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遝鈔票，不需要太多，一萬塊，往桌子上一放，小白能盯著他看一天，不帶眨眼的，感覺那就是自己心裡的全部，非常重要。

　　現在呢?莫說一萬，放個一百萬，他都沒什麽感覺。

　　畢竟，今時不比往日。

　　什麽都變了……

　　再也不是窮酸鬼，而是……

　　如果對比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他可以排名在前一百。

　　是的。

　　哪怕是無限，也不夠排第一，因為無限並不是盡頭，比如超凡者聯盟，比如世界政府的‘財力’。

　　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那樣的人太多了，太多太多了……因為規則如此。

　　小白覺得自己很幸運，成為屈指可數的那一批幸運兒。

　　他也明白了。

　　錢超過了某個數字，會變得毫無意義。

　　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對他來說，超過一定數值，他也無法體會增加的快感。

　　那輕飄飄的分量，不如一個美人的微笑，一句暖心的話。

　　而且，當意識到數字的缺憾，漏洞，他甚至察覺到世界貨幣體制下的危機，微微松動。

　　錢，的概念。

　　認知變得嶄新。

　　這樣的結果，讓他產生了覺悟。

　　哲學家該有的覺悟。

　　生命，金錢，自由，愛情……

　　當有了一切，權衡利弊。

　　金錢似乎成了墊底的。

　　“滿足一切消費的，並不是金錢……而是，世界中另外一部分的勞動者的勞動，和地球生態資源……他們創造財富，卻無可揮霍。”

　　“真正的成果，抓在……這部分人手中。”

　　“只有不透支他們的生命，一直勞動下去……我似乎就可以這般揮霍一輩子……在世界法律允許之內……”

　　沐小白覺得那很可笑。

　　金錢背後的等價物很可笑。

　　怪不得掌控一切的魔王但丁，那麽簡單，莫名其妙的死了，這些常人眼中為之重付出一切的東西，在他的世界輕飄飄不值一提。

　　去銀行，取了一口袋數十萬的現金，簽署合同單，忙來忙去，給一個海外帳戶轉了一千萬，在整個銀行經理部的歡送下走了。

　　內心輕飄飄，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寫作業。

　　反正消費很難帶給他快感。

　　甚至不如昨夜一場豪飲。

　　一路上，沐小白逛了幾個禮品店和花店，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給夏冰送點什麽，表達自己的歉意，對這方面他有點茫然。

　　到了最後，他只是要了兩個花束，然後買了點甜品，搭乘著車去了加索爾那裡。

　　帶著忐忑，他跟隨記憶中熟悉的路徑。

　　很快見到了加索爾博士。

　　博士一般時候都很忙，是一個沉浸在科學世界的變態宅，小白沒找到夏冰，只能在實驗室門口等他，沒去叨擾。

　　因為複雜的心情，他此刻顯得很有禮貌。

　　工作狂忙了半個鍾頭，才抽空出來歇口氣喝杯水。

　　看到了小白提著口袋。

　　“加索爾先生，這是您的報酬……謝謝您一直來的幫助。”

　　小白說完，就去找夏冰了，可是……沒人。

　　花束和禮品還有當初她丟棄的包，都放在了夏冰房間。

　　小白有點心理空空的，她該不會是已經遠走高飛了吧?這怎麽辦?

　　博士進來，摘下來怪眼鏡，眼眶深凹，那張臉讓人不忍直視，

　　他追問夏冰下落，帶著忐忑。

　　小白真的很擔心她會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而自己從此見不到她。

　　現在，隻想要這個女人。

　　可能他變了，對女人方面變得挑剔，不像當初單身久了看個騾子都覺得眉清目秀。

　　夏冰本質是個好女孩，這麽久也很對小白的胃口，喜歡就是喜歡了。

　　還好……

　　加索爾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看樣子夏冰也沒和人細說。

　　小白知道了實情。

　　博士親口說的。

　　原來夏冰跑去市裡的圖書館了，看樣子正在查資料，那圖書館的名字，似乎叫什麽杜門，雖然聽著奇怪，不過他也沒多想。

　　只要不是玩失蹤就行，小白大松口氣，一切還來得及。

　　心情微微放下沉重，反而想到別的事情。

　　“博士，還記得我說過給你投資一個實驗室嗎?”

