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9月6號,重生第六天。
當齊武從警局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隨著孫翹翹和孫正義的相繼死亡,警方也沒有對他做過多的詢問,這起凶殺案應該算是徹底結束了。
齊武仔細回憶了一下,摒除銀行劫案不說,這起案子最大的始作俑者應該是周挺,父母的意外離世導致她性格過度偏激,出於對孫翹翹的感恩,以防止照片外泄為借口殺人,殊不知照片後面牽連的故事更多。
吳小斌的死亡更是讓她心生不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弄清真相使得最後她究竟是魂歸地府還是魂飛魄散,齊武也無從得知。
洗了個澡,齊武打算先睡一覺,無意間瞥到了食指上的桃木戒,想起了在太平間良子的話,他又一次打量著桃木戒指:怎麽看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黑色木戒指,沒有任何裝飾以及花紋,只有一圈一圈密集的年輪。
嘗試著呼喚了良子幾句,沒有回應,看來只能等找到萬年人參再說了。
一陣倦意襲來,齊武沉沉的睡著了。
………………
“臭小子!馬上起床!”
齊武被一句刺耳的罵聲叫醒了。
百般不願的睜開眼睛,原來是齊媽,心中一陣發虛,小聲說:“媽,今天沒上班呀?”
“上班?現在幾點了?我都下班了!”齊媽賞了齊武一個爆栗,吼道:“說!昨晚去哪了?”
扭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鍾,已經是下午五點二十三,齊武小聲說:“救…救人去了……”
“救人?這借口倒是稀罕,跟媽說說,你救了誰?”齊媽笑眯眯的坐到了齊武身旁,問。
呃,救誰?
周挺,死了。
孫翹翹,死了。
孫正義,死了。
“那什麽,沒救成,都死了。”齊武隻好如實回答。
“疼…疼疼疼……”
齊武話音沒落,齊媽已經揪住了他的耳朵:“長能耐了啊?連老媽也敢騙,說,是不是跟郝通天通宵去了?”
“額,是。”齊武隻好說謊。
“你說你啊…開學才幾天?你在家過了幾夜?答應我好好學習的,大白天在家睡懶覺?”齊媽松開手,恨鐵不成鋼的說。
“學校死了人,放假了,”齊武把頭靠在齊媽肩膀上,半撒嬌,“媽,原諒我最後一次,我以後真會好好學習的。”
“拿去。”齊媽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金光閃閃的手表遞給齊武。
“這是?”接過手表,齊武有些詫異。
是一塊勞力士,前世齊武對手表懂的不多,但這麽有名的牌子他還是認識。
反正很貴就對了。
“暑假的時候你不是死乞白賴的要買麽,今天正好身上有錢,就買給你了。”齊媽站起身,說。
“中五百萬了?”齊武壓低聲音,問。
“想什麽呢,今天剛發了工資。”齊媽沒好氣。
“工資?這表不是老貴了?”齊武問。
“假的,就八十塊錢。”齊媽接著說:“那攤主說了,原價八百,跟我有緣,這才一折賣給我的。”
“假的?為什麽買塊假表?”齊武不能理解。
何況這表又醜又土。
“你懂什麽?這是高仿貨,就你那些同學,誰看得出來?”齊媽說。
齊武明白了,前世自己就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買不起真表,假的也要戴著裝一波。
“不用了,媽,您看能不能退,
如果能退,折價也退了吧。”齊武把表遞給齊媽。 “怎麽?不喜歡?這可是最新款的。”齊媽沒接,訝道。
就這土了巴唧還新款?算了,這是2001年,想著齊武說:“不是,我現在不喜歡戴表了,我是學生,該以學業為重。”
“行了!少在我這表勤快,花了我八十,折價退了?沒門!你快戴好,我做飯去了,”說著齊媽轉身向房門口走去,臨出門的時候又補了一句:
“記著,洗澡的時候要取下來,手腕上的汗也經常擦擦,這表沒別的毛病,就是好鏽。”
齊武:“……”
………………
齊武正在吃晚飯。
戴著好鏽的金表在吃晚飯。
一菜一湯,一個番茄蛋湯,一個素炒豆角。
“武子,買表花了不少錢,這星期咱們節約點,下星期再吃肉哈。”齊媽扒了一口飯,說。
“我以後會懂事的。”齊武不知道說什麽,省吃儉用就為了給自己買塊假表裝逼,前世自己確實廢物了一點。
“就你嘴甜,怪不得那些丫頭片子見天就往咱家跑,對了,前幾天送你回來的那個女孩呢?不是你們班的吧,我沒見過。”齊媽問。
“嗯,她叫李佘,是隔壁班的。”齊武邊吃邊說。
“又換了?我記得以前來咱們家有一個叫什麽……叫什麽來著,就是那個蠻害羞的,好像是姓周?”齊媽皺眉想著。
“周挺吧,她是我的同學,沒別的關系。”齊武回答。
“不對吧,如果是同學,來這兒的次數也太多了吧?”齊媽笑吟吟的說:“我比較喜歡那孩子,李佘嘛,也漂亮,就是看著不踏實。”
“她不會再來了,她死了。”齊武陰沉著臉,放下筷子,說:“她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什麽?”齊媽一驚,問:“怎麽好好的就……”
“意外,從學校五樓掉下去了。”齊武沒說實話,就讓那個單純害羞的周挺永遠留在齊媽心裡吧。
“唉,武子,咱們鎮上這幾年意外也太多了點,先是去年出了個銀行劫案,今年又…你說咱們鎮子也不大啊。”齊媽也沒心思吃飯了,放下了筷子。
“您也說了,都是意外,別想太多了。”齊武回答。
2001年,網絡還不發達,一年出一件不尋常的事,都可以傳好幾個星期。
放在20年後,每天都會有層出不窮的新聞等著你。
“周挺掉下去的時候你在哪?怎麽不拉著她?媽知道你力氣很大的。”齊媽的責怪有些無厘頭。
“我想拉的,沒拉住,”齊武低下頭,懊惱的說:“媽,我真的好後悔,如果我再離她近一點,我可以拉住她的。”
齊武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天在食堂,他和陳伯聊天的時候,雷東海正在調戲周挺,出於讓周挺成長的心思,他並沒有幫忙。
現在想來,如果出手教訓了雷東海,可能他晚上就不會去學校,那他就不會死。
雷東海如果不死,周挺還有可能懸崖勒馬的!
是自己錯了嗎?
齊媽摸了摸齊武的頭,開解道:“媽知道你是好孩子,如果能救,你一定會救的,對不對?”
“對!我會救的!”齊武抬起頭,說:“只要我能做到。”
“不說這些了,說點高興的,”齊媽邊收拾碗筷邊說:“剛才出去買菜的時候碰到你們學校食堂的陳伯,喝得醉醺醺的,說是閨女請她吃飯,她閨女,可孝順了,聽說……”
“陳伯?陳伯家在哪?”齊武嗖的一下站起來,打斷道:“媽,快說啊!”
“就是街尾的平田小區啊,你不是去過嗎?瞧瞧你這記性,”齊媽碎碎念:“難怪學習不好。”
“媽,我去郝通天家裡玩會。”說完齊武急匆匆的離開了家。
齊武想起來了,雖然不知道確切日期,但陳伯肯定是開學沒多久死的。
周挺和孫翹翹他已經救不了了。
陳伯,必須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