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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鷂子》第29章 神武之威
  天似穹廬,茫蓋四野,風吹草低見牛羊。

  秋風起處,泛黃的秋草微微蕩漾,誘人的樣子讓草原上的小黃羊忍不住大快朵頤起來。

  “咩咩”一旁是母羊急切地呼喚,催促著自己年幼的孩子盡快離開。

  小羊卻依舊有些戀戀不舍,它的年歲,正是貪吃愛玩的時候,對草原上的殺機和恐怖還沒有太多的體會。

  “嗖。嗖。”箭矢破空而來,射中了呼喚不止的母羊。這隻背部夾雜著幾叢褐毛的母羊哀嚎著,跑動起來,最終還是漸漸無力地倒下了,隻留下小羊湊到母親身邊無助地用尚且稚嫩的頭顱,一下一下地頂著母羊的身軀。

  “參議這箭法真的是絕了,單論騎射這一手,咱們太原屯騎裡面就沒幾個比得上參議的。”一個中年漢子討好地說道。他身穿戎裝,面黃無須,是太原屯騎中一名普通的斥候,沈達言。

  陳翔和善地笑了笑,策馬而去,驅趕了戀戀不舍的小羊,熟練地取出鑲銀小刀,開始剝皮去內髒。口中說著:“這不正是今天的事情了了,碰碰運氣,也給弟兄們打打牙祭嘛。”沈達言也趕緊湊上來,幫著陳翔一起處理起獵物來。

  這一隊斥候有八人,其他人紛紛看向一行人中的隊長。隊長叫做吳楷,正值三十六歲的年紀,作為一名士兵稍稍年長了,但是作為一名基層的軍官,確實判斷力和執行力最強的時候。他看了看天色,對著手下弟兄們說:“現在時間還早,大家搭把手,處理了這隻羊再回營還來得及,今晚咱們借了陳參議的東風,也開開葷。”

  陳翔來到太原屯騎已經有數日,東征大軍也已經正式出發。一路上為了減輕邊郡的補給壓力,太原和雁門兩郡的屯騎一共四千騎兵,獨自北出雲中,來到茫茫草原上。他們將和從長安出發的左右神武軍在草原上匯合,接受突厥諸部的補給。然後徑直東進,先一步抵達松河和遼河的交匯處,也就是舊齊廢棄的撫遠古城。以此地為基地,打探情報,偵查地形,並且等待朔江而上的補給船隊,和姍姍來遲的大軍。

  陳翔目前的任務,和一些臨時征發的向導差不多,陪同先發的各個斥候小隊探明地形,打探消息,或者可能的話,還會有雙方斥候之間的遭遇與搏殺。不過還好,現在尚未進入敵境,遭遇到的也都是突厥各部落的牧民和偶爾遊蕩著的草原遊商,都不敢隨意冒犯大周的正式軍隊。這等草原上晃蕩的母子小羊,想必是附近牧民放養遺失的。

  簡單處理好羊肉之後,陳翔把剝下來的羊皮束起來,在裡面塞了點散碎銀子,扔在血淋淋的屍骨旁邊。這羊皮帶回去也沒法硝製,隨著時間流逝,只會發臭腐爛,因此也沒有人在意。至於那牧民能不能尋到此處,能不能發現銀子,那小羊能不能活下去,就不是陳翔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切割好了的羊肉由這一隊斥候分別攜帶,增加的重量對於馬匹來說還可以負擔。打理停當之後,吳楷一聲令下,隊伍正要繼續出發,突然眼見遠處一名騎士,身穿大周特有的褐紅色皮甲,正飛馳而來。隨著那人越來越近,陳翔的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他認出來,來人是自己哥哥一直頗為照顧的小兄弟,名叫馮曉,今年不過十七歲。

  “陳參議,陳參議,不好了,不好了,陳百隊,陳百隊他和人打起來了。”

