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的速度已經衝了起來,在前進的過程中逐漸排成數列。
嶽雄飛一馬當先,身子微微下彎,躲避著從頭頂呼嘯而過的箭矢。左手握著馬轡頭,右手握槍,槍頭斜指向地。低喝一聲:“起!”
手腕一轉,將槍身夾在胳膊與身體的一側。七分朝前,三分留後,速度愈發的快。
身後的士兵聞言也將槍尖提起,只聽得“嘩啦”的鎧甲聲響成一片,動作甚是整齊。馬蹄激起一陣塵土,震得大地直響。
馬文帶著手下緊跟其後,只是那騎術有些不精,衝鋒起來的速度竟和步兵不相上下。。
迎面而來的黑甲軍隻感覺腳下傳來一陣抖動,那一道道炫目的白影閃的他們頭皮發麻。但是畢竟是馬天成挑選出來的精銳,肩貼肩組成數道人牆,也將槍尖上舉。
“出!”
嶽雄飛面色冷峻,一槍刺出,如遊龍竟留下數個殘影,只聽得兩聲慘叫。坐下愛駒也有如神助。在衝進敵陣的刹那避過兩杆挺來的長槍,從縫隙中呼嘯而過。
身後騎兵聽聞號令,槍槍刺出。那衝刺的加速度所帶來的慣性和手臂上的爆發力,一瞬間便將黑甲軍組成的人牆鑿穿。
不少黑甲軍都被迎面衝來的馬匹給撞倒在地,緊接著又被轟隆的馬蹄踩過,氣息奄奄。
馬天成望見這一幕,心頭如同滴血,那可是他手下的王牌,剛剛一個衝擊便折損近半,豈能不讓他心痛。
怒吼著:“給我衝,給我衝!把他們給老子救出來。”
手下的士兵望見黑甲軍都擋不住這騎兵的一幕已是心寒,聽到馬天成的聲音一個個壯起膽子,揮舞著武器衝了上去,和馬文帶領的大軍全面激戰起來。
雖說剛才的一個碰面使騎兵的速度降了些許,但是馬天成左突右挑,手下的騎兵也緊跟其後。就像一個雁形一般,孤軍深入,直朝那馬天成所在的位置而去。
身邊不停地有士兵被砍伐,但是嶽雄飛咬牙加速,槍槍見血,愣是阻攔不住。
馬天成也發現了這白袍小將的企圖,自己周圍還有四五百名親衛,這廝僅憑身邊的幾十騎就敢直衝自己而來。
如今的年輕人竟都如此放肆,怒向膽邊生,拔出手中的長劍,猛地往前一揮:“兒郎們,隨我殺了這廝。”
說完帶著身邊數十騎,和數百親衛撲了過去。
見那人竟選擇和自己過招,嶽雄飛隱藏在盔甲下的嘴角不禁微微彎起。
狹路相逢勇者勝,太陽此時已經西移,剛好照在那長劍之上,散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嶽雄飛眯起雙眼,只聽得馬天成那得意的聲音傳來:
“小子,受死吧。”
說時遲那時快,嶽雄飛猛地一個撇身,竟從馬背上側翻下來,腳踩馬鐙手抓轡頭,身貼馬肚並不落地。
驚險地躲過了那直面而來的一劍,看的跟在後面的楊晨都為他擦了把汗。
然後胳膊猛的一用力,翻身上馬,將那瀝泉槍輪了個圈,調轉槍頭,猛地朝後一捅。
“回馬槍!”
只聽得“噗嗤”一聲,從馬天成的後心處捅進,再一用力猛的抽出。得意的表情仍凝固在馬天成的臉上,臨死還帶著笑意。
如此絢爛的一擊就發生在自己眼前,不禁把楊晨看癡了。
嶽雄飛勒住馬,右手提槍。滾燙的鮮血仍順著槍頭直往地上淌,徑直朝原本跟在馬天成身後的士兵走去。
一步、兩步······
近了······更近了·······
馬頭噴著雄渾的呼吸,
馬蹄踩在他們的心裡。馬頭所向,眾人紛紛後退,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面色慘白,握著兵器的雙手隱隱有些發顫。 那身穿銀甲的少年長相也算得上是英俊,在太陽光的輝映下,將他的臉龐藏進了陰影裡。原本瀟灑的英姿在那些士兵看來,無異於索命的閻王一般。
也不知是誰先扔下了武器,跪在地上磕起了頭。
一石激起千層浪,就在前一秒鍾仍在和楊晨手下廝殺的士兵,後一秒就跪在地上當起了降兵。
被嚇破了膽的眾人,紛紛放棄了抵抗。留守在城裡的士兵有一部分跪了下來,還有一部分抓緊時間跑路去了。
仍有那麽幾個對馬天成死忠的分子,選擇戰鬥到最後一刻。
那一日,嶽雄飛閻王的名號就在光州,以至整個河南、安徽等地流傳起來。
見馬天成已經伏誅,剩下的士兵也已經投降。楊晨一面派人打掃戰場,搶救傷員。一面派小和尚帶兵進城,維持秩序。
一般這個時候,城裡往往有很多渾水摸魚的家夥,裝成是士兵或者是潰兵打家劫舍。
對於這種人,楊晨給小和尚下的命令只有一個, 抓一個砍一個,盡快安撫下金寨裡百姓的情緒。
楊晨則抓了個降兵領路,帶著騎兵直接趕往馬天成製作鐵甲的地方。
要說吸引楊晨說什麽也要打下金寨的原因,最重要的還是想要把製作黑甲的地方據為己有。
亂世裡銀錢不叫錢,糧食最貴。士兵不叫命,裝備更重。
這不,讓一個降兵領路,騎著馬一路風馳電掣的趕了過去。
打造黑甲的作坊不在金寨城裡,而在距離金寨十裡地,東北方向的一個山谷中。
楊晨帶兵趕到的時候,那裡的近百名看守尚不知道馬天成的死訊,想要反抗。這時,領頭的那名降兵好像有點地位,和那些人不知說了什麽,紛紛放下武器,跪在地上。
安排了一部分人看著他們,楊晨帶著其余人走進這處藏在山谷中的作坊。
剛開始發現不了什麽,隨著往裡走,發現竟是別有洞天,越走越大。
楊晨隨手從兩側的山體上拔下塊石頭,發現竟然是鐵礦,不由得大喜。原本以為能夠得到這打造黑甲的工藝便好,誰曾想竟買一送一,這買賣端的是劃算。
再往前走,發現前面烏泱泱的跪了幾百號人,哆哆嗦嗦的。均都衣衫襤褸,骨瘦嶙峋。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布滿了黑色的鐵屑和渣石。
不少人腳上還鎖有鐵鏈,輕輕一動就嘩嘩作響。
偶爾有膽大者,偷偷地把頭抬起,若不是那間或一輪的眼珠,實在是難看出這還是個活物。
領頭跪在前面的是一老者,頭髮已經花白,腳上鎖著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