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聽了,眼珠子轉了轉,他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自由身?呵呵,老頭子孤獨一人,還要什麽自由身?老頭子想,百年之後,還想陪伴在老太爺身邊呢!”焦大苦澀道。
“不過!”焦大頓了頓,滿臉惆悵之色,“不過,也不知道他們到最後會不會同意呢!”
焦大說的他們指的是寧府的賈敬,賈珍他們,由此可見,焦大心裡很明白,他不受主子們待見。
賈芸聽了焦大的心聲,他心底微微失神。
焦大真是少見的忠仆啊!
只可惜賈府的那些主子們已經被眼前的花言巧語蒙蔽了,看到不到真正的人心。
焦大的話引起大家一陣沉默,眾人臉上都有些不好受。
特別是柳老爹,他最明白焦大的心思,他滿臉都是干涉笑容。
見眾人因為他焦大變得難過,焦大強製哈哈一笑,大聲道:“算了!算了!都不提了!我老頭子也是多管閑事的。”說完,他朝賈芸道:“芸哥兒,我今天過來是看他……!”說著,焦大朝木棚的鐵爐掏煤渣的謝大壯努努嘴,繼續道:“看他是個練武的好苗子。我想把自己身上的功夫傳授給他。”
賈芸聽了,自然連連點頭,隨後,他怎了眨雙眼,探問道:“焦太爺,芸兒是否也能……!”
“哈哈!沒問題。你小子要是能吃的苦,盡管跟我學練武。不過,……!”說到這裡,焦大打探了賈芸身體,隨後,連連搖頭道:“恐怕到時候你在我手下訓練不過一天便趴下了。”
眼前這麽好的機會,賈芸豈會白白浪費掉,他急忙道:“焦太爺,你讓芸兒試試吧!反正,這一陣以來,芸兒閑得慌。”
“哈哈!你倒是個鬼機靈,算了!等我教大壯的時候,你在旁邊看看。到時候,你別嚇趴下就行。”說完,焦大大笑起來了。……。
晚飯過後,賈芸端坐在書案上,他忍不住想起了李馨。
沉思一陣之後,賈芸翻出詹光的名刺,揣在懷中,他從木棚把二舅卜世君叫出來,讓他套上馬車,朝詹光的住所本來。
越過胡同口的時候,賈芸掀開窗簾,朝榮府方向一望,只見街上仍然還有拜祭的馬車,轎子,十分喧嘩。
賈芸看了一陣之後,他便放下窗簾,閉目沉思。
如今,賈母為了安撫賴家等人,發話不讓他進榮府,此後,他賈芸恐怕難以借助榮府的助力了。
不過,他現在也算是站住了腳,不再是默默無聞的落魄小子。
他已經有了自保的資本!
以後,他用香露把身邊的人團結在一起,到時候,銀子滾滾而來,他就不相信,沒有他賈芸出頭的機會?
不久,馬車停下,賈芸二舅的聲音傳來,“芸哥兒,到地方了。”
賈芸聽了,他從馬車鑽了出來。
這是個小街,詹光住在這條街最西頭,他家門房有些破舊,上面的詹字,有些地方都有些脫落了。
黑色大門緊閉著,門前一盞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的,看上去很清冷。
賈芸整理一番衣冠,隨後,他登上台階,開始敲門。
過了足足片刻時間,大門嘎吱一聲響,一個書童從門縫中探了出來,雙眼上下打量賈芸。
“在下賈芸,來拜訪詹先生!還請稟告一聲。”賈芸笑著拱手道。
書童聽了,他雙眼眨了眨,隨後道:“公子稍等,我馬上去稟告。”說完,他飛快去了。
顯然,
他聽說過賈芸的名字。 不久,詹光哈哈大笑聲音傳來,“我說今晚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原來,芸哥兒登門了。”
話音一落,詹光的身影出現,同時,在他後面還有一人,賈芸見了,一臉的驚訝。
竟然是傾銀鋪的王掌櫃的,這讓賈芸意想不到。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賈芸笑著朝詹光躬身一禮,“小子見過詹先生。”說完,賈芸恭敬地上詹光的名刺。
同時,也遞上了禮物。
一壇同盛金的狀元紅。
賈芸知道詹光愛喝酒,故此,馬車路過酒坊的時候,他便買了一壇狀元紅。
詹光抱著酒壇子,他笑得合不上口了。
“哎呀!芸哥兒,真讓你破費了。”詹光有些不好意思道。
“哈哈!小子有求詹先生,本應當奉上重禮。知道詹先生愛喝狀元紅,小子路過便帶了一壇。談不上破費。”說完,賈芸朝詹光背後的王掌櫃的拱手笑道:“王掌櫃,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哈哈!芸少爺越來越會看玩笑了。你我前幾天還見過面呢!”王掌櫃哈哈笑道。
隨後,他轉身朝詹光拱手道:“我這個滿身銅錢味的商人不打擾你們了。 詹先生,告辭了。”
說完,王掌櫃的朝賈芸一禮,笑道:“芸少爺,小人告辭了。”
施禮後,王掌櫃的便轉身去了。
詹光招呼賈芸與卜世君兩人進屋,等賈芸幾人進去。
街上的王掌櫃緩緩回頭,他望著詹府門前的馬車,眉頭微皺起來。
“賈芸這小子怎麽變得越來越有錢了?他的鋪子不正關著嗎?”
“呃!難道這小子找到了發財的門路?”
想到這裡,王掌櫃的連連搖頭否決,“他才多大?恐怕還不懂得做生意的皮毛呢!”
王掌櫃的啞然失笑起來,隨後,他把賈芸這些情況歸為得了賈府的賞錢,賈芸少年興致,便忍不住闊綽起來。
隨後,王掌櫃的背著雙手離去了。
詹府,正堂。
賈芸打量四周,覺得詹光家中並不怎麽富裕,微微有些寒酸。
這讓賈芸心中有些詫異,畢竟,詹光可是榮府的清客,賈政的身邊的紅人,賈芸很難想象,詹光家中竟然如此清貧。
難道有某種隱情不成?
詹光自然看懂了賈芸的臉色,他讓書童下去,隨後,朝賈芸歎氣道:“還不是家中有個逆子,整日與學宮的那些敗類混在一起。家中就算有搖錢樹,也不夠他揮霍的。”
賈芸聽了,摸了摸嘴巴,他笑著道:“詹先生,令兒在學宮讀書?”
“是啊!他前兩年得了生員,如今在縣學宮讀書!哎,不過,我看他,邁不過鄉試這一關啊!”詹光緩緩搖頭,一提到他那不孝兒子,他滿臉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