  那馮曉策馬狂奔而來,對著陳翔喊道。

  “別急,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陳翔面色凝重。

軍中鬥毆,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自家兄長是老軍候的愛將,若只是尋常的軍中鬥毆,根本算不得什麽,不可能讓馮曉怎麽焦急。  “今天中午我們就和神武軍匯合了,本來也是一件好事。但是臨近傍晚的時候,第八曲因為扎營和喂馬的草場問題,和神武軍的第四營起了爭執,劍拔弩張的。後來決定鬥陣定輸贏,結果一上來第八曲就輸了好幾陣,讓神武軍能耐的,一直奚落咱們。洪曲長哪裡受得了這個氣啊,剛巧陳百隊經過,就請陳百隊過來幫忙。結果陳百隊一連打翻了神武軍十三個好手,神武軍的人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了。我看情況有些不對,生怕鬧大,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沿著你出來的路一路找過來。”馮曉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急匆匆地說。

  “糊塗。”陳翔罵了一聲,又問道:“這件事報告給老軍候了嗎?”

  “沒有,說是洪曲長和對方營官約好了,私底下的事情,不想鬧大。”

  “這種事情要是瞞得住,真當軍中刺奸是聾子,瞎子嗎?”陳翔呵道。

  “陳參議,你說怎麽辦啊。”馮曉焦急地說,年輕的臉上流淌著汗水,也不知道是累得還是急的。

  陳翔思忖片刻,在馬上向吳楷拱手:“吳隊長,此事關乎到兩軍和睦,不可小覷。我那哥哥的脾性你是知道的,除了老軍候,也就是我這個當弟弟的還能勸上一兩句。我想趕緊趕到現場去看看能不能製止一二,勞煩吳隊長向老軍候處匯報這等事情,這事最後少不得讓老軍候來料理手尾。”

  “應該的,陳參議速去吧。”吳楷面不改色答道。

  陳翔略行一禮,由馮曉帶著,扔下了弓箭和羊肉雜物,輕裝上陣,立馬飛奔而去。

  吳楷望著漸漸遠去的二人,拾起陳翔遺留下來的東西,吩咐眾人妥善收好,也準備撥馬回營。年輕的戰士張相小聲的在吳楷身邊嘟囔著:“這個陳大參議,指使人倒是一套一套的,多大的臉啊。不就是下來鍍金的士族子弟嗎?”

  吳楷瞪了他一眼,小聲說:“你能耐,他說的話沒道理嗎?他的指使有錯嗎?戰場上,對就是人命,就是勝利,就是一切,沒那麽多彎彎繞的。換個什麽都不懂到處添亂的更好?”

  “不是啊,我是為你……”

  “那就少說兩句。”吳楷截住了他的話頭。

  這對人馬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片刻,這方草原上空空蕩蕩,隻留下母羊殘余的骨血在慢慢滋養這方土地。哦,不對,天上的禿鷲盤旋已久,那血腥氣激發著它們,正在垂涎欲滴。而小羊躲在半人高的秋草中,正在瑟瑟發抖。

  陳翔並沒有在意他走了以後斥候小隊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那位斥候隊長吳楷雖然為人有些傲氣,但畢竟是老兵,大方向還是把的準的。他此刻擔心的,是正在和神武軍鬥陣的陳昂。

  要知道,神武軍並不是一般的部隊,鬥陣之中,大出風頭的陳昂,輸贏都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大周軍製,總體來說,是以天子禁軍為鋒銳,以軍鎮府兵為血肉,以重鎮屯駐為補充,以各地郡兵為輔助。

  天子禁軍分步騎。騎兵分為羽林軍、龍武軍,神武軍三軍。羽林軍多由世襲勳貴構成,龍武軍多選天下善騎、神武軍多半為邊郡精銳抽調而成。一軍分左右衛,每衛五千騎,三軍共計三萬。

  禁軍中的步兵,分為龍驤八衛。其中勳衛、翎衛、策衛,多貴胄子弟,負責戍守宮門,輪值中樞,又被稱為內三衛;武衛、驍衛負責京城治安,也稱作外二衛;還有太子三衛,即太子親衛、太子勳衛和太子翊衛,名義上由太子統帥,實際上和其他五衛一樣也是由皇帝直接統領,作為後備兵源,並無固定的職責。這龍驤八衛每衛五千甲士,共計四萬精甲。這些是大周爭霸天下的定音之錘,是決戰疆場的中流砥柱。此時百戰老卒尚未凋零,也常從軍府、屯駐、郡兵中擇其精銳入選,總體來說,戰力冠絕大周。

