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雲一愣,隨即笑道:“怎麽繞到我頭上了,你倆的事和我無關”。
朱朝宗哈哈笑道:“多虧了師姐那句話點醒了我”。
讓朱朝宗如遭雷擊的不是師姐的容貌,是那句話——“這便是你找來管帳的”,謝如君拿丹經是獻給師傅,為了邀功爭宗主,爭宗主必需有人幫,她接手南方生意,本打算朱朝宗幫她管帳,所以,不可能下毒殺他。
那句話之後,他便知道,下毒的另有其人。
是誰?
一番話後鎖定在許如雲身上。
她有斷腸草,她知道傷藥是白色的,知道用哪個瓶子裝。
最關鍵的是,她話裡話外暗示傷藥裡加了斷腸草,但謝如君用手指試藥,卻沒有阻止,那可是無藥可解的毒藥…..….要不是朱朝宗假借顏色不對,及時喝止,謝如君現下已死了。
還有“喜兒老老實實不貪錢”,喜兒不貪錢,太陽從西邊出來。
是她,換了謝如君的藥。
謝如君擦了擦眼淚:“怎會是師姐….”。
許如雲嬌笑:“還沒入門就誣陷師姐,罪可不小哦,是不是看我們姐妹要好,嫉妒啊,放心,礙不了你的事,咯咯咯”。
朱朝宗沉吟,這事沒證據,她不認,還真沒辦法…….。
問謝如君:“你還沒見過你師傅吧?,喜兒找不見了吧?”,聽了兩個‘是’,微微點頭,招呼一旁轎夫上前,在他耳邊吩咐幾句,轎夫點頭出門。
許如雲笑道:“師妹,你這相好的矛頭對著我,你信不信啊”。
謝如君呆住,誰說的對?信誰?心理上相信朱朝宗,可他用了斷腸草卻沒死,不合常理,到底是不是斷腸草?…..…..一時間頭亂如麻,問:“朝宗,可有證據?”
朱朝宗大大咧咧道:“要什麽證據,師姐承認不就行了”。
“咯咯咯,你要嚴刑拷打麽,師妹,他要拷打我,我好怕,咯咯咯”。
“你就承認吧”。
“不認,死也不認”。
“即便承認,我也不能把你怎樣”。
“不認,除非叫我好師姐”。
“好師姐,你就認了吧”。
“哎~~~,不認,咯咯咯”。
朱朝宗拿她沒辦法,隻好使出殺手鐧:“師姐,你認了,我給你一樣東西”。
“哦,拿來看看,看值不值得,咯咯”。
朱朝宗點頭,向謝如君伸手:“丹經給我”。
驚訝地看著他,見他眼光有些嚴厲,謝如君沒由來的心中一顫,嘟著嘴,極不情願地拿出那本經書,遞了過來。
朱朝宗一抽,沒抽動,見她手指抓著不放,低聲道:“待會還你,我保證”。
抽出書,遞給許如雲:“經書給你,怎樣,值不值得”。
許如雲大訝,收起臉上嬉笑神情,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朱朝宗手揚了揚,努嘴示意,“喏,拿去”。
雙手接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給我?
這,可是太清丹經啊。
換自己認罪?認了又怎樣,能拿我怎樣,師傅一向不管這事,她親口說要靜修,不再操心宗主之事,本來接任之人是我,可師妹……..。
再說了,我現在認,師傅面前反悔,他們也不能怎的……。
一瞬間轉過百般念頭,竟呆住。
朱朝宗在她眼前揮動手:“師姐,師姐,你若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丹經的秘密”。
見她還是呆呆不說話,歎氣道:“算了,師姐不認,我也沒辦法,隻好去找喜兒,只要她沒死,真相頃刻便知”,在椅中用力撐起身體,轎夫過來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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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藥是我換的,我讓喜兒換的”。
“師姐”,謝如君驚呼。
許如雲嫣然一笑,撩了撩發絲,微笑道:“我認了”,心道,等師傅來了,我獻上丹書,就說我得的,到時肯定要和師妹翻臉,不如現在就翻;喜兒被我送回老家,若找到她,瞞也瞞不住。
“為何如此?”。
許如雲嬌笑:“咯咯咯,師妹,怪就怪在你要和我爭,你知道我為宗主的位置,準備了多久麽?我失去多少東西,你知道麽?換你去陪趙家那個老不死的,你願意麽?”。
收住笑容,咬牙道:“是我的,我一定要拿回來,誰都不能奪走,即便是你,師妹”。
謝如君結結巴巴道:“可…你怎知….我會為朝宗上藥?”。
