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當新奧爾良再次面對深海的襲擊時,依然會想起隨提爾比茨出征的這個下午。
當新奧爾良看見深海輕巡挑起它金色的尾鉤輕描淡寫的擋住昆西的炮火時,就明白事先的情報實際上出了相當大紕漏。
‘輕巡e級iii型’,它根本就不是什麽護衛艦輕巡,有著不亞於深海戰巡連裝炮火力和射速,和更快的航速。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幾個深海空母應該算是它的護衛艦才對。
與此同時,新奧爾良聽見前方提爾比茨低沉而急促的說道:“快速躲避,快!”
新奧爾良下意識的聽從命令將有些發愣的昆西一下子從身邊拉開,緊接著她突然意識到,比自己還要晚一步行動的提爾比茨應該是不準備進行閃避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戰列艦艦娘的艦裝在給予提爾比茨超強裝甲的同時,也讓她在戰場上的行動更為遲緩。
在提爾比茨的主炮悍然開火的瞬間,整個海面似乎都顫動了一下,新奧爾良一邊拖著昆西向旁側躲開,一邊回頭看向那個巋然不動的身影。
如果硬抗下這幾炮,先前作為旗艦艦裝已經輕微受損的提爾比茨,很可能陷入中破乃至大破的狀態。戰鬥中艦娘的艦裝就是艦娘的生命線,一旦損傷嚴重到無法航行的情況下,面對載艦機的威脅,防空遠談不上多優秀的德系戰列艦艦娘就只能成為靶子。
在深海輕巡蓄力以久的連裝炮襲來時,緊急閃避的有些狼狽的新奧爾良轉身正好和回頭的提爾比茨四目相對。
看到新奧爾良帶著昆西已經躲開了連裝炮的波及范圍,提爾比茨的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接著下一刻,就在新奧爾良的眼前,她看見提爾比茨連同她那堅固的戰列艦艦裝一同消失在了海面上。
這裡的消失並不是指提爾比茨被深海輕巡的連裝炮擊沉了,盡管深海輕巡e級iii型的炮火火力不輸於一般的深海戰巡。
就在連裝炮落下,在海面上引爆炸開一團巨大的火浪前,新奧爾良非常確信自己看見提爾比茨在一瞬之間從海面上失去了蹤跡。
但是新奧爾良也沒時間驚訝了,連裝炮引爆的熱浪衝擊力將她在海面上連著掀翻了幾個跟鬥。
“啊,這下好疼啊,昆。”昆西迷糊的發出了抱怨的聲音。
新奧爾良回想起剛剛提爾比茨的叮囑,想開口交代昆西跟緊她不要亂跑。但是,另外一個劇烈的撞擊聲掩蓋住了她的聲音。
那是提爾比茨在消失之前操縱自己的380mm主炮轟出的炮彈,但是似乎炮彈的落點不太精確,炮彈朝著深海頭頂的方向呼嘯而去。
是打偏了嗎?在剛剛那麽緊急的情況下選擇對轟也沒有時間精確瞄準,出現這種情況也很正常。
但是,提爾比茨永不失手。
她的主炮炮彈狠狠的轟在了深海頭頂的堡礁上,質地並不算堅硬的堡礁隨即開始崩壞落下。
盡管堡礁並不能對深海造成實質上的傷害,炮彈轟下激起的大量塵埃卻非常有效遮蔽住了深海的視線和雷達信號,一時間頭頂盤旋的深海載艦機都停滯在了原地。
新奧爾良意識到這才是消失的提爾比茨真正想要做的,她拖著疲憊的身體站起,然後對昆西說道:“阿昆,和我一起朝深海重巡洋艦開火。”
作為美式重巡洋艦艦娘,盡管不會投放魚雷,但是她們炮火的威力同樣是不容小覷。
大塊的堡礁落下帶來的塵埃暫時阻擋了深海的視野和雷達,於是深海艦隊就仿佛斷電的機器一般停在了原地。新奧爾良和昆西在遠處無壓力開火的情況下,非常順利的擊沉了重巡洋艦深海,只是可惜未能破開深海航母和深海輕巡e級iii型的裝甲。
如果深海擁有智慧的話選擇了從塵埃處航行出來,或者那個裝甲相當厚的深海輕巡擋在深海重巡抗住新奧爾良的炮火,想來都不會遭遇這種損傷。
但是它們只是木訥的站在原地等待著塵埃的消散,眼神漠然而冷酷。
“好了,我們走,昆西。”新奧爾良放下自己仍然在冒煙微微顫動的主炮說道。
盡管對提爾比茨的消失非常不解,但是不遠處先前深海輕巡連裝炮並沒有看到任何艦裝的殘骸,想來是沒有擊中目標。
而堡礁崩坍帶來的塵埃已經開始消散,再過不久就要面對深海輕巡的連裝炮和魚雷了,她們必須得在海上達到相當的航速,才有可能躲開輕巡洋艦的反擊,同時尋找機會再次開火。
“不,”昆西搖了搖頭,她看著深海的方向,眼神執著而堅定,“昆西要等一等提爾比茨姐。”
昆西突然的反抗讓新奧爾良有些猝不及防,但從昆西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並不是在耍性子。新奧爾良有些困惑的問道:“那麽,昆西,你有看到提爾比茨姐去哪裡了嗎?”
