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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鷂子》第84章 挽歌
  獨孤芷低沉著聲音說道:“夠了,我不想我的參軍是一個瘋子。”

  “你懂個屁,他殺的是我哥!”陳翔紅著眼睛呵斥道。

  “你哥已經死了,再怎麽折磨凶手,除了讓你更瘋癲以外,有意義嗎?”獨孤芷收回斬月長刀,冷靜地說道。

  “你懂個屁,他殺的我哥!”陳翔死死地盯著獨孤芷,手裡緊緊握著短刀,他沒有忘記,嚴格算起來,眼前這位戴著修羅鬼面的家夥,其實也是最終讓陳昂走上死路的原因之一。

  “我不想讓你寬恕,只是想讓你冷靜。一路上我們克服了多少困難走到了這裡,我不希望我的參軍,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變成了沉溺於虐殺之中無法自拔的狂人。”

  “你懂個屁,他殺的是我哥!”陳翔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的師傅告訴過我一句話,我很讚同。復仇應該是去承擔責任,而不是去發泄憤怒。你的責任還沒有完成,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放縱自己的情緒。”

  陳翔張嘴還想說些什麽,可最終,望著那一成不變的修羅鬼面,也只能頹然地笑了笑。“哐當”手中的短刀落地,“做人,真難啊。”陳翔歎了口氣,喃喃說道。

  獨孤芷揮了揮手,吩咐下去。不一會兒,士兵們拿來油罐,將油脂倒在古力扎的屍首上面,然後點燃。赤紅的火舌吞噬著古力扎,也吞噬者折磨他許久的刑架。

  望著火焰騰空而起,熊熊燃燒,將眼前的仇人一點點吞噬,陳翔站在那裡,喃喃自語。

  “四歲那年,我得了一場大病,差點死了,我的親娘日夜不停照顧我。結果,我活了,她卻染病死了。那之後,我很害怕,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那麽的陌生和恐怖。我三翻四次地離家出走,父親和嫡母捉了我好多次,把我關起來,可一旦有了機會,我又會逃走。他們實在沒有辦法,就讓大我兩歲的二哥來管我。”

  “二哥沒我機靈,我很容易就能甩掉他。但是他很有耐心,丟了我會很細心地一路找,一路尋。我年紀小,跑不了太遠,他天生神力,小時候的精力就特別旺盛,總是能夠在鄉間地頭,溪水山麓,甚至是土丘荒洞裡找到我。找到我之後,就把我背回家。一邊背我,一邊還罵我。”說到這兒,陳翔落寞地笑了笑、

  “他說,你這個大懶豬,皮猴子,死沉死沉的。我說,那你放我下來啊。他說,嘿嘿,你哥有的是力氣,就不放你下來,放你下來你一準又跑了。”

  “就這樣,每一次我逃跑,都是二哥把我抓回來。抓多了,他也有了心得,大言不慚地說,不管我跑到哪兒,他都能把我給帶回來。”

  說到這兒,陳翔哽咽了:“可是,這回,我卻沒能把他帶回去。”

  獨孤芷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陳翔的肩膀,安慰道:“你盡力了。雖然我不知道最後你們兄弟倆發生了什麽,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的死,不怪你。”

  “你不怪我,可我自己沒法不怪我自己啊。我沒辦法交代。沒法和父親與嫡母交代,沒法和我那小侄兒和未過門的嫂子交待,更沒法和我自己交待。他就這樣走了,瀟瀟灑灑地走了,為國為民的走了,留給我一個爛攤子就走了,我卻連他的屍骨都找不到,你讓我怎麽辦啊。”

  獨孤芷默然,想了許久,低聲吟唱起挽歌:

  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

  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

  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嬌兒索父啼,良友撫我哭。

  得失不複知,是非安能覺!

