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馬春風會恨成這個樣子。
馬春風不是心慈手軟之輩,這次上海區和蘇州站怕是不會好過了。
方不為至多也就是在心裡奇怪一下,絕對不會多嘴。
自己還一大堆的事情呢。
情急之下,自己在福昌大飯店拍了一本雜志,恰恰好,其中除了文字資料,還有兩張地圖,正好和黃浚的會議記錄相吻合。
膠卷被底曝光,日本人是絕對無法洗出來了。這樣一來,本人至少會相信黃浚沒有暴露。
接下來,自然是如何設局,將黃浚的同夥一網打盡。
但這還不是最緊要的。
知道了委員長有時候可能會不是那麽的講道理,方不為自然而然的就開始擔心起那張紙條上的內容了。
保家衛國自然義不容辭,但不代表方不為願意背黑鍋。
“司令,我去一趟交通部,找一下溫司長,看破譯的怎麽樣了!”方不為說道。
“一起去!”谷振龍回道。
他也擔心。
“我回洪公祠!”馬春風悶哼道。
馬春風急歸急,但至少沒有失去冷靜。
方不為調查黃浚,用的是特務處的人,肯定要有一個人回特務處坐鎮,至少也要把黃浚拍的照片再洗一份出來。
其次,馮家山和邊從軍這裡要有什麽突發情報,也要有人應對。
“好!”谷振龍點了點頭。
本以為會有驚喜,去了之後卻被溫玉慶潑了一盆冷水。
“哪有那麽快?”溫玉慶抱怨著方不為,“你也不算是門外漢,應該知道,在沒有母本的情況下,密碼被破譯的可能性很小,況且現在連對方的排序方法都不知道……”
方不為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溫玉慶說的是實情。
如果有密碼本,他早就錄入系統,直接破譯了,也不會找溫玉慶幫忙。
“謝謝溫司長了!”方不為客氣的道著謝。
“看來只能等抓到黃浚再說了!”坐到車裡,谷振龍歎氣道。
“司令不用心急,說不定真是卑職猜錯了呢?”方不為給谷振龍寬著心。
他也並非把所有的希望全寄予到了溫玉慶這裡,方不為其實早就做了安排,但現在還沒有眉目,方不為怕說出來,最後沒有結果,又得讓谷振龍空歡喜一場。
“司令,你先回,我去看看盯著黃浚的那些手下!”方不為說道。
“盡快回來!”谷振龍嚀囑道,“委員長隻給了一天的時間,怎麽抓黃浚,必須要拿個章程出來!”
“卑職明白!”方不為應道。
黃浚父子還在行政院和外交部上班,方不為去的是黃浚在中央路的公館。
方不為鑽的就是黃浚父子不在家的空子。
二十多天前,泄密案剛剛事發,方不為便做了一系列安排。
他讓馮家山派了一組人,專門守在黃浚家附近,還專門找了一個臨時的監視點。
就是前年冬天,方不為差點被燒死那一次之後,谷振龍派趙世銳,鄭世飛兩個人軟禁過方不為的那幢小二樓。
林子安被燒傷後,方不為在這裡住過近一個月。
對過了暗號,隊員把方不為放了進去。
馮家山正帶著一個穿著長袍的半拉老頭出了樓門。
方不為不動聲色的站到了一邊,像是馮家山的手下一樣。
送走了老頭,馮家山又折返了回來。
“剛才那個老頭就是黃浚府上的管家!”馮家山匯報道。
受方不為之命,馮家山花重金,買通了黃府裡的幾個下人,而且著有成效。
黃浚喜收藏,且所收藏品價值連城,就是剛剛那個管家透露的。
黃晟愛去新街口的咖啡廳的情報,則是在黃浚家專門負責帶孩子的一個女傭提供的。
還有那個負責漿洗衣服的老媽子。
方不為按照老媽子的指點,訂了一頂與黃晟所戴的一模一樣的帽子,才偷天換日,把情報調了包。
所以這起泄密案能這麽快偵破,黃浚府上的下人居功至偉。
除此外,馮家山還從黃浚司機的口中問到,黃浚平時最喜歡去玄武湖觀景。
方不為覺的黃浚此舉和黃晟愛去咖啡廳的舉動如出一輒,很有問題。
但這半個多月以來,可能是因為太忙,黃浚一直沒去過,沒給方不為驗證的機會。
當然,為了買通這些下人,錢也沒少花。
到現在為止,馮家山已經花出去了十多根小黃魚。
“怎麽樣?”方不為又問道。
“名單已經拿到了,但不確定是哪一本!”馮家山把一張紙遞給了方不為,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幾十本書名, 有中文有日文。
馮家山又彎下腰去,從抽屜裡拿出幾張皺皺巴巴的廢紙,上面還有字跡。
除此外,還有一包垃圾。
準確的說,是一包碎紙屑。
方不為這是在找黃浚用來編譯密碼的底本。
調包膠卷後,方不為準備回特訓科之前,給馮家山著重交待的就是這個事情。
他讓馮家山盡快聯系黃府裡的下人,想辦法問到黃浚父子這段時間是不是經常會搬著什麽書抄寫東西。
要把情報編譯成密碼,就肯定會用到密碼本。
黃浚年事已高,黃晟也不像是過目不忘的人,肯定不會將密碼本記到腦子裡,編譯的時候,肯定要照著密碼本抄譯。
也不可能是在辦公室編譯,不然暴露的風險太大,而且黃浚父子身份敏感,更不可能去外面,那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在家裡。
黃浚確實極為小心,除了他和黃晟之外,連黃晟的老娘都不讓進書房。
但黃浚防備的再嚴密,也防不住家賊。
方不為安排馮家山,讓馮家山聯系了黃府已被買通的下人,將黃府昨天到今天清理出去的紙屑,廢紙全部撿回來。
其次,他又讓管家潛入黃浚的書房,將空白手稿的第一頁全部撕下來,另外又將黃浚書房內的所有書籍目錄全部抄寫下來。。
方不為是想通過這些東西,推斷出黃浚用來編譯密碼的底本。
“估計不在這裡面!”馮家山指著那幾張皺巴巴的廢紙說道,“管家說,黃浚的書房動不動就會傳出煙味,有一次,還差點把書房給燒了,自從那之後,黃浚才不在書房裡燒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