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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國仕》第124章 齧鏃法!(2合1大章)
薛舉伸手扶起一名中矢倒地者。

人已經沒了呼吸,是他帳下親信,也是這次隨同而來圍追的府兵之一。

夜幕之下,火光衝天。

由薛舉總領,薛仁杲所率另一隊包抄後路,就是為了截斷他逃出金城縣域,防止其遁入氐羌族部落搬救兵!

千算萬算,薛舉還是沒有料到,王靈智的箭術,竟這般神乎其技!

薛仁杲再次確認後,這才咽了口唾沫:“又死了一個!”

他的眼神中露出深深駭然之色,這一箭深深扎過後背,直穿三甲!

這些隨從者雖身為金城府兵,但是也極少穿鐵甲,鐵甲雖然安全,但是要想穿上後如常人那般行走自如、作戰,是極為艱難的。

也因為鐵甲數量稀少,在金城武庫裡,鐵甲藏數不過數百具。其中較多的甲胄,則是以皮、木布、皂或絹製成,一層若是不夠,其上亦可疊加。

這樣一來,遇到攻擊,士卒穿戴方便,作戰之時也可起到緩衝的作用。但若遇到箭術高手,便是兩說……

“追!即便此獠逃到羌人部落,我也要將他抓出來,抽筋扒皮!”

薛舉雙眼神采奕奕,猛地揮動馬鞭,一騎當先率領眾人,朝著王靈智逃跑的方向追去。

薛仁杲應喏一聲。

眾人於是高舉火把,紛紛加快了腳步,他們知道接下來可能是一場硬仗,弄不好還要與羌族部落開戰!

“近年來,羌人部族表面與金城官府相安無事,互通有無,但是他們盤踞進山通道,城中采藥入山者,多受攻擊,矛盾早已與日俱增,即便是羌人的那些君長們,也不能管理那麽多安守本分的部下。”

通往城外的羊腸小徑上,一行隊伍正策馬奔騰,行在最前方的自然是方黎、徐軒和縣令郝瑗,高士遠與梁晴縱馬其後,這條小徑極窄,兩岸沿河,可最快直通城北之地。

火把星星點點,連綿與起伏的羊腸小徑上。

“這麽說,這王靈智若是真投奔昝君謨,得到羌人君長的庇護,咱們就拿他們沒辦法不成?”徐軒疑問。

“不見得,徐兄怕是有所不知。素聞那昝君謨身為羌人君長,名望甚重,別看這王靈智一身箭術高明,了得吧?諸位可知他是拜師學藝,拜的便是這昝君謨!”

“哦?竟有此事?”

方黎訝然。

郝瑗撫須而笑,仿佛絲毫不在意,薛舉那邊這次沒有抓到人,在他看來,只要這幕後元凶浮於水面,案子告破,那就是對金城百姓有所交代,至於羌人是否真願意庇護這個陰賊……

他搖搖頭,“這師徒二人數十年鮮有來往,當年王靈智出師後,帶人分離羌人部落,定然是發生了一些事,昝君謨能夠做到羌人君長,豈會是一般人?

方將軍某且問你,自幼離開了獅群的孤獅,即便是同類,即便它回去了,獅群的獅子能容它麽?”

方黎點點頭,旋即明白,這說到底還是人性的利之一面。

孤獅自離開獅群的一刻,他的心已然發生了變化,就如同這王靈智,在金城開進賢居掩飾身份多年,他可能早就將自己當成了漢人。

直到有性命之攸,他才恍然想起,自己背後還有整個獅群,可這個所謂的獅群,真能庇護自己麽?

起碼王靈智是這般想。

緩坡山路上,王靈智汗如雨下,他的前胸後背早已在兩次突圍後濕個透徹,如今跟隨他逃出來的不過五人,還多虧了有人斷後,還有他那一身精湛箭術。

他現在的救命稻草只有一根——老羌人的君長昝君謨!

亦是那位傳授他箭術的恩師。

一想到自己經營多年的家底,頃刻間化為烏有,王靈智不禁肉疼,現在前有狼、後有虎,官府與府兵合力緝拿他,讓他不得不撕下臉皮回去求援。

他相信只要自己裝出一副楚楚可憐之狀,自己的恩師還是會拉自己一把。

王靈智在馬背上馳騁,奮力揮鞭逃走,他冷笑道:“畢竟羌族部落與官府的恩怨依舊在,我的恩師啊,別以為這幾十年來,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山林內的空地上,帳頂連綿,這裡的氐羌部族,就是金城縣域周邊的一道縮影。

白色大帳外圍,篝火林立,大燈灼灼,一隊隊穿甲持刀的兵卒來往巡弋,隔著三排寨柵,是一人高的壕溝,兩處建有與古木齊平的碉樓。

猝然,幾星火光出現在羌人眼裡。

碉樓上的銅鉦‘鐺鐺’地響徹起來,一時間巡弋的幾隊羌兵紛紛集合,出現在寨門兩側……

“阿智?他怎地回來了?”

高座之上,一個頭戴尖頂氈帽的魁梧大漢,四旬有余,穿一襲圓領皂衣,下頜的粗髯若一根根倒立的鋼針,他便是這氐羌部落之長昝君謨!

“君長,依我看王靈智回來,不過是想向吾等討好,定然是他出了事。”

下座,一名羌人軍官嗤笑出聲,個個生的濃眉闊口,頗有草原人的英武之氣。

“此話何解?”昝君謨出聲,操著一口胡話問道。

“君長可是望了數十年前,這王靈智學藝有成,便帶人‘叛’出我羌人部族,學那漢民入金城,還做起了生意,這麽多年不曾來往,為何偏偏今夜策馬而來,這不是求救於吾等,還能是甚?”