  禁軍之中,尤以騎兵為重,因為騎兵機動性強,方便馳援和快速運動。所以騎兵經歷戰事頗多,相比於常年宿衛長安的龍驤八衛,戰力更讓人放心。陳昂的武力,雖然一直為老軍候所稱道,但是面對這神武軍中的精英,難保不會出什麽意外。

  更重要的是,軍中也有親疏遠近,而天子三軍,上能達天子攀龍門,下能抵邊郡撈軍功,素來是走軍功路線的豪門最青睞的地方。大周軍中的幾位名帥,手下門生故將、弟子勳爵,大多都視天子三軍作為晉升之階,其中的貴胄子弟,星羅密布,陳昂不管得罪了誰,難免不會有什麽後患。軍中豪傑甚多,但是哪裡還少得了嫉妒怨謗的小人?陳昂天生神力,偏偏又不是關隴子弟,惹人記恨之余,吃些苦頭都還算是好結果。

  這麽想著,陳翔一路疾馳到了第八曲的營地。只見營地內裡裡外外圍了烏泱泱一大片的人。裡層的人坐著,外面的人站著,更外面的人則騎在馬上,到底是士兵,哪怕是聚眾觀戰也調配合理,保證所有人都看得到場中的情況。遠遠放風的人看到陳翔過來,知道他是陳昂的弟弟,也不見外,直接湊上來就說。

  “陳三郎,這回可真的謝謝你家二哥了,為咱們太原騎掙得了面子。那神武軍仗著自己是天子親衛,也太看不起人了,咱們也實在是忍無可忍,讓他見識見識咱們三晉子弟的本事。”

  “少說這些虛的,現在場中情況怎麽樣?”

  那人正想回話,直聽得場中一陣陣山呼高喊。

  “太原騎陳昂,討取神武軍厲言和!”

  “太原騎陳昂,討取神武軍厲言和!”

  “太原騎陳昂,討取神武軍厲言和!”

  陳翔的面色更加難看,只聽得那人開心的說:“這是第十七人了。神武軍的家夥看到陳二郎天生神力,想著步戰得不到什麽便宜,就打算馬戰。可結果,馬戰幾乎沒有三合之敵,這都是第十七個被陳二郎挑落馬下的了。”

  陳翔歎了口氣,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沒辦法,還是考慮一下這其中的好處吧。二哥這麽一折騰,至少這個“勇冠三軍”的名頭更加響亮了,在太原屯騎中的威望也更勝一層樓,從東征建功立業的角度,應該是好事吧。

  這時馮曉也趕了上來,他們在第八曲的熟人引領下,一點點擠到了觀戰的最裡層。

  只見陳昂手持兩丈四尺的硬梨木長矛,腳踏灰爪紫尾良熟馬,身披犀紅皮甲,策馬長嘶,高聲大吼:”我乃祁縣陳昂陳孟起,神武軍中豪傑,誰堪與我一會?“

  作為好事之人,第八曲的洪濤曲長也趁機鼓動著這邊觀戰的太原騎士卒們高喊。

  “此乃祁縣陳孟起,神武軍中將,誰堪一會?”

  “此乃祁縣陳孟起,神武軍中將,誰堪一會?”

  陳翔苦笑著搖搖頭,對著馮曉說:“這家夥,算是打瘋了。趕巧還湊上這麽一個會拱火的,麻煩了。”

  可馮曉仿佛沒有聽到陳翔在說什麽,只是呆呆地看著場中大顯神威的陳昂,種種目光,羨慕,欽佩,不一而足。

  是啊,大丈夫誰不想如此。昂首挺胸於萬軍陣前,策馬搏戰,聲挫一軍之威,勇蓋四方之豪。而且,先是步戰至少打到了十三個猛士,再是騎戰挑翻了十七個騎士,一時無二,所向披靡!更何況,打的還是神武軍這樣的三軍之冠,天子禁軍。身後還有自家平日相處的戰友們鼓噪呐喊助威。

  這樣的快意,這樣的豪勇,怎麽不能讓人興奮、沉醉,從而產生一種登凌絕頂的豪情與壯志呢?大丈夫當如此,又何必在意區區後患呢?

