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貴妃很不情願的挪動著她那風雨白皙的身體,從我身上慢慢離開,口中說:“國事為重,陛下勿以妾身為念。”
“愛妃深明大義,顧全大局,實國家之幸也。”慌亂之下,我也顧不得斟詞酌句了,隨口說了幾句話安慰董貴妃,邊說邊下床就往外走。
“陛下,您還沒穿衣服呢。”
等我手忙腳亂的在董貴妃的幫助下穿完衣服出去時,外面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到我居然都沒有跪拜,幾乎是把我架起來就朝早朝的大殿飛跑。我在空中大喊道:“荊州打起來了嗎?這麽著急?”
“荊州還沒有……不過陛下您要是不快點出現的話,朝堂上只怕就要打起來了。”
這幫人有些太大驚小怪了,只不過是大臣們辯論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他們就誤以為是要打仗。聲音再大,也隨著我的到來變得鴉雀無聲了。我很威嚴的掃視了一圈跪了滿地的臣子,然後讓他們平身。
糟了,昨晚光顧著對付甄姬和董貴妃,還沒想好荊州到底該如何處置……不管那麽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然,馬超又是第一個站出來提到有關荊州的事情。我笑容可掬的問:“那依卿之見呢?”
“末將唯陛下馬首是瞻!”馬超斬釘截鐵的說。
我環視群臣,緩緩問道:“你們也都是這個意思?都聽朕的?”
“我等皆是大漢臣子,自然應該唯陛下馬首是瞻!”
“那就好。”我欣慰的點著頭說:“朕決定三天之後再決定這件事情,現在你們都跪安吧,朕昨晚沒睡好,現在要回去補覺了。”
我是真困了,昨天給董貴妃講了大半夜的故事,那不是一般的辛苦。就在群臣大部分在面面相覷小部分偷眼看著袁熙而我志得意滿的從龍椅上站起身正準備邁著瀟灑的四方步離開時,突然從殿外奔進來一個人,身上征塵夾著酒痕……一看就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馬不停蹄趕來的。
那家夥一奔入大殿就跪倒在地,用膝蓋向前緊爬了幾步,嘶聲叫道:“陛下,請您快些下詔,嚴懲黃祖叛黨,救救我家主公吧。黃權及益州百萬民眾同感大德。”
我對這個黃權一直沒什麽好印象。原本的歷史上,他在劉備佔領益州之後裝作一副忠臣的樣子閉門不出,但在劉備去他家裝模作樣的聊了幾句天之後馬上就踴躍復出了……之後表現得還挺積極。後來的夷陵之戰,他更在劉備被火燒連營之後投降了曹丕,還煞有其事的說什麽降吳不可,隻得降曹……現在他來的時候這麽不湊巧,而且還自作主張的把黃祖定義為反賊叛黨……所以我就更加的不喜歡他了。
不喜歡歸不喜歡,人家大老遠的來了,態度還放得很低……當然他也必須放低。總不好就這麽拂袖而去。我停下身,盡量和顏悅色的說:“劉璋在荊州,充其量也就是被軟禁,是沒有性命之憂的。茲事體大,朕還要仔細斟酌,以求一個萬全之策。愛卿遠來辛苦,先去休息休息,三天后朕必會給愛卿一個滿意的答覆。”
“陛下。”黃權以頭搶地,將地板磕得砰砰有聲。“臣若不能立刻得到陛下的答覆,甘願撞死階前以明志!”
這是恐嚇還是要挾?!但俺劉能還偏偏沒有什麽辦法。
說實話,我是不大相信他真會撞死的,但總不好說您撞吧,朕看著。再說這圍觀的群眾也未免太多了點……就好比後世有人跳樓,本來就想在樓頂上站站擺個姿態體驗一下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但有時候下面旁觀的吃瓜群眾一喊“你丫倒是跳呀。”沒準一激動就真的跳下來了。 雖然我相信自己這些臣子的基本素質,但還是不敢挑戰最基本的人性。
“好了愛卿,朕充分體諒你的護主之心。這樣,明天早朝時朕給你一個說法可好?”
