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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鷂子》第41章 晉王元帥
  晉王大軍來了,帶著六千騎兵,四萬步兵和更多的民夫來了。

  隨同他們來的,還有逆遼河而上的白帆,密密麻麻,仿佛能夠鋪滿了江面。

  這些船隻,從各個港口出發,匯集起大周東部各個郡縣糧倉處的糧食,度過茫茫的大海,將這些珍貴的物資和補給運送到遼東,作為支撐這場戰事的後勤保障。

  這個時候,陳翔才終於意識到,肅慎諸部成功地逃回遼河的東岸是一件多麽可惜的事情。如果此時肅慎的部隊還在遼河西岸,那麽這些船隻將化身成河上的堡壘,阻斷所有搭建浮橋的努力,將迫使肅慎主力在後援斷絕的情況下,和兩倍與自己的大周軍主力展開會戰。而結果,不問可知。

  可惜了,這些船隻此時此刻只能繼續履行自己作為運輸船的作用。

  步騎匯合,水陸並進,大周的這隻東征之師,跨過了遼河,正沿著松河逆流而上,兵鋒所向,正是此次征伐的最終目的,赫拉山城。

  兩軍匯合之後,陳翔又回到了蘇庭越的麾下,重新做起了抄抄寫寫的文書工作。

  赫拉山城,並不是一座山城,相反,它聳立在松河北岸,一條名叫烏爾河的支流從它的東邊流過,是典型的河口平原城。自然,它的建立耗費了忽都部大量的心血,深山的石材通過簡陋的木筏,沿著烏爾河運到城基,大量的部民放下手中的工作日以繼夜的辛勤勞作,倉儲的糧食不停地消耗,覬覦和擔憂的目光不停匯聚。最終,它成功的建立了起來,部落的頭人用肅慎傳說中的聖山“赫拉山”為它命名,希望這座城市能作為肅慎興起的象征。

  當大周的全軍來到這座城下安營扎寨的時候,時間已經走到了十月底,寒風更加淒厲,呼呼的仿佛想要掠走每一分溫度。盡管換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厚衣,可陳翔依然覺得凍得瑟瑟發抖,甚至有一種放棄現在的文書工作,重新回到軍中的衝動。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在營房中抄寫文書肯定要比在寒風中站崗放哨要更加的舒服。但是,這種寒冷的天氣,對於全軍的戰鬥力無疑是一種削弱,特別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寒意會越發深沉。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陳翔如此思忖著。

  “陳翔陳季雲,你跟我來,晉王要見你。”蘇庭越走過來,打斷了陳翔的思緒,說出了陳翔期盼已久的話語。

  這位年紀輕輕的錄事參軍丟下了這句話之後,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掀開了營帳出去。陳翔心頭火熱,也不得不快步趕上,倒也不覺得外面的寒風有多少刺骨了。

  經過了七彎八繞,密密麻麻的十幾個崗哨,蘇庭越終於板了個臉,來到了元帥大帳的門口。他收斂了一下臉上僵硬的表情,囑咐陳翔道:“晉王年事已高,對答不可孟浪。明白嗎?”

  “明白。”眼見這位蘇參軍不知道因為什麽在生悶氣,陳翔怎麽可能去觸這個霉頭。簡單幹練的應答了一聲之後,在蘇庭越的引導下,小心翼翼地邁入了營帳之中。

  “小人陳翔,拜見晉王殿下。”陳翔來不及打量環境,一進營中,就大禮參拜。

  一股暖意迎面而來,驅散了所有的寒冷和麻木,陳翔忍不住小聲的感慨一聲。暖意從皮膚漸漸的滲透進身體,這種舒服的感覺好像是剛剛喝下了驅寒的烈酒,又仿佛是正在泡著山間的溫泉一般,竟然讓原本有些緊張的陳翔在此時此刻產生了些許慵懶的感覺。

  “哈哈”一陣輕笑聲想起。“禁中的銀絲炭,

暖而不燥,可謂上品,怎麽樣啊?”看到了陳翔的反應,鄭寶瑞笑著發問。  陳翔大膽的抬頭,看著場中情形。帳中諸人都身著輕袍,神情輕松,只有一名身穿黑色全身甲的武士侍立一旁,拱衛著當中的一名老者。那老者灰黑的頭髮夾雜著梳理得井井有條,雙眼微微眯著,矍鑠的臉上深深地刻著笑紋和抬頭紋,身上穿著色彩有些單調的玄衣,只是在領口和袖口有金線紋飾和孔雀羽毛。那應該便是當今陛下的叔爺爺輩,大周的宗室老王,晉王千歲了。

  “小人眼見晉王風儀,隨和自在,如沐春風,頓時放下了心頭的緊張,隻覺暖氣自足底上湧,深入肺腑。想來銀絲炭雖暖,不及如此。”陳翔對著當中的那位老者,笑著說。

  根據此時的場景,鄭寶瑞能夠在晉王發言之前隨意調笑,由此可見,這位晉王並不是那種嚴格禮製的死板之人,應該有些詼諧喜笑,所以自己的應對就不能太嚴肅。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晉王在故意戲弄他,這位老者可能不是晉王。不過,自己似乎並不值得晉王來開玩笑。而且,哪怕是晉王真的在開玩笑,那麽自己顯得笨一點,讓晉王得逞也不是壞事。

  晉王和鄭寶瑞對視一眼,促狹地笑了起來。陳翔的這份吹捧,稍稍有些露骨了,不過顯然他很受用。

  “臣,蘇庭越,見過主公。”蘇庭越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向主座施禮。嚴肅死板的話語直愣愣地塞了出來,讓暖烘烘的營帳內一時也多了些乾冷。

