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他又囉裡囉嗦的說了一大堆,不過我就沒有聽了,肯定都是妄言。這家夥既然對銀子的認識從本質上就有問題,那立場就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這種與我三觀嚴重不合的人,是沒必要聽他廢話的。
“咳……你說完了沒有?”
“還……還沒有。”
不但立場有問題,而且還不知進退……難道俺劉能手下的盡是這種屍位素餐的無能官吏嗎?科舉制度亟待出台呀。就在我憤憤不平的時候,突然聽見新野太守又說了一句,“陛下,微臣這次送給您的,是比銀子更好的東西。”
“哦?!”我臉上的神情瞬間由悲憤變為和顏悅色。“什麽好東西,快快拿出來!不過咱們先說好了,朕這次到荊州是為了處理公務,來得匆忙,隨身沒攜帶什麽禮品,就別想著打賞的事了。”
“豈敢,豈敢。”新野太守點頭哈腰的謙虛了幾句,然後直起身充滿自豪的大喊:“你們都進來吧。”
我以為進來的會是一大排捧著禮盒的衙役或者仆人,沒想到卻是一大堆花枝亂顫的女人……而且,她們居然還都空著手。
這個新野太守,難不成之專門來消遣朕躬的?著實可惡!要知道俺劉能雖然是個傀儡皇帝,那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太守就可以欺凌的。我斜著眼睛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眼白,拉長著聲音問:“太守大人……你這是何意呀?”
新野太守終於聽出我語氣不善了,連忙“噗通”一下跪倒,將屁股翹得老高,顫聲說:“陛下,您上次巡狩新野,微臣實現沒打聽清楚您的興趣愛好,誤送了一大批寡婦……現在微臣想將功補過,特地搜羅了這些處子,還請陛下笑納。”
又是一堆只會吃飯花錢的女人……這家夥難道不知道國庫正空虛嗎?還有,俺劉能可是著名的不近女色之人,他是從哪個渠道聽說我喜歡處女的?
新野太守見我一時沒有說話,以為龍顏已悅,快速向前膝行了幾步,抱住我的大腿悄聲說:“陛下,這些可都不是一般的處子,都是剛剛還俗不久的尼姑道姑。”說到這裡時,這家夥眼光中居然還閃爍出了迷人的小紅心。“你看,有些頭髮還沒長長呢,只能戴著帽子。”
我本來看本著欣賞的目的打量著那群鶯鶯燕燕,心想反正看看也不花錢,聽到這句話後頓時就沒了興致。不耐煩的一腳踢開新野太守後,我聲色俱厲的問:“普天下都知道朕乃不近女色之人,你怎麽幾次三番給朕送這些庸脂俗粉?說,你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如此處心積慮的敗壞朕的名聲,居心何在?!”
可能是我的這幾句話說的重了,新野太守的身體開始篩糠般不斷發抖,而一股淡黃色的液體也不知道從哪裡流了出來,把我還沒穿好的鞋子都給弄濕了。
遠處,一輛車子裡三個文士模樣的人正遙望著這邊指指點點。
“果真是龍性難攖呀……也不知道這位新野太守又觸到了陛下的哪片逆鱗。天子本來是倒履出迎的,結果……”諸葛亮輕搖羽扇說:“不過咱們陛下脾氣還算是好的了,從來沒有妄殺過無辜。古往今來,賢君大抵如是。”
“自三代以下者,天下何其囂囂也。”郭嘉先是感慨了一句,又接著說:“陛下之聖明,直追三代聖君,大漢二度中興有望也。”
諸葛亮和一旁的賈詡齊齊哼了一聲,前者聲音較小,哼聲只是在鼻腔裡回響;而後者則哼得肆無忌憚。
“縱使三代賢王複生,
也救不回這千瘡百孔的大漢!”賈詡不容置疑的直接宣判了這個王朝的死刑。“陛下今天心情不好,咱們沒必要去觸這個霉頭,還是改日再來吧。” 真可惜我沒有聽見三位當世智者的議論,要不然一定要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俺劉能哪裡比不上三代賢王了?俺的大漢怎麽就千瘡百孔了?此時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看客,而是將自己深深的融入了這個朝代,統領著屬於自己的帝國。
大漢,會不會在我的手上重燃生機?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太過艱澀了,足夠幾百位須發皆白的歷史和社會學家口沫橫飛的爭論上幾十年……當然他們除了爭論也確實沒有什麽其他事情好做。但俺劉能就不同了,有多少軍國大事等著我來處理……呃,或者說是蓋章。多虧漢朝時還沒有司禮監這個部門,要不然俺劉能的存在感就更薄弱了。
不過,明天,就是明天!荊州的命運將在俺劉能的手中改寫!而大漢,將在我的通知下看是新的篇章,邁入新的紀元。
唐悠悠嗤之以鼻,很不屑的說:“新的,未必就是好的。也許因為你,漢朝會滅亡得更快也說不定。”
“一個名存實亡的腐朽王朝,滅亡了就滅亡吧。”我滿不在乎的翹起一隻腳,就擱在了那張堆滿了重要信函與絕密文件,還擺了一隻大元寶的辦公桌上,襪子上還濕了一大塊。“興許要是早些滅亡的話,百姓還能少吃些苦。”
“劉能,你這是嚴重的不負責任!也就是瀆職!”
