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后,三裡河轄區的派出所門口走出一個青年,這個青年身高一米九以上,正是關山,此刻的他狀態非常的差,原本方方正正的大紅臉變得瘦削而蒼白,矯健挺拔的身影也帶有一絲蕭索,行動遲緩猶如老年人一般,抬頭看了看天空,還是那麽藍,而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在綠茵場上肆意馳騁的猛虎了。
關山十五天前因為入室強奸未遂而被派出所拘留,因為他還不滿十七周歲,屬於半刑事責任人,再加上教練幫助他找律師多番協商下終於被放了出來,不過他被球隊放棄了,雖然教練強硬要求留下關山,但最終球隊老板拍板將關山逐出了球隊,並且把他的一切用品寄回了家裡,很顯然不願意與他再有絲毫的交際!
想來爹媽也知道了這件事吧!關山一個人走在路上,拒絕了一輛又一輛想載他的出租車,拿起了小靈通撥打了家裡的電話,卻沒有說話。
“喂,你找誰啊?怎麽不說話...是,小山嗎?”這個時候家裡的電話還沒有裝來電顯示,關山的媽媽聽到對面不說話就想到了關山。聽到她顫顫巍巍的聲音,關山眼角不禁濕潤了,委屈,痛苦,憎恨,在這一刻都比不上媽的一聲小山。
“媽,是我,我都很好,讓您擔心了。”關山忍著眼淚,保持著聲音平靜,輕輕的說。
“什麽!是我兒子的電話?快!給我電話,幹什麽吃的!真窩囊,乾這事都能被人家抓住!傻小子一定被人家下了套了!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沒事,趕緊回來,以後不搞他們勞什子足球了,什麽玩意兒!用完了就一腳踢開,他們這個全國亞軍還是你給他們拿的!”老爹衝過來一把搶下電話嚷嚷到。這件事關山也知道,之前教練來看望過他,那天之後的比賽關山自然沒能夠參加,最終,三晉青年隊8:0被京都青年隊血洗,這是全國大賽有史以來最懸殊的決賽,據說球隊當時比賽開始三分鍾就落後,直到比賽結束三晉青年隊也沒能得一分,恥辱的下了賽場。幾天后教練也提出辭呈,說是累了想要歇歇,陪陪家裡人,關山知道教練是厭倦了足球場上場下的爾虞我詐,也厭倦了人們唯利是圖的嘴臉。所有人知道關山是無辜的,但是京都戰神隊背景雄厚,三晉天宇為了撇清關系立刻與關山劃清界限,死黨王方也是氣憤異常,退出了青年隊回了家鄉,聽他的意思是想去當兵。
“我相信你,關山,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個驕傲的人,驕傲的人是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的,把你的驕傲撿起來,讓我看到你還像以往一樣強壯,不可戰勝!”教練走的時候這樣對關山說。他們是一類人,不會甘於失敗!
“呼...”關山做了一個深呼吸,目光變得堅定,既然這條路走不通,我就再開辟出一條路,讓你們這些卑鄙的人看看,我是一個可以被打敗,但是永遠不會屈服的人!
關山準備去買回運市的票,直接回家,至於球隊什麽的,讓他們見鬼去吧,小爺不伺候了,那個薛...算了,可能她也是一個可憐人吧。
看著來往的人流,關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地鐵站台旁邊的座椅上,他不喜歡擁擠,隻是一輛一輛的等著地跌,沒有理會旁人異樣的目光。“啊!”一聲驚呼驚醒了正在發呆的關山,他聽到呼救第一反應就是不去理會,現在他已經對於這種救人的事情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積極主動了,但是轉念一想,萬一是真的需要幫助呢!內心好像有著一黑一白兩個小人在互相撕扯,
關山記起了老爹的一句話,你練武不是為了好勇鬥狠,而是為了在家人受到傷害的時候不會無能為力,至於別人,能幫一把就幫一吧!關山不再猶豫,走向人群,這個時候他高人一等的視野立刻就展現了出來,目光越過人群看到一個婦女懷裡抱著一個哭的很厲害的小男孩,那婦女抱著孩子想爬上來,但是因為站台太高,手裡又抱著孩子,無助的懇求的站台上的人們幫幫她。 站台上的人們都很為她著急,不過站台確實是很高,下去了能不能救上人來人來不說,自己最終能否爬的上來都兩說,更何況之前一輛車已經走了好久,估摸著時間應該是快來了,這個時候下去肯定是有死無生啊!人們踟躇著的時候,很不巧,地鐵來了,雖然已經開始減速,但是絕對無法在撞到母女倆之前而停下來。這個時候如果母親放下小孩,自己往上爬,通過站台上人們的幫助是有可能上來的,至少活一個,不過她隻是留戀的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孩子,一臉絕望的將他推上了站台,“希望你們可以幫我把孩子送回家!求求你們了!”所有人沉默了,有些膽小的已經閉上了眼睛,“讓開!”關山推開眾人徑直跳下了站台,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一把抱起了那位母親,大喊一聲直接把人甩上了站台,因為用力過猛,關山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地鐵已經靜在眼前了,距離隻有不到三米,雖然鳴笛聲、刹車聲不止,但是很顯然無法停下來,所有人被這一幕驚呆了!