  陳翔明白了,此時,僅僅憑借他是無法阻止過於亢奮的陳昂。更何況,這種想要揚眉吐氣,狠狠羞辱一番神武軍的衝動,並不是陳昂一個人的,而是像湧動的岩漿在每個太原屯騎心底潛藏,此時此刻硬生生的爆發開來,沒有人能夠阻擋。

  河北的五郡屯騎,不僅僅是為了防備突厥,更重要的,是給十年前滅國之後的那些舊齊軍功子弟一條出路。招募其中精壯,收入屯騎之中嚴加管事,一方面減少民間亂源,另一方面也能讓這些人安定下來,成為大周可以利用和依靠的力量。不然,那裡能找那麽多能征善戰,能自備馬匹的健兒。

  十年了,當年給偽齊當過兵的人淘換了不少,但是新換上來的健兒們,其家中父輩也替偽齊打過仗,自家幼時也聽說過齊國先帝的豐功偉績。而如今,自家卻只能在屯騎中遷延日月,埋頭訓練,領取一些可有可無錢糧,仕途無望,軍功無著,相比於長安城中的天子禁軍,恍若日月。又如何不會產生,嫉妒,抱怨,不公,乃至於想要爭一爭,鬥一鬥的情緒呢。而其中,太原郡因為在亡國之際打的最為慘烈,這種不平之心,也就越發的深藏。

  爭心即鬥心,這,也是老軍候常說的,“軍心可用”。河北屯騎渴望軍功猶如餓了三天三夜的凶狼,無論是什麽獵物,他們都能流著口水生吞活剝了。但這可用的軍心,也化作了強烈的挑釁,想要硬生生的打上門去,讓天子禁軍見識見識他們的能耐。

  但神武軍身為天子禁軍,功勳卓著,又怎麽可能沒有自己的驕傲?

  一騎應聲而出,神情彪悍,舉起木矛,遙指陳昂,高喊:“我乃神武左衛第八營王百祥,前來一會。”

  神武軍中也是一陣人頭聳動,似乎對此人也是十分有信心。

  太原騎絲毫不輸陣,紛紛鼓噪起來,馮曉確實有些擔心,私下裡問陳翔:“這人是個好手,陳二哥連打了這麽多場,會不會累了?”

  陳翔既覺自己無力阻止,只能放寬心且看自家二哥的表現。聽到馮曉的擔憂,到也有閑心慢慢說起來了。

  “你不用擔心,武學之中素來有一寸長一寸強的說法。凡用長兵者,兵器越長,揮斬所需要的時間和阻力就越大,而刺擊所需要的時間和阻力就越少,因此長兵多用刺擊。而刺擊,雙方對向而來,比的就是面對面的這一條中線的爭奪,誰佔據中線,誰就能更快,更猛地把對手挑落馬下。而在中線的爭奪中,你的長矛比別人長,你就佔據了優勢。”

  說著,這邊王百祥挺起二丈二尺的木矛,向著陳昂對衝而來。陳昂也策馬向前,舉矛相向!

  陳翔接著說:“你的矛長,哪怕是一寸,你就能在別人擊中你之前,先把敵人挑飛。而矛短的一方,勢必得搶佔中線,先把對手的長矛給抖離中線,然後才能支取中宮,擊飛對手。”

  “哐!”雙方木矛向擊,王百祥抖起槍花,一撥一格,想要擠開陳翔的長矛。可陳昂的木矛確實紋絲不動,支取自家胸前而來。電光火石之間,王百祥反應迅速,奮力架起長矛,同時側過身子,躲開了這決定勝負的一擊。

  “哦?”看著場中的情況,陳翔有些意外。“是個好手啊,這個靈機應變不錯啊。”

  “那……”馮曉有擔心起來了。

  陳翔笑著寬慰他“誰都知道一寸長一寸強,可是這每長一寸,對於力道的運用和技巧的把握,要求也更高了。沒有足夠的水準就用長矛,很容易就會因為矛頭的力道不足,被對手輕易地抖開,直接讓出中線,被對手搶佔中線,直接擊飛。”