朱朝宗搖頭,又是一個爭權奪利的故事,歎道:“她不是要害我,是要害你,傷藥裡加毒藥,如果你受傷用了,你就死了,百事大吉;如果你給同伴用,同伴死了,會有人找你尋仇,即便沒人尋仇,去你一個臂膀助力,那也達到目的,總之,她不知道誰會死,但只要死了人,於她總歸有益處,師姐,我這麽說對吧?”。
“咯咯咯,好聰明的小弟弟”,妙目一瞟:“不如來幫我,我做了宗主,不會虧待你,不像師妹…..”。
“不像她什麽….”。
許如雲吃吃笑道:“不像她未經人事,你師姐可是技藝不凡哦”。
“真的啊,小弟對洞玄子前輩很是景仰……….”。
“咯咯咯,三十六經我都會”,臉上仿佛能滴出水來,“想學啊,甩了她咯咯咯”
“切磋一下也無妨…..哎呦”,卻是謝如君狠狠掐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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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夫走進來,手裡拿著兩樣東西,一疊書和一隻箱子,說箱子是因為那東西有提手,但卻不能像箱子一樣打開,只是圓圓粗粗一段短木頭,兩頭用木板封住。
“咳咳”,朱朝宗咳嗽一聲,“該乾正事了,我答應你的丹書秘密”,再不乾事,肩膀要被掐紅了。
小心揭下箱子上一張紙,遞給許如雲。
黃黃的一張舊紙,紙上有字,寫著“安全繩”。
“什麽意思?什麽安全繩?”。
“紙,看紙,你看字幹什麽,那是給箱子取的名字”。
“紙?”,仔細看,慢慢發現,紙居然和丹書的紙一模一樣,“怎麽一樣,你從丹書上撕下來的?”。
朱朝宗滿意點頭,道:“你翻到書的第3頁,看右上角,對,有個紅點,你知道怎麽來的?”。
“怎麽來的?”。
“我殺的,它吸了我的血,居然還趴在書上不走,我一掌過去,它就黏在書上了”。
“是什麽?”。
“笨,蚊子啊,吸了我血的蚊子”。
朱朝宗又道:“看第6頁,看中間,從‘硫’字起是不是筆跡轉淡,是不是?”。
許如雲呆呆道:“是啊,為什麽?”。
“笨啊,那是我炭筆用完了,又削了一隻嘛”。
許如雲如遭電擊,顫聲道:“你是說丹書是….是你寫的?”。
“笨,是我抄的,我哪寫得出來,唉,我還記得第22頁有個蠟燭印,當時抄的太累,竟睡著了,蠟燭倒了,險些燒了書,媽的,抄書簡直不是人乾的事”。
許如雲謝如君一齊跳起來,大叫:“不可能”。尤其謝如君更是搖頭:“不可能,元陸都說是真的,他說是真的”。
“好好好,是真的,你們看書第2頁,是不是和這本一樣”,丟過一本書,卻是《抱樸子?金丹篇》,又丟一本《丹經內伏硫磺法》道:“這本和第5頁一樣,唉,抄的太多,其他的忘記了,記不清哪本對哪頁了,你們湊活著看吧”。
許謝二人緊張地翻看對比,居然都能對的上。
“啊”,兩人一齊大叫,聲音最大的居然是謝如君,看兩位美女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風韻全無,朱朝宗目瞪口呆,原來,這也是美人日常。
叫了一會,謝如君衝過來,不甘心喊:“元陸、劉心谷都說是真的,難道都錯了?”。
朱朝宗悠悠道:“一兩人不是道士,對典籍不熟,二是他們只看了幾眼,三也是最主要的,貪欲蒙蔽了雙眼”。
許如雲叫完,恨恨的舉起書就要撕爛,朱朝宗趕忙大聲道:“如君,等會見了師傅,就說你找到了經書,被師姐撕碎了”。
謝如君一愣:“那是假的”。
“笨啦,撕碎了哪還看得出真假”。
許如雲正要撕第一把,聽了話趕緊住手,心道好險,差點上了當。心裡氣不過,書丟在地上,連跺幾腳,動作之大連頭上的金釵都掉下兩隻,發髻歪斜,頭髮披散開來,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如君,把書撿回來”。
拾起書放到他手上,謝如君突然道:“你是不是故意給她經書,再告訴她是假的”。
朱朝宗恨恨道:“是啊,她弄的我這麽慘,不好好弄她一回,這口氣怎消得下去!”。
“哦”,想起自己也用迷藥,忍不住道:“你是不是也想弄我”。
“是啊,不光這次弄,日後想起來不忿也弄”。主要就想弄你,這話沒說出口。
“哦”,低眉順眼哦了一聲,忽然用力錘他:“什麽弄不弄,難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