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虛大喜,笑道:“蒙如雲垂青,貧道不勝惶恐,哈哈哈,不如一同蒞臨寒舍,一探陰陽衍變之妙”。
朱朝宗大為慚愧,瞧人家這效率,表白一成功便直奔主題,關鍵是上個床還說的如此文縐縐,富有使命感,甩‘我要和你睡覺’這種粗俗言語至少三條街。
許如雲從沒遇過如此急色之人,不由呆了呆,沒等她說話,道虛吩咐一旁侍女:“你去,將我的靜室重新打掃布置一番,以備少時歇息之用,收拾的乾淨些,要讓佳人滿意”。
他一會兒一個佳人,一會兒一個道友,又自稱貧道,讓人弄不清究竟是道士身份還是書生身份,但朱朝宗總算知道,他嘴裡的寒舍,不是指江州的宅院,竟指的是觀中的靜室,他的臥房。
他等不及回家,急著要在觀中臥房與佳人探索生命之妙。
饒是許如雲見過大場面,也不禁面紅耳赤,手絹掩嘴嬌笑道:“觀主好心急,不如先治手臂的傷,再作打算”。
道虛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也知步子太快不妥,但體內歸元丹的藥性已經散發開來,心中的暴虐悶躁全靠意志竭力壓製,外表看與平時沒什麽兩樣,但若沒有一場交合來及時宣洩,只怕不久之後就要發狂。
怪隻怪自己沒控制住,狂怒之下竟將白賤人殺了,往日裡服了丹藥散藥,也只有那白賤人才能散的好,沒成想卻是綠華宗的臥底,九年前被襲竟是她傳的消息,盛怒之下沒分寸,等到停手時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太不經打,不就是斷了骨頭,挖了一塊肉麽,居然就那麽死了。
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想今日又見到綠華宗女子,而且一見就是兩個,終於找到白潔的替代。
太清丹經也出現,居然被一個瑤人在廚房發現,真是天助我也……。.
人書兩得在此一舉!
“好好,先治傷”,不想表現的太急切,畢竟急色為文人所不齒,道虛壓了壓心中躁熱,展出一個笑容。
許如雲走上前,細心為他解開包扎帶,所幸刀扎的不深,血已經止住,道:“還是上些傷藥的好,我綠華宗的傷藥可以不留疤痕”。
道虛點頭:“也好”。
許如雲大喜,朝著謝如君道:“師妹,你身上可帶有傷藥,黑瓷瓶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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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如君嬌軀大震。
許如雲走過來,朝她伸手,低聲道:“我若度了此劫,再劃北方一些生意給你管,如何?”。
謝如君猶猶豫豫拿出小瓷瓶,許如雲一把搶過,笑道:“咯咯,謝謝師妹”。
轉身回到道虛身旁,將小瓷瓶放在一旁,先為他清理傷口。
那刀傷在小臂處,許如雲先把他衣袖截去一半,露出整個上臂,讓侍女打來一盆水,細心擦拭肌膚上的血汙。
“觀主肌膚如此白皙,如雲實沒想到,咯咯”,許如雲擦得極慢,邊擦邊讚。
道虛聞著身前的淡香,看著近處美人笑顏,心裡怦怦直跳,他被侍女服侍慣了,本不會像個雛兒般衝動,只是面前的佳人膚如凝脂,螓首蛾眉,正巧笑倩兮為他擦拭肌膚,體內歸元丹藥力湧動,身下早已堅硬如鐵。
要在家中,這時已撕碎衣裳提槍上馬,只是大殿之中眾目睽睽,唯有忍住。
對了,文士這時是有詩的,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有了,漫吟道:
“其出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吟完捋須自得,
他自小失學,長大之後好不容易有了錢,仰慕有學識之人,特意請了飽學先生惡補一番,哈哈哈,現下出口成章,也能吟詩了……..。 許如雲一呆,這詩雖嵌了我的名,但…但不是那個意思好吧。
“觀主為我作詩?”,許如雲驚喜道,依依靠過來,竟坐到道虛的腿上,嬌聲道:“再為人家作一首嘛”。
“哎呀”,旋又驚叫,隨即吃吃笑道:“觀主好雄偉”,卻是腿觸碰到硬處。
血噌地往上湧,伸手去摟腰,卻摟了個空。
佳人翩若驚鴻,一轉身已從腿上逃走。
“咯咯咯,先治傷”,許如雲媚笑,“動作大了,傷口裂開,咯咯咯”。
道虛連連點頭,好好好,先治傷,我動作很大的。