最終地鐵還是穿了過去,動車停了,整個地鐵站都響起了警報,無數安保人員出現在了現場,所有人都在祈禱,希望這個勇敢救人的人可以平安無事。修建地鐵的時候為了防止有乘客在上車的時候跌落站台,所以地鐵和站台的縫隙非常的小,工作人員根本無法下去,隻能緩慢開動地鐵出了站台,人們低頭看著站台下,什麽都沒有,所有人的心都涼了,不知是誰抽泣了起來,就像在平靜的水面上扔下一顆石子蕩起的片片漣漪,感性的人就哭成了一片。
“咳,咳,有人可以幫我一下嗎?”一聲輕咳從站台對面傳了過來,馬上就有人意識到不對,站台是單向的,對面隻有牆體,下面也沒有人影,怎麽會聲音?好像為了解開所有人的疑惑,這個聲音又傳來了,“我在上面,現在下不去了,你們誰有梯子?”這個聲音正是關山傳來的,他正掛在牆體一側上面的一根電線上,這麽高真不知道他是怎麽上去的。
“哇!”“他沒事!”“他還是個孩子!”“他好帥呀!”人們看到關山尷尬的掛在上面,身上應該沒有受傷,所有人歡呼了起來,還不時傳出了八卦之聲。工作人員迅速抬來梯子將掛在電線上的關山救了下來,看到他隻是手掌有點擦傷,所有人終於放下了心。
“謝謝你救了我們母子,小寶,快謝謝大哥哥!”那個掉下站台的婦女拉著孩子直接跪在了關山面前。關山很不好意思的拉起來婦女直說沒事沒事,應該的,然後在被人拉著拍了幾張照片才得以脫出身來。
看來今天是不能坐上火車了,隻能找個地方將就一晚,明天再去火車站了。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地鐵停止運營,據說是領導要整頓地鐵安全設施,趕製護欄,當然,這個關山是不太了解了,他已經走進了路邊的一家燒烤攤,夏天的北京處處都是這樣的燒烤攤,偏偏關山嘴饞,還就好這口,直接來了三十個烤串啃了起來,他也確實是餓了,今天一天沒吃飯,正是補充營養的時候。
“Excuse me!”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正在猛虎撲食的關山。關山極不情願的抬頭看了一眼這個人,這人竟然還是一個老外,一身西裝,滿頭金發,四十歲左右,不過此時的他顯得非常狼狽,拿著一塊手絹正在擦著頭上細密的汗珠,聽他口音應該是美式口語,來自於美國,應該是一路跟著我過來的。關山聽來人一說話就立刻判斷出了這個人的一些個人信息,關山在學校成績非常好,絕對是前十的有力爭奪者,而他所在的康傑中學也是三晉省最頂尖的中學,每年考上清大,京大的學子不計其數,所以他的英語是非常過關的,不過不太適應美式語法的說話方式,美式英語的語調相對較為平穩,調域變化較小,還有一些很明顯的卷舌音,聽起來柔順舒服一點,而英式英語的語調抑揚頓挫, 鏗鏘有力,調域之間變化較大,更有氣勢一點。
“what are you?”關山一邊吃著烤串一遍用很標準的英式口語反問道,他可沒有興趣和一個老男人坐一起擼串兒,更何況這個人他不認識,自從發生了薛清琳的那件事,他對主動靠近的陌生人都抱有很大的防備和抗拒,這樣的反問甚至有一些無理。
這個美國人並沒有介意關山的無理行為,很自然的拉出了凳子坐在了關山的對面,語速平緩的回答道:“我叫埃爾頓加西亞,你可以叫我埃爾頓,我來自美國,是一個獨立球探和籃球經理人。”埃爾頓沒有任何客套,直奔主題,“我剛剛看到你救了那個女人,可能其他人沒有發現你的動作,但是我看到了,你原地起跳踩在牆上借力抓住了將四米左右的電線,太驚人了,還有看看你這身材,非常的勻稱,手臂很長,手掌寬大,力量和爆發都很不錯,你的身體最適合打籃,而且你還很年輕,我想邀請你去美國!”
蝦米?去美國?小爺才不去,我在國內好好地為啥和你去美國,你這一頓忽悠就可以把我騙過去?沒門!“不去,我年紀還小,也不會打那個什麽籃球,我的目標是當一個科學家!再說了你憑什麽要我和你去美國?”
“因為你是天才!你無法忍受那種普通人平庸的生活,中國的籃球環境太差了,等待你的隻有更大的舞台,而NBA才是你的天空!”埃爾頓胸有成竹的對關山說道。這個時候關山感覺這家夥有做神棍的潛質,一臉不屑的自己吃著串兒,而他也和這個人接下了不解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