  看到蘇庭越這樣,晉王也有些尷尬,趕緊正了正表情,抬手虛扶。

  “庭越啊,軍中就不用多禮了。”

  蘇庭越起身,沉著一張臉,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晉王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幕中多人,可冷面直諫者,唯庭越一人爾。”

  蘇庭越剛想說什麽,晉王抬手示意,說:“庭越,你不用說,我知道。眼下大周將士遠涉千裡之外討伐蠻夷,櫛風沐雨,饑寒難耐。我身為主帥,本當與將士同甘共苦,卻高臥營中,奢靡浪費,實屬不該。”

  蘇庭越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什麽。晉王已經把他能說的話都說出來,堵住了他的口,他此時除了沉默,還能做什麽?

  蘇庭越不說,此時有人卻能夠說。鄭寶瑞湊上來,裝模作樣的抹了把眼淚,說:“晉王殿下,您這樣說可就折煞我們了。人到七十古來稀,這就是平常人家的老人,也早就在家中頤養天年,更何況您作為皇親國戚,宗室元老。您不辭辛勞,為我大周之征伐遠涉千裡,勞碌經年,享受這一點點的銀絲炭,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晉王面帶笑意,嘴上卻說:“寶瑞啊,你這就不對了。我這個老頭子,又不懂軍事,跑過來沒給人家添亂就算是不錯了。還要這要那的,這不是矯情嗎?也許啊,人家還覺得倒不如讓我在長安遙領比較方便呢。”說著,瞥了一眼蘇庭越。

  蘇庭越歎了口氣,拱手為禮。

  “主公,臣不是這個意思。”

  晉王擺了擺手,說:“你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有感而發,這次出征,多少人盯著我呢,說我為老不尊的,說我吃飽了撐了,說我一大把年紀還要過來搶功勞的,人言可畏啊。”

  “晉王殿下,是那個沒良心的混蛋傳這樣的閑話的,我鄭寶瑞第一個去撕了他。您一大把年紀還要跋山涉水地跑這麽老遠來吹寒風,圖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家國天下,為了江山社稷,有您在戰場上親自指揮,咱大周將士們那個不是生龍活虎,精神百倍,定能擊破殘敵,剿滅元凶。”鄭寶瑞兩手攤地,半跪在晉王的面前,動作誇張,好像是戲台上的醜角一般。

  晉王緩緩地搖了搖頭:“你這就不對了。這戰場上的事情,上賴陛下洪福齊天,中間靠的是定興候冠軍侯等一乾將帥指揮若定,下面靠的是將士們的舍生忘死,奮勇拚殺。你看,我都把他給忘了。”

  說著,晉王將視線轉移到陳翔的身上。

  “你就是陳翔,聽說你的斥候隊幾乎全軍覆沒,你卻毅然決定,繼續偵查,最終發現了敵軍主力的動向。了不起,了不起啊,英雄出少年,舍生忘死立頭功啊。”

  “這是臣職責所在,不敢邀功。臣自從從軍以來,經鄭總管、蘇參軍的教會,發誓要報國立功,絕不辜負殿下的征召。想殿下年過古稀依舊親自上陣,陳翔弱冠男兒,正是舍生報國的大好年華,又何敢言退!”陳翔一臉莊重,信誓旦旦地說。

  “好啊,但使軍中人人如你這般,何愁肅慎不滅,蠻夷不服。”晉王表現得慷慨激動,意氣風發。

  “得到殿下一言激勵,陳翔頓覺精神百倍。為報殿下知遇之恩,陳翔敢不效死!”陳翔表現得熱淚盈眶,語無倫次,直接跪了下來。

  蘇庭越默默地扭過了頭。

  “好孩子啊。 ”晉王伸手虛抬,陳翔也會意地站起了身子。“我不用你效死,我知道,你已經為大周流過血,負過傷了。現在,我要借重的,是你的頭腦,你的見識,你的智慧。“

  說著,晉王招呼來一位侍立一旁的另一位錄事參軍。

  “蔣禮啊,這陳翔是太原郡的士族,熟悉遼東地理,而且還上過戰場,我把他調撥給你,參議軍機,謀劃方略,你要好好用,大膽用,放心用,明白嗎?”

  陳翔順著晉王的虛扶起身,對著蔣禮拱手,然後抽噎了兩下,對著晉王承諾:“殿下如此看重,陳翔敢不竭盡所能,誓死以報!”

  “好啦好啦,你的心意我知道啦,好好乾,大周不會虧待你的。”晉王有些敷衍地說著。

  蔣禮認真的交待了陳翔議事營帳所在之處,然後又截下一塊腰牌遞給陳翔,囑咐陳翔盡快安頓。陳翔收下腰牌,向營帳內諸位施禮之後,倒退著,緩步離開了營帳。

  一出門,朔風颯颯,刺人心脾。陳翔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這乾冷清爽的遼東氣息洗滌著身心,拜托晉王大帳中那慵懶溫暖的倦意,輕輕一笑,心中想道:

  晉王輕佻,果然名不虛傳。難得這麽有興致,看來,是拿我來當籠絡人心的陪練了吧。

  陳翔走後,晉王收斂了笑意,轉頭問眾參謀:“方才我的表現如何?”

  眾參謀答道:“殿下情真意切,激勵人心,三軍將士定當感懷。”

  晉王有些不信,特地又問蘇庭越。

  蘇庭越皺了皺眉,這樣答道:“騙騙大頭兵,應該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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