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來天,胡言就像一個找到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整日抱著檔案不撒手,有時高興的呵呵直笑,有時又緊張的呼吸都要屏住了,在這靜謐的環境裡顯得格外}人。
這一日,剛吃過早餐的胡言忽然聽到外面急促的敲門聲,心到:“離午餐時間還早著呢,難道是又有檔案要入庫嗎?昨天不是才送過來嗎?”
至於有人來調閱檔案,他則是想都沒想過,因為從他入職到現在,就沒發生過一次調閱記錄。
頗不耐煩的站起身子,挪動著愈發沉重的身子,打開鐵門。
果不其然,門外站著何振和負責檔案交接的上尉軍官徐成仁,後面還有兩名衛兵推著小車,車上放著一個大鐵箱。
將眾人讓到門內,胡言笑著和打過幾次交道的徐成仁打趣道:“徐哥,這是來大生意了,還要用車推,這是多少份檔案呀?”
“還多少份呢,就這一份,你都不知道哥哥我是怎麽扛下樓梯的。”徐成仁聞言叫屈道。
“你就使勁糊弄胡老弟吧,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帶著兩名守衛,一人扛箱,一人背車。”一旁的何振指著徐成仁笑道。
被何振無情揭穿的徐成仁惱羞成怒道:“何振你個鱉犢子,不說話能憋死你呀。”
說話間交接手續已經辦好,簽字畫押後何振和徐成仁毫不留戀的揮揮手轉身離去。
胡言看著被衛兵隨意放在地上的鐵箱子皺了皺眉頭,這麽大個箱子往哪放呢,書架肯定是放不了的,胡言想著看能不能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裝袋放到書架上。
胡言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大鐵箱,表面鏽跡斑斑,存放的時間應該不短了,鐵箱蓋上貼著的白色封條都已經發黃發黑了,最上面蓋著一個大大的“乙”字章戳清晰可見,這應該原本是一份“乙”字級情報,因為過了解密期被逐級簽轉到“丁”字庫,鐵箱上了鎖,但鑰匙就插在鎖上。
胡言之前也曾看到過幾份原本的“乙”字級情報,出於好奇也曾翻看過,都是些年代久遠的情報,現在看來毫無價值,因此也並不覺得稀奇。
輕輕轉動鑰匙,“哢”地一聲,鎖被打開了,取下銅鎖,揭開鐵箱蓋,胡言不由得一陣失望,只見裡面的文件零零散散的擺放著,文件上還壓著一塊巴掌大小、黝黑發亮的不規則石頭,單這塊石頭就沒辦法裝進檔案袋,更別說下面成堆的紙質文檔了。
隨手拿起黑色石頭掂了掂,還挺壓手的,摸在手上冰冷刺骨,連忙放回鐵箱內,剛想蓋上箱蓋,一份文件上的一個名字吸引了胡言的注意。
丁不二,一個對從事現代史研究的人來說,無論怎樣也繞不開的名字。
史學界普遍認為,他是25年四國三次會戰的導火索,一手導演了東陽西南三鎮的淪陷,也正是隨著他的死亡,標志著三次會戰的結束。
出於興趣,胡言也曾仔細研究過丁不二的事跡。
丁不二出身書香世家,父親是博陽頗有名望的國學大師,經營著一家個人私塾,丁不二從小在父親的私塾接受傳統文化教育,18歲時丁不二考入東陽國立中央大學,接受現代教育。
大學三年級時,丁不二父親身染重疾,不治身亡,母親也因心思鬱結,臥床不起,丁不二輟學回家照顧重病的母親,直至1年後母親身故。
料理完母親後事後,丁不二決定重開因父親亡故而暫時關閉的私塾,但很快因為經營不善負債累累,
變賣祖業還債後,丁不二失去生活來源,隻得在叔父的幫助下,在博陽一家當鋪,謀了一份帳房的差事,勉強糊口度日。 沉寂了2年後,丁不二突然辭掉差事,混跡於車站、碼頭等公共場所,憑借一手“祖傳”的醫術幫人治療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相較於國立醫院低廉的收費和良好的療效,在底層大眾間積累了一定的聲望。
5年後,東陽國內經濟凋敝,物價不斷上漲,加上天災人禍不斷,民眾生活愈發艱難,此時聲望日重的丁不二突然冒出頭,創建“自在升天教”,自號“大自在君”,廣收門徒,號召民眾只需禱告,放棄生產,變賣家財,預備“升天”,一時間從者如雲。
初嘗甜頭的丁不二很快將影響力擴散到博陽全境,利用信徒舉辦大規模“法會”,展現諸如“隔空取物”、“空杯來酒”等神奇法術,信徒規模高達30余萬,范圍遍及西南三鎮,丁不二本人也成為無數政商名流的座上賓。
通過布教獲取錢財無數的丁不二不再滿足於隻做個富家翁,開始將其影響力擴散到政壇,他的10個弟子紛紛通過選舉、賄賂等手段進入政壇,擔任市縣議員或區縣長官等職,而他本人更是當選博陽市立法院議長,“自在升天教”在西南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欲壑難填的丁不二此時信心空前高漲,他決定進軍東陽首都歌陽,期望利用其在西南三鎮的巨大影響力獲取政壇更大的發展,其勃勃野心和“自在升天教”病毒式蔓延的速度引起的當權者極大的恐慌和警惕,丁不二在歌陽寸步難行,隻得铩羽而歸。
重回博陽的丁不二感覺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對東陽當權者的不滿日益加重,此時西林“鵲”組織聞著味找上門來,雙方一拍即合。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在西林入侵西南的戰役中,丁不二指揮信徒立起人牆,抵擋在東陽反擊西林的戰略要衝地帶,使得東陽軍隊縮手縮腳,最終隻得全線退守,西南三鎮淪陷。
20年前,東陽取得三次會戰勝利後,逃亡西林的丁不二被引渡回國,三次會戰導致東陽傷亡達百萬之眾,數百萬人流離失所,民眾生活愈加困苦,西南三鎮更是淪陷長達3年之久,當局迫於民怨,丁不二很快就被處以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