　　“你……”

　　“當初我是認真的，而且我在東邊市區買了一個大樓，只要等工程完事，合同協議完成，我就有自己的大樓了！我想開一個公司，到時候也能幫助更多的人，順便給你建設一個研究所。”

　　加索爾蒼白的臉上老淚縱橫，握著小白的手，激動的說:“這是真的嗎?”

　　“是的！我給你看看那邊的照片……現在完成第一期工程才十幾層，裝修還不錯！環境和位置也可以！在地產市場沉寂也一年多了，讓我買走了，我覺得當成公司總部沒什麽問題。”

　　“這……你花了多少錢?”

　　“七個億吧！咱們這裡房價是真的便宜。”

　　小白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自己都恍如隔世，夢幻一般，卻是笑了。

　　加索爾博士臉色更蒼白了，雖然還是那顏色，“這……”

　　“萬事開頭難，我也是第一次搞！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幫助。我知道自己準備的很不充分，欠缺考慮，不過既然想玩，我已經不怕輸贏了！”

　　小白意思明顯，就算輸的一文不剩也沒關系，的確，膽子肥了。

　　這是何等豪氣的胸襟。

　　加索爾博士說不出話來，小白這麽有錢，要是早知道這點，他說什麽也得跟他講清楚科學的迷人所在，對人類的巨大貢獻，講出他的研究對世界未來的幫助，以及多年來的成果，把小白也早早拉下水，咳咳，是早點投身在偉大的科學事業上。

　　加索爾雖然是個排不上名次的三流博士，不過也是有點才學的，只是運氣不好。這麽多年風雨飄搖，別說實驗經費，他連老命都維持不起了，做夢的時候一半是實驗，一半是錢。

　　久而久之，陷入了惡性循環。

　　沒經費實驗，沒實驗成果，沒精進科研，沒學術論文……導致他和時代主流科學脫軌了，領先於平均水平，卻落後於尖端科技幾十年。

　　當別人用最精密的基因測試儀玩基因序列，他在黑醫院買原組織細胞做物理層面的檢測，別人用反應大熔爐超算來驗算分子式，他靠人腦計算分子鏈靠猜想測算實驗結果，反推可能性。

　　這有點像現代人和原始人的差距，科學工序查了不是一點半點，而事實上，還真如此，如果沒人幫助，他一輩子可能就呆在這裡老死無為的命，別說什麽進展了。

　　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而他卻不知道珍惜……

　　可憐加索爾博士還打算賣點破爛給小白換點生活費。

　　“我會幫助你的。博士。”小白親口說。

　　“行！只有你資助我的研究！我這條命給你都行。”

　　“我會給你開設一個國際一流的生物研究所……”

　　加索爾握著拳頭，這麽多年第一次這麽激動，語無倫次，“我要地下的研究所，超級研究中心……”

　　“額?”沐小白摸摸頭，“地下一層是車庫，地下二層和三層可以給你，金屬牆壁和地基連為一體，合金加固，甚至一定程度可以防禦導彈，應該安全性沒問題！”

　　“我要去參加學術研討會！去請教領域方面其他專家！”

　　“可以……”沐小白想了想，無非就是點行程開銷。

　　“我還要實驗經費……研究院需要助手！學徒！”

　　小白看著他激動，“好！不過你得幫我把公司運營下去……”

　　“我不懂開公司……”

　　“但你懂科研?公司原產品都得研究所來承包，我不想從市場收購亂七八糟的東西……對了，你目前研究的課題是什麽?我記得聽夏冰說過一次……”

　　“……”

　　“還要保密是嗎?我是董事長唉……”

　　“是……變異細胞，病變細胞，癌細胞……非正常細胞的裂變，我在研究永恆基因原理。”加索爾博士有點支支吾吾。

　　好在沐小白對此一竅不通，抬頭思索。

　　“聽起來很上檔次，不過以我正常人的眼光看……永生也是不可能的吧?你這麽玩，是不是很容易讓我的錢打了水漂?”他普普通通的話，很打擊老頭。

　　小白憑著感覺蒙對了，這個生物實驗項目早在二十年被軍方叫停，停止注資讓研究者死的死亡的亡，被各國國家科學院標注為特別領域，就是這個時代很難產生研究成果，或者根本不現實，有原則性錯誤的課題。

　　加索爾很擔心小白終止對他的幫助，急忙說:“雖然從能量守恆講不太科學！但廣義宇宙的概念可以接受這個說法，我們所謂的永生是定義在人類世界已經三維空間的理論性，細胞是自然生命的基礎，既然他能產生自我異變和進化，說明人類也有可能性整體完成異變和進化，不需要永生，只需要縮短細胞生理周期或者讓正常細胞能多分裂一次！在生命科學就是階段性的突破，理論上，人類至少提高十年的壽命。”

　　“十年?”