“人就在帳外,何不聽聽他作何說辭。”又有人出聲。

昝君謨大手一揮,王靈智這才被羌兵守衛帶進來。

……

“什麽!為何不早告知於我?!”

聽完王靈智的‘哭訴’,昝君謨霍然起身,他拿起身側的長刀,座下眾羌人軍官也跟著起身。

他的面色一變再變,氐羌部族與金城官府、府兵一向無交戈,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這是幾方勢力均默認的一點,雖然外面打的天昏地暗,盜匪橫行,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們羌人生活。

昝君謨深知,若是今天這個平衡被打破了,羌族可能要遭受無妄之災!

“報——寨外來了好多大隋官兵,據探報山道還有後續部隊前來!”

聽聞此話,王靈智不禁潸然淚下,一把抱住昝君謨的大腿:“恩師,當年你要我潛入金城,不就是為了打探那官府情報?

十多年來,智無怨無悔,可如今那些隋人要我的命,恩師可要救我啊,智都是為了我羌人著想呐。”

昝君謨心中一動,王靈智的話並無錯。

當年讓他去金城的確是自己的主意,身為羌族君長,自然要時刻為族人打算,而王靈智亦是他在金城的一步棋,為了收集官府的情報。

可不曾想今日卻到了結果之日,這一聲恩師,讓他無限遐想,想到了十余年前,那個年少的羌族孩子……

“走吧,出去瞧瞧,這裡是吾等的地盤,咱們發落也要咱們來說,還輪不到那些隋人!”

昝君謨當先,腰間左挎短刀、右挎長刀而出,王靈智在眾羌族軍官的注視下起身跟後,眾人簇擁著出了營帳。

寨柵打開,兩隊人馬相對而立,薛舉與薛仁杲在前,他與昝君謨打過數次交道。

薛舉相信,他絕不會為了一個手下,甘願讓整個羌人部族陷於危難。

“昝君,許久未見可曾安好?”

漆黑的夜被火光照亮,兩隊人馬遙遙而立,他們的話被精通隋語和胡話的傳令官,各自傳給對方。

“薛族長,不知今夜帶這麽多人來,有何指教?”昝君謨淡淡回應。

薛舉抱拳道:“指教不敢當,昝君,吾等也算老相識了,我便直言挑明了吧,那王靈智劫yin城中良家婦女,罪惡滔天!

乃官府緝拿之要犯,所以某不得已才追至於此,昝君自有謀略,希望可別中了他人詭計!”

這話與王靈智所言並不同,昝君謨心中訝然,本要準備好的一番說辭,全被打亂,敢情王靈智對他本就有所隱瞞。

王靈智暗道不妙,在一旁急忙驟然喝道:“恩師,隋人向來狡詐多端,可別聽他一面之詞,我是為了探取他們的情報,這才被發現,才追我至此。”

這會,方黎與郝瑗的一隊人馬,也自後方趕來,燈火通明。

縣府公差與衙役取出武庫的戎器,身負刀具、弓箭,眾人步履整齊一致,停在了府兵一側。

昝君謨搭眼一看便知,這是大隋官兵無疑!

看著那領頭之人不就是金城縣令郝瑗,他與此人交手多次,自然清楚,“阿智……騙我爾。”

昝君謨怎還不清醒,待他尚未轉頭,便聽到周身一聲驚呼,身側的一名羌人軍官被當場射殺。

接著,又是一道鳴鏑響起,夜空中冷箭嗖嗖,直向他的腦門而來。

“君長!”

“君長小心!”

“呵, 都別來,吾一人足矣!”昝君謨的心徹底涼了,他又驚又怒。

驚的是自己一手調教的弟子,會騙自己,而且他到剛才還深信不疑。

怒的是王靈智竟然真的不顧師徒情誼,同族情誼,向他下殺手。

昝君謨僅持一短刀,左右橫擋。

刹那間,漆黑的夜色下,眾人心間驟跳,只聽聞叮叮當當之聲。

王靈智喘著氣,他策馬疾馳,連連開弓搭箭,意圖射殺昝君謨,這是他最後的反擊,也可以說是狗急跳牆!

這突然的一幕,不禁讓眾羌族官兵俱怒,也讓方黎、郝瑗和薛舉一幫人瞪眼,還有這打法?

“嘿,吾等沒出手,他們倒先打起來了。”郝瑗輕笑道。

王靈智慌張之際,一摸箭囊,三十發矢僅剩一支,沒有躊躇,他射出了這最後一箭。

但此時,昝君謨卻將刀歸鞘,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彎下了頭……

“君長!”

隨著一道道發箭聲響起,王靈智身上插滿了矢,箭鏃扎進他的心肺,刺鉤牢牢勾住動脈,將他的身影定在了馬背上,就那麽呆呆望著昝君謨。

昝君謨這才回過頭,待火光照近,眾人這才看到他的口中,咬著一支箭頭,箭尾在另一端!

王靈智死前,聽到了那最後一句話:

“你拜師於我,學射三載,你以為學藝有成,卻不知我尚未教你齧鏃法,沒想到這一招竟是為了對付我的弟子,可笑、可悲啊……”

昝君謨冷笑聲連連,持轡而來,看著倒地已沒了氣息的王靈智,歎口氣:“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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