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青年士子回頭,賈芸見了一愣。
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李羨甫,此刻,李羨甫也看到了賈芸,他微微一笑,朝賈芸招手示意上前。
賈芸急忙走了過去,施禮道:“李世兄!”
“哈哈!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你。賈芸,來來來,我給你介紹幾位朋友。”說著,李羨甫指向前排幾人。
賈芸早已看到三名青年士子回過頭來,一臉好奇的打量他。
賈芸急忙上前給三人施禮,在賈芸想來,能夠與李羨甫一塊來的人,必然身份不一拜。
果然,李羨甫介紹,為首的高個子是禮部侍郎的兒子,其余兩人父親都是在戶部為官。
“諸位,他就是我說的對子神童,拜年對子,丫頭童子都是這孩子的傑作。”李羨甫朝同伴指著賈芸,自豪道。
三名士子聽了,都滿臉錯愕之色,再次認真打量賈芸。
禮部侍郎的兒子魏晨笑歎道:“有道是英雄出少年,果然如此。”
其他兩人也微微點頭,一副驚異之色。
李羨甫聽了,自豪的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聲太過響亮,惹得四周人怒目相對,李羨甫注意到情況,他急忙捂住嘴,訕訕朝四周人作揖,全是賠禮了。
周圍人見他如此,也懶得過來責問。
李羨甫低聲朝同伴抱怨道:“上香也要等很長時間,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
“李兄已經文昌帝君厚愛,我等卻是兩眼望穿秋水,李兄,我等三人比不上李兄天賦,理解我等吧!”魏晨笑道。
李羨甫聽了,不便多言了。
魏晨看向賈芸,開始詢問賈芸讀書情況,賈芸便一一回答。
聽到賈芸今歲參加縣試,魏晨笑道:“便宜了高文進這廝了!”
賈芸聽到話中之音,他急忙道:“魏兄難道認識知縣大老爺?”
“哈哈,高文進是魏兄父親的門下弟子,他見到魏兄還要恭敬作揖呢!”李羨甫笑道。
賈芸聽了,心花怒放,他心底有些擔心高文進被賴二收買,如今,碰到高文進的座師的兒子,賈芸豈能忽視?
隨後,賈芸朝魏晨恭維一番,說了很多吉祥話,讓魏晨滿臉歡喜,看賈芸目光非常又好了。
不久,輪到李羨甫眾人上香,大家上完香之後,一起在文廟各處參觀。
時間很快過去,一眨眼到了中午,魏晨笑道:“今日大家好不容易集在一起,走,去對面的狀元樓,我做東。”
魏晨知道賈芸的對子已經得了當今聖上的青睞,眼前這個小家夥或許未來成就不凡,故此,魏晨起了結識之心。
大家自然欣然同意,一眾人出了文廟,朝對面的狀元樓走來。
賈芸還惦記著下午的文會,他自然不敢飲酒,陪著魏晨等人吃了菜。
得知賈芸下午要參加文會,魏晨笑道:“賈兄弟不要擔憂,如果兄弟你覺得高文進處事不周,可以去找我,我一封信,必然讓這廝替你賠不是。”
魏晨這話說的太囂張,不過,賈芸想到他父親是禮部侍郎,賈芸便釋然了。
“多謝魏兄!”賈芸站起來恭敬施禮。
“哈哈!別客氣!別客氣!喝酒,喝酒!”魏晨大笑,招呼賈芸飲酒,賈芸隻好滿飲了一杯。
酒席過後,大家自然分別,李羨甫把賈芸拉到一邊,低聲道:“我聽賴二對你恨之入骨呢!你要防備他。”說完,李羨甫便轉身離去了。
目送他們四人離去,
賈芸招呼詹鳴,柳林兩人朝馬車走來。 路上,詹鳴興奮道:“魏晨此人身為禮部侍郎的兒子,他一點沒有架子,真讓我意外呢。”
“是啊!賈芸,王大傻他父親才不過是個舉人,王大傻作為兒子便鼻孔朝天了!人與人真的不一樣。”柳林感歎道。
賈芸聽了,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言。
他心底又有些狐疑,感到魏晨此人對他太過熱情了。
畢竟,兩人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難道是看在寧榮二公的名頭上?還是看在李羨甫的面子上?賈芸實在是想不通。
很快,三人來到停放馬車的地方,此刻,車夫老郭正在旁邊的文具店避風,見三人回來,他急忙迎了上去。
隨後,馬車朝大興縣衙緩緩走來。
來到縣衙附近一座茶樓,詹鳴讓老郭的馬車停了下來。
他朝賈芸道:“就在這裡!”
賈芸鑽出馬車,抬頭一望,果然,茶樓街面上停滿了馬車,轎子。
二樓,三樓圍欄上站著不少與他一樣大的儒童,以及他們的師長,師兄。
賈芸等人下了馬車,吩咐老郭在外面等候,賈芸與詹鳴,柳林三人進入茶樓。
“公子,你現在才來?你父親問了你好幾遍呢?”茶樓的門子認識詹鳴,他笑著道。
詹鳴這才想起父親的吩咐,他急忙道:“路上遇到朋友,對了,我父親在何處?”
“自然是在三樓雅座, 小人給公子領路。”說著,門子一臉熱情頭前帶路。
賈芸跟著詹鳴往前走,他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一樓大廳來的都是一些穿戴有些寒酸的童生,他們臉頰凍得通紅,靠著來回踱步來取暖,還有人拿書在苦讀。
這些人看到賈芸一行人直接去樓上,大家都露出羨慕之色,當然,裡面還夾雜著不少嫉妒神色。
穿過二樓,這來比樓下大廳空間小了很多,而且,桌子旁邊還有不少火盆。
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讓賈芸感覺到進入另一個時間。
二樓上的人,年長的人多了很多,他們衣裝奢華,肥臉大耳,一看就知道家資不菲。
這裡很安靜,一些大人圍在一起低聲私語,裡面的儒童顯得很悠閑,他們或喝茶,或看風景,或低聲交談,完全沒有大比前的緊張之色。
這裡的情況與一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讓賈芸看到了眼中的對立階級。
“公子,就在前方。”門子指向最裡面的雅座,他躬身笑道。
詹鳴點點頭,給了門子賞錢,便招呼賈芸跟上。
賈芸走了幾步,見柳林沒有跟過來,他狐疑回頭,見柳林一副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
“柳林,你怎麽回事?”
賈芸皺眉道。
詹鳴回頭,見柳林這個樣子,他驀地想起什麽似的,笑道:“這小子肯定捉弄過我父親。我記得我父親提過他,呃!柳林,你還是待在二樓吧!”
柳林聽了詹鳴的話,如蒙大赦,他立即轉身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