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已經從燒餅攤換到會館斜對面茶樓的胡言、謝一凡兩人神情有些緊張,有些提前離場的人已經開始陸續走出芳華會館了。
林一鳴看著跟在自己身旁的王處長和他的小女友,有些無奈。
“王處長,現在才四點,去吃飯會不會早了點?”林一鳴推脫道。
“我們先去喝杯茶,正好有點事情要談,談完我們再吃飯。”王處長這會可就不願放林一鳴離開了。
“王處長,要不我先回去處理點事,晚上吃飯你說個地方,我一準到。”林一鳴一邊說著一邊順著人流朝停車點走去。
眼看林一鳴就要走遠,王處長連忙擠開人群,跑到林一鳴身邊繼續勸說,沒幾步就走到了停車地點。
“咦,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把廣告貼老弟車上了。”看著車上的小廣告,王處長不滿的道,俯下身子就要幫林一鳴撕掉小廣告。
胡言和謝一凡兩人暗道不妙,但已經來不及了。
“砰——”
槍響了,王處長應聲倒下。
林一鳴聽到槍聲反應非常快,迅速趴在地上,左右看了一眼,快速擠入因為槍響而慌亂逃竄的人群,轉眼不見蹤影。
“走。”謝一凡眼見情況不妙,準備帶著胡言先行撤退,但轉頭一看,卻哪還有胡言的身影。
林一鳴擠入人群後,心中也有些慌亂,這是他在津南這麽久第一次碰到有人當街刺殺。
因為擔心周圍還有其他埋伏,他不敢上車,也不敢在人群中逗留太久,順著擁擠的人潮轉身走入芳華會館旁的小巷。
對周邊環境異常熟悉的林一鳴知道,只要沿著這條小巷往前穿過兩條街,那裡就有一個警察局,現在警察局肯定已經聽到動靜了,說不定正在往這邊趕。
小巷因為走的人少,積雪很深,林一鳴走的有些辛苦,但逃生的欲望強迫著他奮力往前跑動。
正當林一鳴剛穿過小巷中部的一個岔口時,一股巨力猛地拉住了他的大衣,猝不及防的他在巨力的拉扯下摔倒在地。
緊接著他感覺自己被人勒住脖子,拖入旁邊的岔口處。
“砰——”
一聲悶響,林一鳴感覺自己被人頂在牆上。
脖子依然被人死死的掐著,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強撐著睜開眼睛,一個面目猙獰的胖子漸漸出現在眼前。
“你……”林一鳴剛要開口說話,掐住脖子的手猛地加大力量,他滿臉通紅,眼睛鼓得老大,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
他手腳並用的拚命拍打著眼前的胖子,但眼前這個胖子好像是鐵做的,任他怎麽打怎麽踢,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都不肯松開一絲一毫。
而此時的胡言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心裡隻想著我要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對外界的反應沒有絲毫感覺。
直到林一鳴已經不再動彈,警察刺耳的哨音傳到耳邊,他仍是毫無反應。
謝一凡找到他時,他的手都已經變得通紅,聽到越來越近的哨音,謝一凡伸出頭往巷子裡一看,遠處已經有幾名警察正快速朝這邊趕來。
他急忙用力推開胡言,胡言被謝一凡一推,松開掐住林一鳴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謝一凡連忙扶起胡言,拖著他朝小巷深處逃去,獨留林一鳴冰冷的屍體躺在這皚皚白雪中。
被謝一凡拖著走了一段路的胡言終於恢復點精神,勉強能跟上謝一凡的腳步,兩人快速朝城門口跑去。
來到城門口時,
何力已經在約定地點等候了,三人不敢寒暄,快速出城離去,馬上城門口該戒嚴了。 ……
回到荷塘鎮時,天已經全黑了,胡言進門後找了個椅子坐下,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麽。
何力剛要說話,卻被謝一凡揮手製止,兩人陪著胡言安靜的坐著。
“他死了嗎?”過了許久,胡言開口問道。
“死了,屍體都僵了。”謝一凡答道。
接下來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我先回房了。”胡言說完後就推開門朝自己屋內走去。
“讓他一個人靜一靜。”謝一凡拉住準備開口的何力,低聲道。
胡言回到房內後沒有開燈,就這麽靜靜的坐著床上,看著自己的右手,仿佛上面還沾著血。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黃德才就是死在他手上,但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死一個人。
半年前他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什麽時候去和廖妙約會,曾經也和室友討論過上了戰場會怎樣,當時還意氣風發的說要見一個殺一個,不全身沾滿鮮血絕不罷手。
但今天他親手掐死了林一鳴,那是害死鍾婷的凶手,也曾經用殘酷的手段折磨自己,在他心裡也曾無數次想過要親手殺了他。
感覺到林一鳴的體溫從自己手上漸漸消失,他才覺得害怕,那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如果再來一次,自己會不會動手?”過了許久,胡言突然這樣問自己。
認真想了一下,胡言用力揮舞一下右手,道:“還是要殺!”
也懶得脫衣服了,拉過被子往身上一蓋,蒙頭呼呼大睡。
……
鵲機構津南司會議室。
徐培林正在大發雷霆,剛死了個黃德才,凶手還沒抓到, 現在情報處長又慘死鬧市。
“這裡還是西林的國土嗎?這還是聲名赫赫的鵲機構嗎?”徐培林看著站在眼前低頭不語各處室主任,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
“黃副司長屍骨未寒,凶手至今逍遙法外,現在警備司令部又死了一個副處長,連帶著我的情報處長也被人活活掐死。曾廣良你說說,你的行動處是幹什麽吃的?”
曾廣良正在低頭竊喜,猛不丁的被徐培林點頭,一時表情還有些收不住,不敢抬頭被徐培林看到,低聲道:“老板,林處長是獨自出去的,誰都沒有通知,我也不知道他還喜歡聽戲,行動處也不好時刻都盯著林處長。”
“你平日裡和林一鳴最不對付,心裡怕是在偷著樂吧。”徐培林陰森森的道。
眼看徐培林要把火燒到自己身上,曾廣良忙辯解道:“老板,我承認我和林處長是有些政見不同,但我發誓,我可沒有暗害林處長的心思,我對林處長的為人還是很佩服的。”
好在徐培林沒有繼續為難他的意思,林一鳴死了,現在自己手下得力的人不多,敲打一下也就罷了,後面還用得著他。
“殺害黃副司長和林處長的凶手必須嚴懲,這件事曾廣良你去處理,包括還在城裡四處活動的東陽諜報組織,不能再讓他們這麽無法無天了,你們各個部門全力配合。”
徐培林看著低頭不語的眾人,火都懶得發了,直接命令道:“電訊處還有其他任務,就不參與這次行動了。”
曾廣良悄悄撇了撇嘴,暗道徐培林越來越偏心了,處處照顧電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