拔出瓷瓶木塞,手指撐開傷口,倒入白色藥粉,越倒越多,最後竟倒光整瓶藥,填滿傷口,余下的都抹勻塗在手臂上……。
“觀主,這藥初時有些麻癢,忍一忍就好,觀裡可有沐浴之處,我去洗浴一番”。
“啊,好好好,有的有的,來人,帶如雲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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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朝宗一直盯著謝如君,見她拿出傷藥,被許如雲一把搶走,兀自猶豫不決,低聲道:“如君,你怎麽想”。
“我拿不定主意”,謝如君回過神,咬住嘴唇低聲道:“她暗地加害我,姐妹情誼已了,藥本不應給她,就讓道虛收了她去”,頓了頓又道:“可她去了,以她的神通手段,也有可能收服道虛為她所用,那便誰也爭不過她”。
“嗯,有這可能”。
謝如君望著許如雲穿花蝴蝶般身影,狠狠道:“最好的法子是在她倒出藥粉,還未抹上傷口前揭穿她,以道虛的性子定饒不了她,可她…她會被打死”。
“她不是害你麽?”。
“是啊,她害我”,瞥了他一眼,坐直身子悠悠道:“可有人憐香惜玉,剛才還讓我對著他眼睛說白師姐,我也不知道他說的底線劃在哪裡,萬一她被打死,有人怪我怎麽辦?”。
朱朝宗愣住,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原來是因為我,原來我的話她全記在心裡。
原來,我的份量這麽重。
心裡一股柔情蕩漾,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人笨,只能想出這麽狠毒的法子,不過若有人幫我出主意,我也願意聽”。
“那人也出不了什麽好主意”。
“至少合他的意”。
“他的意那麽重要?”。
“重要,我不想他怪我,再也不想他吼我”。
“真願意聽他的?”。
“真願意”。
朱朝宗低聲道:“那,你讓我親親”。
謝如君梗住,什麽人呐,怎麽就拐到那兒了……。
提高聲音:“阿如,讓我親親”。
臉上發燒,鬼喊什麽,要親自己過來。
“我,過不來”,朱朝宗脖子綁著硬物,探身伸頭有些僵直。
噗嗤一笑,暈紅雙頰,起身佯裝為他整理衣服,臉湊到他嘴邊。
在發燙的臉頰親了兩口,朱朝宗心滿意足,低聲在她耳邊道:“我現在的主意是,準備跑路,藥從你這拿的,我們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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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虛坐在椅子上,像開了房,等待同伴洗澡的,心裡猴抓一般癢癢的,一眼瞧見朱朝宗招呼轎夫來背他,謝如君也起身扶他,兩人竟要離開此地,心道,怎麽就走了呢,我們也不是要在大殿辦事,這小的若走了,以後就不好找了。
正要出聲挽留小佳人, 手臂上的傷口麻癢起來,哦,果然有些癢…..。
麻癢迅速散開,片刻間,全身都癢起來。
不對勁!喊道:“如雲…..這是什麽藥”。
許如雲正隨著侍女走到門口,聽了喊聲也不回頭,腳步加快跑了起來,衣玦帶風一溜煙跑出殿門,拐個彎不見人影。
麻癢變成絞痛,腹中絞痛,感覺腸子要斷了,一眼看見其他人也要溜,朱謝二人已快到殿門口,道虛再遲鈍也知不好。
“藥…….”,剛說了個藥字,全身竟僵硬不得動彈,“拿丹藥……”。
侍女捧出歸元丹,道虛等不及她插鐵管,一把抓過,塞進嘴裡大嚼起來,邊嚼邊吞,絞痛慢慢緩解,暴躁卻再也壓抑不住,狂吼:“賤人,我要把你千刀萬剮”。
“藥是你的……..”,指著謝如君怒吼:“綠華宗沒一個好東西,我殺了你們…..”。
正要撲上,“噗”的一聲,脖子上又釘了一隻小箭,剛才那種彩羽吹箭。
轉頭一看,瑤女手持吹筒,正急急重新裝箭。
她醒了,不是被綁住了麽........。
“奸賊,還我姐姐的命來”,一個白衣侍女,手舉匕首咬牙切齒奔過來,匕首藍汪汪閃著藍光,一刀插在道虛背上。
正是那個捆綁瑤女的侍女。
是她松了綁帶。
“你們串通起來害我………..”。
天字號第一大高手道虛,身體成了大藥罐,各種毒藥加上歸元丹一起翻騰。
再也支撐不住。
“磅”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