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從下人手裡接過第一盞燈籠,揭開上面的謎面,高聲道:“兩畫大,兩畫小,打一字,可有公子知曉?”
幾十個書生才子開始低頭沉吟,但陳利已經高高把手舉了起來,頓時引起一片喧嘩。
“這位公子請說。”
“是一個秦字。”
“這位公子果然急智過人。”
管事把第一盞燈籠遞給他,旁邊一眾書生怔怔的看他,沒想到除了曹玄卿之外,還有這麽厲害的人參賽,他們也趕緊收束心神,集中精神。
不遠處的曹玄卿也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搶在他的前頭,他望過去一看,沒想到正是剛才結下梁子的陳小二,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哪裡都能碰到,不過也只是一時運氣好而已。
曹公子聚精會神,想著馬上扳回一局。
“幾位公子聽好了,第二題:有面沒口,有腳沒手,也吃得飯,也吃得酒。打一家具。”
曹玄卿剛一想到,但陳利已經高高把手舉起:“桌子。”
“又是這位公子贏了。”管事給他第二盞燈,曹玄卿恨得直咬牙,就是柳笑儂也不禁多看了眼,看不出來小二在解燈謎上還真有一手。
“第三題,早不說晚不說,打一字。”
陳利舉手:“許。”
“第四題,火燒旗杆,打一物。”
陳利再舉手:“長炭。”
“第五題,蜜餞黃連,打一成語。”
陳利又舉手:“同甘共苦。”
……
這架勢簡直嚇人,旁人一點機會都沒有,台下眾人議論紛紛:“這人到底是誰啊?怎得如此厲害?”
“沒聽說過啊,就連曹公子也沒搶到一題。”
“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市井之徒,也能這般能耐。”
台上情形不僅古怪,甚至頗為滑稽,陳利手裡燈籠多到把臉都遮住了,旁邊幾十個人卻都是空空如也,看的台下的纓紅咯咯直笑,白璟也頗為驚訝:“看不出來他還有這本事,以前倒是小覷了。”
纓紅想起昨晚陳利講的那些世界奇聞,還有讓她代筆的遠洋手劄,如此大費周章,卻只是為了跟人討要一張西洋肖像,她不禁幽幽的說道:“我們看小二成天嬉笑人前,看似輕佻浮事,但其實真正被世俗蒙蔽的,又何嘗不是我們這些自詡參透之人。”
此時此刻,台上風光無限的陳利,心中大為爽快:就你們這腦算效率,還想跟我這機算比。他正得意著,旁邊柳笑儂拽了下他:“小二,你要不要這麽凶殘,給我也留點機會啊。”他其實並不是不知道答案,只不過陳利每次都能比他快那麽一丟丟,真是讓他難受。
陳利嘿嘿笑道:“你們一盞燈都拿不到,那我不就不用比第二輪了嗎。”
“算你狠。”
……
……
經過一番唇槍舌戰,最終,陳利拿了十一盞燈籠,手都抱不住了,其余九人各拿一盞,倒不是陳利手下留情,而是搜索器後程頻繁宕機,錯過了搶答。不過也沒關系,他領先優勢巨大,第二輪劃劃水就能贏了。他如此美美的盤算結局,可不想第二輪的規則一出來,讓他大跌眼鏡。
“第二輪比試,十位參賽者手持燈籠,穿過面前的桃花陣,抵到最終紅線處為優勝者,中途不得遺棄持有燈籠。”
陳利一看胸前一堆的燈籠,自己連腳都快看不見了,走路都難,還闖什麽關啊。他開始叫屈:“這不公平,我抗議!感情我第一輪是給他們做嫁衣呢!”
“參賽選手若是不服比賽規則,
可以選擇退賽。” “小二,謝了啊。”柳笑儂提著燈籠取笑他。
這回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陳利恨恨的收回抗議,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關卡上,這個所謂的“桃花陣”,就是在終點前的兩百米路上,設置各種障礙物,滾輪、竹竿陣、拒馬、網牆、流星錘……簡直就像古裝版的極限挑戰。
容不得他多想,公證人一聲令響,所有人一衝而出,攻克障礙物,陳利起跑就落人一截,心急如焚,他望了眼人群,見纓紅也正望著自己,眼神溫柔,含情脈脈,這是愛的充能嗎?他心想在妹子面前都立下了,最後要是拿不到頭彩,那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他一咬牙,使勁晃了下十幾盞燈,裡面有火燭傾倒,燈籠立馬燒了起來,這可把旁邊參賽者嚇壞了。
“著火了!著火了!”他們趕緊避開陳利這瘟神。
陳利一下就衝到了最前頭,他哈哈大笑:“老子連命都豁出去了,就你們這些二五仔還想跟我鬥……咳咳咳~~”迎面倒向他的煙熏的他夠嗆。
人群混亂了一陣後,也趕緊迎頭去追,但每當靠近陳利時,陳利就揮起“火球燈”,火星四濺,把他們一一逼退,曹玄卿差點被燙傷,又驚又怒:這家夥是瘋子吧。柳笑儂也是驚了,這小二為討好妻子連命都不要了,他大受激勵,也是奮起直追。
陳利這一來二去,終於玩過火,衣擺上也著了,他一邊跑一邊滅火,後面的人只看到一團行走的火球,撞過終點前的紅線,邊上人群都被嚇得退散開去。
“好燙!好燙!好燙!”
陳利像癲癇發作一樣,趕緊把燈籠全部踩滅,身上衣服被燒的都是洞,臉被熏的像塊炭。在他之後,柳笑儂、曹玄卿等人也依次闖過終點。
孫家管事要宣布結果時,曹玄卿立馬抗議:“他燈籠都燒壞了,豈能判作優勝。”
“額……”
管事一時語塞,眾人也議論了起來:“對啊,他雖然第一個過線,但燈籠都燒毀了……”
陳利不慌反笑:“我剛才只聽到這位管事說‘中途不得遺棄燈籠’,可沒聽到說要保證燈籠完好無缺的送達終點,我所言可是?”
曹玄卿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是強詞奪理,還是確有此事,一切都由主辦方裁定,這位老管事,您說是不是?”
壓力都來到了管事這邊,如果按照規則,確實沒有如此詳細的厘定,應當判定陳利獲勝。但按照常理,又似乎更偏向於曹玄卿的說法。
管事不得不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自家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