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的唐王仍是後怕不已,就連剛才一直吵吵著要手提三尺劍為眾人開路的朱器鼎也默不作聲。這和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啊,這還是流民軍嗎,這裝備怕是和京城裡的禦林軍也不逞多讓。
周夫人因為坐在馬車裡,自然是沒有看到門口發生的一幕,見馬車久久不曾動彈,過了一會反倒是又往回走了起來,掀開簾子大罵起來:
“該死的奴才,不知道門口在哪嗎?耽誤了唐王的事情,本夫人饒不了你。”
唐王走在前方,花白的胡須有些發顫,可見仍未從剛才震驚的一幕中回過味來。聽到身後傳來的這聲響,心裡沒來由的更加發慌。
轉身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五個清晰的指印被扇在了臉上,沒幾秒的時間便在白嫩的臉上浮腫起來。
周夫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周王,過了半響才將手輕輕地放在臉上:“·······王爺,您······您打妾身·······”
話音未落,唐王反手又是一巴掌:“啪”的一聲抽在了另半邊臉上。
“賤人,再敢多嘴本王一劍砍了你。”唐王怒氣衝天,嚇得周夫人和她那剛成年的兒子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朱器鼎的眼神有些怨恨,低著眸子不敢被人瞅見。
孫氏手指串珠,不停地撥弄著上面的珠子,神色並無多少惶恐,梳著長長的發髻,看那模樣已和尼姑無二般差別。坐在一個瘸著一根腿的駑馬拉的破車上,簾子破了好幾個洞,若是下雨都擋不住。
“王爺,如今之計,我看只能是·········”一個侍衛長模樣的的明軍站在唐王面前,話音未落,只聽得門外傳來聲音:
“唐王是嗎?出來一見。”
緊接著無數的士卒齊聲喊著:“唐王是嗎?出來一見。”震得房屋上的棱角有些發顫。聽到這話,唐王變了臉色,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個字。
面前的那個侍衛長也沒了辦法,和唐王大眼瞪小眼,卻被唐王一巴掌扇了過來:“廢物。”侍衛長忙跪在地上,知曉唐王如今在氣頭上,萬萬不可招惹。
不一會,外面的喊聲停了,院裡的眾人長舒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知沒過多久,大門處傳來了一陣猛烈的撞擊聲,看樣子這賊人是想用強了。
站在門口抵擋的衛兵有些驚慌,拚盡全力試圖將木門擋住。可是那撞擊聲卻一次大過一次,終於聽得“嘩啦”一聲,站在門口的數十名衛兵被院門反向的力給推倒在地。
無數手持武器的賊人排成數隊走了進來,雙方的氣氛劍拔弩張,明軍都眼巴巴地盯著唐王,無論是戰是降,都要由唐王來下命令。
唐王想要將腰間的寶劍拔出,試了好幾次根本就是白費力氣。望著最前方那個面帶笑意的賊人,殺敵二字終歸是沒能從口中說出。
“你就是唐王?”
那個賊首看模樣年紀不大,走到唐王的面前爽朗的說道。“正是本王。”唐王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落不下面子,重重地一哼,而後將臉別過去。
楊晨點了點頭,也不生氣。先是一揮手,命令手下的士兵將這些手持武器的明軍給繳了械,而後這才笑吟吟地朝著唐王說道:
“來人,把他們押下去,告訴郭司長,按照規定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該去織造司的就去織造司,該去挖礦的就去挖礦,去吧。”
說罷,頭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走。
聽到自己等人竟然要被送去織造司還有什麽挖礦,這群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哪能受得了這邊侮辱,唐王氣得臉色漲紅。
自己怎麽說都是皇室宗親,堂堂的唐王殿下,就是當今聖上見了自己也要喊一聲叔父,可是此賊竟然敢讓自己挖礦。是可忍孰不可忍,大聲說道:“你個賊子,給本王站住,竟敢讓本王去挖礦,來人,來人。”
瘋狂地喊了好幾聲,卻發現沒有一個人聽從他的號令。他手下的王府衛兵全都被繳了械,被賊人看管著,就連自己平日裡寄有厚望的小兒朱器鼎,當自己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時,發現他竟當著自己面將頭給扭了過去。
刹那間,唐王隻感覺心裡五味雜陳,瞬間蒼老了數歲。
楊晨站住腳,想聽聽這個王爺要和自己說些什麽,說實話楊晨對他並沒有什麽好感。能將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關起來,不讓人給東西吃,這樣的父親真真是天下少見。
對待自己的兒孫尚且如此狠心,由此及彼,何況他人。
人滿為患的庭院裡靜的可怕,風聲吹過,門口栽種的兩顆紫薇樹發出沙沙的聲音,一陣香氣彌漫開來。
“請楊掌盤莫要怪罪我爺爺,所有過錯我朱聿鍵願一人承擔。”一個突兀聲音打破了寂靜,說話的是一個乾瘦乾瘦,眼裡卻露著精光的青年,看模樣和楊晨一般大小。
聽到聲音,唐王有些困惑的將頭扭過去,聽聲音怎麽也記不起此人的身份,他說自己是他爺爺?但是唐王的印象裡卻並沒有這個孫兒。
自己年輕時天庭飽滿,哪像這般乾瘦。唐王有些嫌棄地說道:“莫要亂喊。”
聽到聲音,那人嘴唇蠕動了幾下,眼神一暗,最終還是低下頭,不再言語。楊晨倒是對這個家夥起了很大的興趣,走過去站在他的身前:
“你叫什麽名字?”
“晚輩朱聿鍵。”那人將姿態放得很低,目光柔和,和楊晨對視了幾秒又將頭低下。4
自己算不算是俘虜了一個皇帝?楊晨心裡有些邪惡,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站起來,跟我走吧。”
說罷,緩步往外走著。機會自己給他了,而且把不把握都是只有這一次。
歷史上的朱聿鍵還是很有作為的一個皇帝,可惜生不逢時,實在是獨木難支。
朱聿鍵的眼神有些掙扎,瞅了瞅那個表情仍是有些困惑的祖父,還有旁邊那個面露狠毒害死自己父親的周夫人,最終咬了咬牙從地上站起,徑直跟在了楊晨身後而去。遊走在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