　　“那將是對世界的巨大改變！煥然一新！而且只要你掌控了這項技術！你的財富取之不盡……”

　　加索爾說的不錯，十年的命，任何人都會買！不管窮人富人！這不是車子房子，而是命，改變人類文明的基礎，讓社會走上新的高度。

　　小白說:“雖然聽起來誘惑很大！不過我覺得你還不如研究點身體強化，治療疾病，抵禦特殊病毒，癌症……之類的！喂，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活的不夠長了才鑽牛角尖的?”

　　加索爾博士低下頭，然後搖頭，“一開始有一點！不過我後來能在理論上證實他的合理性，有研究價值！而且，這才是一個研究者需要攻克的偉大課題……科學要突破，而不是一直停留在病理那種膚淺層面。”

　　和一個科學愛好者談論科學，小白的思維完全進不去。

　　“行了！你好歹是個生物博士，到時候你弄一點能接通市場的產品也不是太難吧?不行的話就買點配方……你去當生產線科學顧問或者監製，幫我把公司運作起來，你的項目我會支持的！”

　　沐小白和加索爾博士聊了一陣。

　　小白努力提了提夏冰，死人臉毫不關心。

　　對方只會聊科學，小白一腦漿糊。

　　這樣下去，就剩扯皮了。

　　直到吩咐把自己到來的事情告訴他，小白這才告辭。

　　……

　　公司有很多好處。

　　可以把不合法收入洗白。

　　可以大張旗鼓的挪動資金。

　　可以完成城市投資建設。

　　可以成為資產階級的掌權者……

　　造福人民。

　　對小白來說，更是想體會體會當大老板的癮。

　　這其中，開設幾個秘密研究院也是非常不錯的，哪怕是幫助別人完成夢想。

　　小白給某個市區住宅樓車庫的機械師老哥通了電話。

　　然後把三十萬用快遞郵送了過去，並且寫信明確自己的意圖。

　　給他投資，給他合法化渠道，研究經費，有了成果利益分成，只需要他和小白公司簽署合作意向，成為他白老板的員工。

　　可能最近機械師狀況好了很多，沒像加索爾博士那麽心急，表示需要商量，並且詢問公司和項目提供注資情況，以及未來收獲的利益分成。

　　對此，小白表示一切好說。

　　其實就算不賺錢，到時候能看到超級機甲躺在自己的臥室，小白覺得也很值得。

　　這幾天小白很忙。

　　除了這些事。

　　還得每天跑一趟老地下室找夏冰，不過她竟然一連好幾天沒回來。

　　萬大的工程顧問團和小白取得聯系， 並且表示工程已經得到新的中標公司，聯系當地有關部門，搬運建築材料和工具，馬上開展建設，進度隨時發給他，並且建設日程報告和具體實施方案，結果，都詳細的發給他的郵箱，按時按點有人負責，還有解答顧問團。

　　小白當然為此重新給自己買了個電腦，打破了再也不碰電腦的誓言，當然，他已經忘記這誓言了。

　　每天，商務部集團和顧問團給他發來浩如煙海的文件，給他過目，並且詢問他的想法他的意見。

　　頭幾天小白還能耐著性子看，可後面每天隻管打錢，把事情一推，下了個網遊開始打遊戲。

　　沐小白想到了柳眉，如果自己有了企業或許找一點靠譜的，或者看的順眼的員工，雖然工程最起碼也得個把月才見成效，可他的公司現在一個物色到的人手也沒有，從頭到尾八字沒一撇。

　　想著大樓弄完在考慮也可以，他也不是缺錢，耽誤點時間根本不重要。

　　就這樣，沐小白用了半個多月。

　　終於再次挑選了一棟小別墅，在南部臨海，風景宜人，正在讓出售方順便給裝修打理，設計圖給小白看過了，竣工之後照片到時候也會發給他，不需要幾天裝修好，就能搬過去住。

　　小白還希望找到夏冰，然後一起搬過去，兩個人會很幸福的生活，只是實在找不到人。

　　暫時兩邊都需要時間，他覺得還是等一等再說。

　　為此，他特意選了套休閑衫，整理好行李，訂好酒店和機票，打算去海邊上玩幾天，權當給自己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