“微臣現在就想要一個說法!”黃權站起身,退後幾步,擺出一個衝刺的姿態,看了我一眼之後目光定定的望向了大殿正中的柱子。
大殿內文武麋集,黃權身邊就站著好幾個人,但現在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自殺的通道……這是人性的冷漠還是社會的墮落?按理說俺劉能君臨天下以身作則,怎麽都應該有一定的教化之功……怎麽就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了呢?看來這種以身作則的效果還是有限得很,就從這群大臣們家裡的姬妾數量就可見一斑。
我苦笑著坐回禦座上,無奈的搖著頭說:“好吧,那朕就和各位愛卿說說自己的想法。”
“臣等洗耳恭聽。”
“荊州是大漢的荊州,這點毋庸置疑,但任誰也無法否認劉景升太守在世時對荊州做出的巨大貢獻吧?”我環視四周,見眾人盡皆點頭這才接著說:“所以,朕以為,荊州究竟傳給誰還是要尊重劉表生前的遺願的。大家以為然否?”
“陛下所言甚是。”楊彪作為大臣代表站出來說:“但景升太守已然仙逝,現在雙方各執一詞……又如何分辨是非呢?陛下可有良策?”
這時孔融和曹操幾乎同時想到了東方朔,二人一起低下頭若有所思。
“朕也沒有辦法……但朕覺得,完成劉表一半的遺願總比完全違背他的意思要好,畢竟死者為大嘛。”
“陛下的意思是?”
“劉表不就那兩個兒子嘛,又不是很多,可見他與朕一樣都是不近女色之人。”我在滿殿的咳嗽聲中接著說:“依朕之見,不如索性將荊州一分為二,兩位公子各自治理一半,也就足以告慰劉表的在天之靈了。”
大家都覺得這個做法好像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不對在哪裡。曹操倒是聽出來了,這正是多年前我給他灌輸的削弱諸侯實力的辦法,之前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一直沒有機會付諸實施,現在劉表駕鶴西去,荊州恰好又生變亂,就被我給順理成章的搬出來用了。
“陛下。”黃權已經站直了身體,立在階下問:“這是荊州的事……如何拯救我家主公,還請陛下明示。”
“愛卿,黃祖和你家主公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之所以請他在荊州做客無非是為了加重自身的分量。荊州的問題解決後,劉璋自然就會被放回來了,要不然還白白養著他做什麽?據朕所知,你的那個主公還是頗有幾分食量的。”
黃權低下頭想了想,覺得我說的還有幾分道理,於是叩拜說道:“如此多謝陛下。”
“劉璋是朕的宗親,此乃朕分內之事,不必言謝。還有,以後別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黃權不再作聲了,與荊州相關的幾個集團開始慎重考慮將荊州一分為二是不是符合自身利益,一時間殿內居然沒人再說話。我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將張小讓本已滑到嘴邊的“退朝”二字硬生生的給擋了回去。
曹操和劉備顯然都是想將荊州據為己有的,但他倆也知道在群雄環伺的現狀下這不是一件易事。淮南畢竟地方不大,劉備又才去不久,實力略嫌不足。而曹操在失去許都之後,荊州對於他就是一塊飛地了,不易控制。
馬超覺得我這個辦法還算公平, 朗聲問道:“那依陛下之見,該如何均分呢?”
分地和分蛋糕還是有所區別的,起碼就不能采用一刀從中間切開的辦法。我故作為難的搖著頭說:“此事殊為不易,要是分不平均的話不但百萬荊州民眾會不服氣,也難以告慰景升太守的在天之靈……須得一位位高權重,才乾驚人且又不近女色之人前去分配才好。”
群臣低頭,暗暗在心中篩選著合適的人選。黃權第一個跳出來說:“皇叔劉備,可堪此任。”
袁術說:“我哥哥可以。”
曹操不無諷刺的說:“公路還真是舉賢不避親呀……操願毛遂自薦。”
孔融說:“太尉楊彪,國之重臣,一向大公無私。”
楊彪說:“老臣耄矣。倒是文舉聖人之後,海內聞名。”
這些臣子簡直太不會揣摩上意了,居然就沒一個人推薦我……俺劉能雖然臉皮也不算薄,但作為一國之君,還真不方便像曹操那樣毛遂自薦。就在我歎息的時候黃權又說:“陛下,微臣的主公還被囚在荊州,望陛下早做決斷。”
“好了好了,朕知道。”我不耐煩的對黃權揮了揮手,又說:“我大漢人才濟濟,盡管要求這麽苛刻,但看起來符合條件的人還真不少。既然大家的意見難以統一,那就乾脆組個團吧……畢竟這麽大的壓力單獨放在誰的身上都不合適。你們選幾個人出來,由朕親自帶隊,明日趕赴荊州。”
張小讓終於有機會喊退朝了,在一片“陛下聖明”的讚頌聲中,我欣欣然走出了大殿。
寢宮內,甄姬居然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