  千秋萬歲後,誰知榮與辱?……

  陳翔惘然,望著漸漸火化的古力扎,低聲相和:“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分割線——

  百裡之外,撫遠故城,忽而都率領這本部和征發而來的松南八部的騎手,已擊退了留守於此的神武左衛。現在,肅慎貴人們齊聚一堂,正要商討下一步的計劃。

  “這隻南朝騎兵,仗著遼河的險要,硬生生阻擋了我們這麽多天,我可氣不過。我看,倒不如趁他病要他命,一路追過去,弄死他們。”乞伏部的大頭領烏力亞扎忍不住說道。他是個粗豪的漢子,方方正正的腦袋上披散著盤好的小辮子。

  “沒腦子,哪是骨頭哪裡是肉都不知道。這夥子騎兵為什麽要在這兒擋了我們這麽多天,為什麽眼見要被我們繞路包圍了,還一門心思往西北方跑?還不是為了掩護南朝的步兵和壯丁嗎?你一路追過去,人家可就樂開了花。依我看,啥都別管,一路往西南,把南朝的步兵徹底打垮了,說不準咱們每個人都能分個南朝的奴隸。”慕容部的大頭領慕容朝反駁道。

  “慕容頭領說得對,可我擔心啊,這隻騎兵往西北跑,莫不是去求突厥的救兵?咱們雖然打了一場大勝仗,可這種時候如果突厥人跑過來插一杠子,咱們可就是純粹為他人做嫁衣了。”宇文部的大頭領宇文術這時候發話了。

  “他突厥能這麽蠢,這時候去幫南朝?”慕容超罵道。

  “突厥的啟民可汗被南朝人養了這麽久,早就從雄鷹變成了老狗。”宇文術反駁道。

  “附近的部落是突厥的左設貴人憨達,和我們早有聯絡,他不會出兵,也不會再為周朝的士兵提供補給。”忽而都身後一個面白無須的老人說道。

  “那就好,這沒了糧食的騎兵,想跑也跑不動。我們先去擊潰了南朝的步兵,回頭再收拾掉這夥子騎兵,如果他們還沒有餓死的話,哈哈。”拓跋部的頭領拓跋宏一拍大腿,笑著說。

  這時候,忽而都的次子察哈台突然湊到忽而都的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忽而都點點頭,然後輕咳了一聲,示意眾人。

  所有肅慎貴人馬上安靜了下來。此前一系列的戰事,讓忽而都的威望如日中天,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候違逆他的意志。

  “大家的意見想得很周全,我決定了,先追擊這隻騎兵,再去攻擊南朝的步兵。”

  看著幾個大頭領疑惑的目光,忽而都耐心的解釋道。

  “按照我所知道的情況來看,南朝的部隊差不多已經斷糧了。那些步兵,就算是讓他們再跑,還能跑多遠?騎兵不一樣,他們還能殺馬。神武衛是南朝的最精銳的軍隊,沒了馬,他們也是最優秀的步兵。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去攻擊南朝的步兵主力,那麽我們要面對的是他們的困獸之鬥,說不定還有可能被去而複返的神武衛給堵住後路,到時候情況就難說了。如果我們先去追擊神武衛,一方面,徹底成建制地全殲南朝禁軍的三大騎兵之一,能夠徹底震懾南朝,讓南朝任何一支軍隊面對我們肅慎人都是戰戰兢兢。另一方面,等到南朝的步兵主力因為斷糧又沒有對手,會陷入混亂和自相殘殺的狀態時,我們再去收服消滅他們,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還是大汗高明。”“要不大汗怎麽能打這麽大的一個大勝仗呢。”

  肅慎的頭領們七嘴八舌地吹捧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散去各自準備吧。”忽而都有些不耐煩地打發走眾人。

  等到人都走遠以後,察哈台湊到忽而都的身邊,問道:“那,南邊冒出來的南朝小部隊,我們就不管了?要不要分出一隻騎兵過去支援一下?”

  “沒關系的,呼蘭不是已經出兵了嗎?他能處理的。這個消息不能泄露出來,不然松南八部又會借機縮回去,不聽號令。眼下這個消息還有誰知道?”

  察哈爾小聲說:“只有父汗,我,和那位來傳令的士兵知道。您看,是不是?”說著,察哈爾並攏右手五指,做出一個用力揮砍的動作。

  “不至於,消息瞞不了太久,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讓他在你營裡留幾天,不見外人就行了。這個消息,事後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讓他說,他中途迷路,沒有及時將消息傳過來。”忽而都搖搖頭,說道。

  “那呼蘭那邊,不用什麽指示嗎?”察哈爾問道。

  “不用,呼蘭知道怎麽辦。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戰敗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要赫拉山城不失,松南八部損失大點,倒也無所謂。倒不如說,讓松南八部和周朝結下死仇,更方便我們肅慎諸部的整合。”忽而都輕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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