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院的位置實際上離本院並不算遠,但是更接近城門之處。
如果本院是樸實無華的話,那分院和周圍正處在鬧市的樓房完全一致,從外觀上看不出任何的區別。文錦森四周嫖了幾眼,隨著現在身體強度的上升,他的觀察力也隨之增長了不少。他發現了周圍幾個隱藏的很好的軍部士兵,正在監視分院大門口。
而康妮卻滿不在乎的帶著他向門口走去,她在門口敲了敲門,說道:“院長,我們過來了。”
過了一會,房門被慢慢打開,院長看向略微緊張的文錦森疲憊的神情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說道:“那就準備開始吧,希望小文錦森你能有個有個好運氣。”
康妮向院長點頭致意後,就帶著文錦森走向了樓內最深處的房間,她堅定的步伐中微微揚起的裙擺一路晃住了文錦森的眼睛。
一直走到房門外,盡管康妮走在前面文錦森都能感覺到房門內傳來的陣陣寒意,康妮思考了一會,然後轉身看向文錦森說道:“你的第一次建造給你準備的是400單位燃料80單位的彈藥和650單位的鋼材還有130單位鋁材,最後能夠獲得什麽艦娘要看你運氣來決定了。雖然很大的概率是獲取重巡艦,不過嘛...”
康妮頓了頓,臉上浮現了微微戲謔的笑容:“或者你可以和很多提督一樣信仰一些奇怪的玄學,比如裸體進行建造或者女裝進行建造什麽的,姐姐的小裙子正好可以借給你用。”
一邊說著康妮一邊將裙角的一邊抬起,露出了誘人的大腿根部,她唇角的吐息混合著房間的冷氣呼到文錦森的耳邊,讓他身體微微一震。
“誰,誰會做那種事情啊。”文錦森的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好,趕忙說道,“快讓我進去吧。”
康妮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盈盈的讓開了道路,等到文錦森走進房間的瞬間,忽然意識到她是在悄悄驅走自己的緊張情緒,心中不免有些感激。
而康妮看著他背影,卻是悄悄的歎了口氣,臉上布滿了擔心的神色。
走進房間內,文錦森一下子打了個哆嗦,房間內的溫度比從外面感受得到的還要低。他隨手關上門,約莫一人半高的艦娘之石就在房間內,而在房間的一角堆放著油彈鋼鋁的資源。
漆黑的艦娘之石似乎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有時候文錦森回想起那次建造時,甚至會去猜測人類究竟是怎麽分辨出艦娘之石和普通石頭的不同,從而將之收集到的。
而那次建造也是過往他唯一的一次,後來文錦森就被分配到丹麥海峽。雖然他的功勳和資源都足夠讓他進行多次建造,但是出於他的性格裡的陰鬱和對俾斯麥的依賴種種因素,文錦森都沒有再次回到伯爾尼城申請建造。在文錦森的心中,這個錯誤一直都是他的巨大遺憾。
“這次我絕對不會讓我的艦娘最後孤單一人。”文錦森在心裡默念道。
然後他將手覆蓋在了的艦娘之石上,等待了很久...艦娘之石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反應。
文錦森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接著他又換了一個手,隨後換了各種覆蓋的姿勢,放在了艦娘之石的各個位置,甚至試著雙手握拳在艦娘之石上面重重的敲了一下。
可是艦娘之石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在文錦森感受著石頭冰冷的溫度漸漸通過手掌傳遍他的全身時,他想起了自己蘇醒之時,康妮面對他焦急的提問曾經說過。
“你因為傷病失去了提督的資格,
艦娘之石不再對你有任何的反應。” 文錦森無力的靠著艦娘之石慢慢坐到了地上,他回憶起就在自己第一次接受艦娘之石挑選時。在那個悶熱焦灼的下午,在那個混合著濃重的汗臭和小攤叫賣聲的長長的隊伍之中,他看著每一個不被艦娘之石淘汰的人,每一個離開的時候臉上都難掩失望之情。
現在那些人失望的表情一一在他的眼前閃過,那些感傷的惋惜的悲傷的焦急的神色漸漸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神情,那就是嘲弄。
“現在,你和我們一樣,都是被拋棄之人了。”
那些過去虛幻的影子圍繞著他分明確切的說道,文錦森努力的掙扎試圖從那些影子中逃離嗎,最終卻隻是徒勞。
而實際上,在文錦森並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由於房間裡為了利於艦娘之石放置的冰塊和他背靠的艦娘之石一同迅速的奪走了他的體溫,他已經陷入了某種神志不清說胡話的高燒中。
就在外面等候的康妮看到門內沒有任何動靜,估算了一下時間,然後敲了敲門,發現裡面沒有傳來回應,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就準備將房門推開。
而這時一同等待在房門外穿上了厚厚的棉襖的院長伸出手阻止了康妮,康妮轉過身看見院長朝他搖了搖頭。
“那天我們把他救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艦娘之石的認可了。”康妮有些焦躁的說道,“現在艦娘之石一如當初沒有任何反應,而裡面溫度太低,他會死的。”
“不,小康妮,他不會死的。”院長有些渾濁的眼睛中閃爍著年長的智慧,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恰恰相反,他一定會重新獲得艦娘之石的認可。”
正如同院長當初不曾擔心文錦森的手術出現問題一樣,院長也從未擔心過文錦森在建造上面的失敗。雖然在此之前艦娘出現的並不長遠的歷史裡,從未有過任何一人,能夠在被艦娘失去了認可以後,重新拿回權利。
那是幾乎等同於篡改因果的神的權能。
隻有看穿了文錦森那時候悲傷怒火的院長,才願意相信他一定能夠完成這一奇跡。
出於對院長的絕對信任,康妮停住了手,但是臉上還是難掩擔心的情緒。
院長看著她的神情,心中悄悄歎了口氣。
“用一輩子都看不穿一件事情的人和能在一分鍾以內看穿一件事情的人,命運自然是不一樣的。”院長曾經這麽教導過他的兩個弟子,而他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明白,但凡男女之間的那點“意思”,常常是從“不好意思”開始,到“真沒意思”結束。
“都是一群癡兒。”院長心中不免有些歎息。
而在房間內的文錦森,他在高燒的昏迷之中努力的睜開眼,真實與幻景錯綜糾結,他沒能確切分清何處是現實的界限。
可是文錦森背靠著的艦娘之石,依然如同開始那般冰冷而漆黑沒有對他出現任何反應。
半夢半醒之間文錦森低聲呼喚道:“淼淼。”
於是,他胸腔內不停跳動的核心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