昆西回過頭,新奧爾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朝夕相處經常犯蠢的妹妹,身上卻仿佛帶著某種能看破一切迷惘的光環一般。新奧爾良似乎理解到,為什麽自己的提督會經常和昆西相談甚歡,明明鎮守府的其他艦娘常常被昆西的蠢笨發言氣的不清。
接著昆西手掌合攏,食指指向下,聲音縹緲而空靈說道:“我看到她就在海底。”
話音剛落,在距離深海不足五百米的海面處,突然開始劇烈的波動起來,提爾比茨就如同一條出海的蛟龍一般跳出了海面。
此時正好是午後正晴,陽光落滿在她周身濺起的水滴上,如同鑽石般閃爍的耀耀生輝。
在跳出海面到落下極短的時間段,提爾比茨調出自己的艦裝,將主炮炮口對準近在咫尺的深海航母核心處所在。
從整場戰鬥來看,提爾比茨真是策劃了一次非常富有勇氣和智慧的襲擊。
提爾比茨先是利用連裝炮在海面點燃的火浪作為遮掩,解除了自己的艦裝沉入水底,如同潛艇艦娘一般在海底潛行。接著堡礁坍塌引起的大片塵埃,導致深海方面雷達無法索敵到海底,提爾比茨悄悄的向深海靠近。但如果在海底碰見哪怕一個小小的魚雷在自己身邊引爆,沒有艦裝直接覆蓋僅僅依靠艦裝之力,提爾比茨也難以抵擋下來。
幸運的是,提爾比茨沒有碰見這樣的問題,順利的到達了自己的規劃好的地點。這樣的距離,提爾比茨的主炮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輕易的擊穿深海航母的核心。
但是,距離是相對的。
不幸的是,原本木訥在原地的深海輕巡e級iii型在索敵到提爾比茨後,它的反應速度比提爾比茨預估的還要快的多。深海輕巡徑直的從自己魚雷管口處釋放出魚雷,快速的在海底下駛近提爾比茨。
在主炮發射的時間間隙裡,提爾比茨用余光瞟了一眼海底下來勢洶洶的魚雷,五百多米的距離對於魚雷而言真是轉瞬即逝。
提爾比茨用左手在胸口畫了個十字,輕聲念道:“主啊,別讓我蒙羞。”
接著,海面上爆發出了轟隆的兩聲巨響,提爾比茨的主炮炮彈精確的擊穿了深海航母的核心,想來再過不久它就會和其他的深海一樣慢慢沉沒入海底,與此同時,深海輕巡的魚雷也狠狠的引爆在了提爾比茨的艦裝上。
盡管戰列艦艦娘的艦裝是出了名的堅固,但魚雷在這樣的距離之下直接靠近,提爾比茨的小半邊艦裝已經無法被感應到,想來已經是損毀了。
提爾比茨沒有回頭試圖利用主炮朝著深海輕巡開火,這樣長途奔襲的作戰已經消耗了她太多了燃料和彈藥。即便是再度開火,她也很難能破開深海輕巡e級iii型的裝甲。
“好的,還能動。”提爾比茨忍著劇痛嘗試性的移動了一下,鮮血如同細流一般從她的額頭處流下,讓她原本狼狽不堪的模樣更增添了幾分悲壯。
艦裝的受損不僅會反映在艦娘的衣物上,還會直接作用於艦娘的身體。剛剛魚雷引爆的震蕩讓她的左眼暫時無法睜開,但她依然敏銳的感覺到了深海輕巡的連裝炮正在不留余力的朝自己發射來。
提爾比茨勉強移動自己殘破的身體,以避免被連裝炮直接的擊中,但卻沒有辦法擋住余波,讓她狠狠的摔倒在海面上。
提爾比茨咳了兩聲,慢慢的抬起頭看向新奧爾良和昆西的方向,發現她們兩人正在奮力的朝著自己趕來。
盡管情形已經十分危急,提爾比茨眼中卻並看不到什麽絕望的神色,只是有些淡淡的遺憾,她用僅能睜開的右眼,視線跳過兩名重巡洋艦艦娘,投向了更遠的海面。
……
西奧三將手中的便攜式望遠鏡放下, 他的雙手仍然在止不住的顫動。盡管這個望遠鏡看著並不清晰,但他還是大概的看清了戰場上的局面此刻是非常的危險。
西奧三用力的掐了掐大腿,企圖利用疼痛將自己不住顫抖的身體穩定下來。深呼吸三次以後,西奧三終於站起身,快步的走向船頂處準備去詢問文錦森的意見。
當西奧三緩慢的推開船頂的門以後,陽光瞬間迷花了他的眼睛。西奧三努力的眨眨眼適應船頂過於強烈的陽光,但映入他面前只有一個空蕩蕩的船頂。
文錦森早已不再此處。
只有那杯打翻在地上的清茶,大概反映了文錦森離去時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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