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後,胡言沒有第一時間聯系莫一一,將他打探到的情況告訴她,而是有些猶疑不決。
醫院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以他目前的能力,在醫院嘈雜的環境中,只能聽清楚二樓人類活動的聲音,三四樓他也無能為力。
因為時間太短,他並沒有聽到什麽特別的信息,都是陳振的手下在聊天打諢,只是知道大樓的各個出入口都有人把守。
這在他的預料之中,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關鍵在於,這次他除了聽到二樓的聲音外,還聽到了三四樓有很多人在大聲交談的聲音。
顯然樓上的人並不認為自己的談話的聲音可能被人聽到,無所顧忌的大聲談笑,被胡言聽了個正著。
具體談了些什麽,胡言一個字也聽不清,但根據聲音判斷,他估計起碼有七八十人。
雖說吳世章對西林完全接管尋陽非常重要,也沒有必要安排這麽多人保護吧?差不多半個行動隊的人都在這裡了。
胡言懷疑這是陳振下的一個套,就等著刺殺吳世章的凶手露面,他再來個甕中捉鱉。
而吳世章很可能已經秘密轉移了,根本就不在醫院大樓內。
“到底要不要告訴莫一一這是一個陷阱?”
胡言有些猶豫,一時拿不定注意。
莫一一打聽吳世章的情況,很有可能是想再次刺殺,但胡言不知道她刺殺吳世章到底是為了什麽?
吳世章是死是活,胡言並不關心,因為這對他的任務沒有一點好處,反而會加深陳振對他身份的懷疑。
但吳世章要是真的遇刺身亡,對尋陽當前的局勢將產生積極的影響。
最起碼可以打擊西林全面接管尋陽的計劃,有效打擊侵略者的囂張氣焰,也將極大的震懾尋陽當地的世家豪門。
於公,胡言應該支持莫一一的行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腳踩進陳振布好的圈套之中。
於私,莫一一此人身份不明,手中又拿捏著胡言的把柄,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借陳振之手將她徹底除掉。
胡言左右為難,一邊是尋陽大局,一邊是自己的任務和性命,兩頭不能兼顧,著實讓他頭疼。
接下來兩天,胡言一直躲著莫一一,莫一一幾次打電話約他吃飯,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掉了。
在沒考慮清楚前,他暫時不想和她見面。
到了第三天,胡言沒地方躲了,莫一一打上門來了。
還是在好口福酒家,這次莫一一早早的打電話點好了菜,兩人一進包廂,服務員就端著菜走了進來。
“說說吧,你到底什麽意思?”
服務員剛出去,莫一一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臉上的表情很是不善。
“什麽什麽意思?你這是怎麽了?”
不得不說經過這幾月的歷練,胡言的演技突飛猛進,一臉無辜的表情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我被人跟蹤了。”
莫一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胡言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怎麽回事?是什麽人?”
“陳振的手下,那天我們在醫院見過。”
“陳振的手下?跟蹤你乾嗎?”
莫一一冷冷的看著胡言,一字一句的道:
“如果你想爽約的話,我勸你收回你的打算,現在陳振已經懷疑我們兩人了,如果你還是不肯幫我,那我就自己去。”
“只不過,到時候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莫一一的話讓胡言內心一震,
他絲毫不懷疑莫一一的決心,如果胡言再不給她一個交代,那後果…… 想到這裡,胡言迎著莫一一冰冷的目光,說道:
“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忙我一定幫你。”
“這不在我們的交易范圍內,我不同意。”
莫一一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胡言無奈的攤了攤手,搖頭道:
“既然這樣,這個忙我幫不了你。你去告密吧,告訴陳振你在和平大街見過我,到時候我們做對苦命鴛鴦。”
“你……”
莫一一指著胡言,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才蹦出兩個字:
“無恥。”
胡言一臉淡然,也不反駁,就這麽靜靜的坐著。
沉默了半晌,莫一一終於開口道:
“你問吧?”
胡言臉上一喜,自己終於扳回一局,緩緩問道:
“你是不是要殺吳世章?”
胡言沒有問她的身份,也沒有問她為什麽要殺吳世章,而是問了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問題,這讓莫一一有些詫異。
胡言也不是不想問,而是看到莫一一落寞的眼神,有些不忍。
他想到了酒會那天猶如一隻白色精靈般的美麗女孩,不忍心打破內心殘存的希望,希望她和自己一樣,身處黑暗卻心系光明。
吳世章既然有必死的理由,那就讓他去死吧!
不管莫一一是出於個人目的,還是因為公事,胡言都已經決定將醫院的情況如實告訴她。
哪怕她是自己同志的幾率微乎及微,他也不能任由她就這麽糊裡糊塗的去送死。
“是!”
這次莫一一沒有半分猶豫,一口承認了下來。
“吳世章已經被轉移了,很可能都已經不在醫院了,大樓內是陳振設下的陷阱,就等著你往裡鑽。”
胡言字斟句酌的慢慢說道。
“不可能,為什麽我……”
莫一一先是一驚,認定胡言在蒙騙自己,而後又馬上住口不言,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你什麽?”
胡言忍不住好奇,追問了一句。
“沒什麽……”
莫一一搖了搖頭。
胡言知道她有所隱瞞,也沒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話,他小心試探著問道;
“你為什麽要殺吳世章?”
莫一一眼一瞪,剛才的迷茫無助仿佛只是表象,之前那個自信精明的女軍官再次回來了;
“你想幹什麽?”
看到莫一一警覺懷疑的表情和眼神,胡言也很無奈:
“我只是想幫幫你。”
莫一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胡言看了半晌,好像在欣賞一件絕世的藝術品,直到胡言被她看的臉紅發燙,渾身不自在。
她的臉上刹那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聲音中也滿是溫柔和魅惑,讓胡言的骨頭都有些發酥:
“你真的想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