  “剛才那一下,你也看到了。二哥強就強在,他能夠在持有二丈四尺的超長長矛的同時,保持矛頭的穩定性,不輕易被對手給抖開,這不僅僅是天生神力,更重要的是運矛的技巧,和對於距離感的準確把握。你看,二哥也認真起來了。”

  場上,陳昂也眉頭一跳,看了一眼王百祥,喃喃道:“行啊,有點水平。”然後,舉矛相對,神色凜然。

  雙方各自縱馬,開始了第二擊,王百祥穩住心態,知道自己是遇上了罕見的強敵,自己必須每一擊都架開地方直取中路的刺擊,同時,找準機會俟機反殺。

  “哐”兩馬交錯。

  “啪”壯士落馬。

  王百祥雖然有皮甲和護心鏡的雙重保護,但是也被木矛夾雜著馬匹的衝擊力撞的心口淤塞,幾乎要噴出一口鮮血。而讓他心口更加疼痛的,是陳昂以比他還要長兩尺的木矛,主動進攻,硬生生地蕩開了他的木矛,讓他根本沒有機會架起木矛格擋,就直接從馬上被捅了下去。

  “可惜了,如果他打定主意,純粹采取守式,也許能多抵抗幾個回合。”陳翔在一旁點評。

  “那這樣子也太難看了吧。”馮曉小聲地說。

  陳翔臉上一紅,他平時和自家二哥對練,采取的策略就是完全不去搶中路,一心隻想閃躲和格擋刺擊,以此多拖幾個回合。這種“鹹魚”的風格實在是因為這位二哥過於牲口,吃多了苦頭的經驗教訓,讓二哥也每每高呼不過癮。現在,有這麽多“輸人不輸陣”的壯士們和他對練,二哥心中想必是開心壞了吧。

  可惜了,如果是車輪步戰,那還有可能通過以傷換傷把二哥兌下去。對方隻想到騎戰可以借助馬匹的衝擊力減弱二哥天生神力的優勢,卻沒有意識到馬戰有足夠長的回力時間,一對一的話,那一線之隔就是天人之界。

  “太原騎陳昂,討取神武軍王百祥!”

  “太原騎陳昂,討取神武軍王百祥!”

  “太原騎陳昂,討取神武軍王百祥!”

  山呼聲又起,神武軍中各個面面相覷,軍中也有識貨之人,知道方才一擊的背後有多少真本事。誰也不敢篤定自家就能比王百祥厲害。隨便上去應戰,一旦失敗,自家失敗事小,神武軍威名受挫,那可就萬死莫屬了。

  “此乃祁縣陳孟起, 神武軍中將,誰堪一會?”

  眼見太原屯騎又開始鼓噪,憋得神武軍眾多將士火冒三丈卻無處釋放。若是一擁而上,十個八個陳昂也都切碎了,可這一個個來,又有誰能有擊敗陳昂的把握?

  “我來一會!”

  一位身著黑甲的騎手緩緩而出。遮面的盔甲看不出他的樣子,只露出銳利如鷹的眼神。全身上下墨色重鎧如同黑漆包裹,腳下的烏騅馬沒有一絲雜毛,打著響鼻躍躍欲試。

  神武軍中沉默了。雖然那騎士已經遮去面容,但是那身形,那坐騎,那此時此刻還敢站出來的自信,無疑說明了他的身份。神武軍中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戰力,不,不會懷疑他戰力的不僅僅是神武軍,這個范圍可以擴展成天子三軍,乃至更廣。

  太原屯騎雖然不認識這名黑騎士,但是從他的威懾和神武軍的反應,也意識到此人的不同尋常。不過,洪濤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此刻依然鼓噪起來,說:“不公平,人家有重甲,我們陳二郎只有皮甲,那打個屁啊。”

  那黑騎士沉聲說:“來人,給他換甲,換上好的鐵甲。給他換矛,換二丈四尺的重馬槊。”

  說罷,掃了一眼全場,全場寂靜無聲。

  “玩什麽木矛,那是小孩子的玩具。要來就來真家夥,不是嗎,太原騎的小子們?”說著,話中卻有隱藏不住的笑意在肆意。

  陳翔緊了緊手中的拳頭,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此時此刻這位黑騎士可能是誰。

  第一次,他感覺自己的頭上滲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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