“呃……”我還是頭一回聽說皇帝瀆職這種說法,一時間腦子裡有些亂。“唐大小姐,你的立場什麽時候改變了?不是一直本著看笑話的態度嘛,現在怎麽這麽為大漢的江山社稷著想?”
“也沒什麽。”唐悠悠驕傲的一仰頭,馬尾辮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不過本姑娘新接了一部戲,拍的就是你們漢朝的事情。”
“哦……”我頓時來了精神,將那隻臭腳從桌子上面拿下來。“你演什麽角色?戚夫人還是阿嬌?或者是鉤弋夫人?根據我的經驗,你就沒拍過那種從開始活到大結局的正面人物。”
“呸!”唐悠悠先是狠狠的唾棄了我一下,然後神色瞬間轉為黯然。“你還真說對了,我演的是王美人。”
這個姓氏也太常見了一些,加上大漢又有著四百年的悠長歷史,那些皇帝又都不像我這般的不近女色……縱然俺劉能在這裡當了好幾年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一時還是沒反應過來。“哪個王美人?”
“就是被何太后毒死的那個,生有一子,被取名劉協……”
“呃……”事情變得有些尷尬了,我一時找不到話好接,只能選擇沉默。在沉默中我點燃了一支香煙,任由那氤氳的煙霧彌漫在書房中。“那個……朕還有事要忙,你也知道,明天荊州的歸屬就要水落石出了……”
“和誰自稱朕呢?”唐悠悠很不客氣的打斷了我。“快叫母后,然後你就可以跪安了。”
唐悠悠掛斷了視頻;張小讓被我訓斥了一頓,還沒收了一個大元寶,不知道躲到哪裡去揮灑委屈的淚水了;東方朔留在了二十一世紀養病;而貂蟬還在徐州的寺廟裡面陪著呂嫻……一時間,我覺得自己還真是一個孤寡帝王,身邊居然沒有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
想當年俺劉能是一個標準的宅男,幾個月都不出房門一步一個活人的面都見不到,不也健康愉快的生活了很多年嘛……怎麽現在就不行了呢?難道是養尊處優的皇帝生活讓我失去了艱苦樸素的傳統美德?真是太可怕了,這個位置害人不淺!那麽,就別讓其他人再受害了吧,俺劉能就是這麽有覺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想是這麽想,但想和人溝通的欲望卻如同潮水一般漲漲消消,始終退之不去。這次來荊州,雖然前呼後擁的來了許多人,但似乎和他們每個人單獨交談都不合適,這關系到荊州乃至整個大漢天下的命運。而要是多找些人來呢?那就變成早朝了,更加的索然無味。
貂蟬,我想你了。
閑極無聊的我又撥通了唐悠悠的視頻,一直是忙音,應該是正在拍戲。從手機裡翻出幾部電視劇,每一部都看了不到五分鍾便沒有看下去的欲望了。想要玩兩把三國殺,卻發現幾年沒登錄,早忘記了帳號和密碼……
我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麽會這麽煩躁,就好像長達幾年的更年期症狀集中壓縮在一天內,讓我幾乎想要拔光自己的頭髮。掏出打火機,我隨隨便便就點燃了一封火漆尚且完好無缺的八百裡加急信件……就當是中途弄丟了吧,大不了朕不治信使玩忽職守的罪名也就是了。
火焰美妙的燃燒起來,可惜紙質的信函燒不了多久……就在我拿起另一封六百裡加急的公文打算讓那奄奄一息的小火苗重燃生機時,外間卻突然響起了一聲咳嗽,還是女人的咳嗽聲。
新野太守灰溜溜的走了,但因為遁逸的比較倉促,沒對他帶來的那些女子做出安排。現在,她們還都在外間等候,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了。
這下有人陪我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