,只是這份膽氣,他們自認為拍馬也趕不上。
還有蘇民生回來的時候,也對他們解釋了方不為為什麽要這樣做。
方不為銬了高思中,攆走了蘇民生和他們三個的做法,都只是為了不拖累他們,免的事後被汪的秘書曾中明追究。
現在的楊國仕和何友國,除了對方不為佩服之外,還生出了幾絲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