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縱觀此人一生,是雍正的鐵杆支持者,至死不渝,死後方享受陪祀太廟。
而賈芸在紅樓裡面,已經隱隱約約與雍正,如今的大乾四皇子站在對立面。
當然,這不是他的選擇,是因為他一出生在賈氏一族,注定將來要與雍正為敵。
面對眼前這個雍正的鐵杆支持者,賈芸心情有些複雜。
張廷玉能夠成為辮子國唯一一名享受陪祀太廟的漢人,能力自然是恐怖的。
賈芸自然不想將來與這樣的人物針鋒相對,如今只能先交結拉攏一番,再做打算了。
“咦!小子,你心裡在想什麽?”張廷玉沒有看到眼前這個孺子臉面預想到的驚訝,震驚。反而是心思重重,他忍不住驚訝問道。
賈芸微微一笑,拱手道:“我在想你口氣很大,想必非常驕傲,怎麽能與李羨甫合的過來?我知道他可是把天下讀書人都不放在眼裡呢!”
“哈哈!小子,你說的太對了!”張廷玉哈哈一笑,深有同感道:“李兄這個人其他地方都好,唯有這個毛病,我張廷玉甘拜下風。”說完,張廷玉從木欄下來,朝賈芸邀請道:“小子,你能夠取得院試案首,想必學問定然不凡。走!我們找個酒樓,交流一番如何?”
“呃!張兄,我還要參加後面的大比,體力不支,還要回家休息再戰考場,恐怕不能與張兄一起喝酒。”賈芸微微搖頭道。
張廷玉聽了,摸了摸後腦杓,乾笑一聲道:“哈哈,忘了你年齡。也罷,以後再約吧!”說完,張廷玉招呼賈芸一起出貢院。
兩人出了貢院門口,便分手告別了。……。
八月十五,辰時,鄉試最後一場開始。
第三場要考的是經論、史論、時務策五道。
要求寫三百字以上,行文上自由發揮。
自由發揮,大家自然揚長避短,故此,第三場考試內容更難判斷優劣。
在審閱的考官看來,反倒不如第一場的四書文和五經文,光看八股行文,基本就能判斷出學問的扎實和好壞。
所有,第三場考卷,在審閱的考官心裡有些微不足道了,他們在審閱的時候,幾乎是一目十行,大概沒有太大的遺漏,便基本通過了。
在前朝,各省鄉試的考卷在批閱後,中舉的試卷,必須要押送到京師和應天府金陵進行“磨勘”。
所謂“磨勘”,一般由禮部會同翰林院完成審查。
那些禮部官員,翰林院學士,會審閱每一份考卷,各省鄉試過程之中是否存在舞弊行為。
還有考官閱卷是否認真,主考官對考官錯誤是否標明了等等這些問題。
然而今朝,沒有這些規定,只有主考官與一眾考官們決定三千生員的命運。
這實際上把取舉人的權利下放給各省,由各省自行決定,鄉試結束,主考官只需把錄取人員名單上呈京師禮部報備即可。
當然,要是考試過程出現舞弊,以及遺漏,主考官與一眾考官難逃其責,流放,罷官這是小的,如果影響過於惡劣,少不了要被拉到菜市場砍頭。
而且,三千考生成績作廢,想要中舉,只能三年之後再考,當然,朝廷為了安撫一眾考生,也會考慮開恩科。
不過,這種情況很少。
時間到,賈芸交了考卷,出了號房,特意去張廷玉號房看了一眼,發現這家夥早已經離開了。
今夜是中秋節,想必這家夥早早交了考卷離去了。
賈芸微微有些失望,隨後,他收拾一番東西,便朝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賈芸回頭掃了房舍一圈,見裡面一眾考生或雙目空洞無神,萬念俱灰。或抱頭痛哭,一副悔之莫及的神色。或臉色慘白,身子抖如篩糠,或趴在書案,偷偷抽泣。……。
這是一幅人間百態畫面,經過一場大比,大家在心底已經估摸出自己的情況。
三千人只能有六十個名額,整個房舍,也許不會出一名中舉者,故此,大家都心懷淒慘,滿臉愁緒。
賈芸收回目光,他心底長長一歎,深深感到無力。
科舉一途,千軍萬馬一般獨闖獨木橋,可到最後,有多少成功者呢?
就算這些人成功,還有一關殿試。
只有殿試通過,才算是笑到最後的人。
不過,這又能怎麽?
“少小須勤學,文章可立身。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
自小多才學,平生志氣高。別人懷寶劍,我有筆如刀。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這首勸學詩出發點是好的,不過,經過數個朝代,科舉一途已經走到了極端。
到頭來,養了不少貪官汙吏,魚肉百姓的蛀蟲。
這些人只知道滿嘴的文章道德,背地裡做的都是中飽私囊的罪行。
沉浸在為官黨同伐異,內鬥的樂趣。
打擊新生事物不遺余力,打擊別家學術陷害栽贓,奴役百姓,阻礙先進學術,這些人完全是一潭死水的集合者,臭不可聞。
不過,最後一句,“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這才是真正至理名言。
賈芸收了心思,他挎著考籃與食盒,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了。……。
鄉試八月十五戌時結束,閱卷會一直持續到八月底,放榜公布在九月中旬,正是桂花盛開時節,故被稱作“桂榜”。
榜單會從貢院而出,以黃綢彩亭,鼓樂儀仗相送,張貼於順天府提督學道衙門之外。
時間一晃過了十幾天, 到了八月底。
順天府貢院,至公堂後的衡鑒堂裡。
鄉試主考官,陳尚已經累的雙眼布滿血絲,滿臉的焦瘁。
還是沒有發現賈芸的考卷,難不成他考卷被落了不成?
陳尚心底沉思,內心非常焦躁。
如今,他已經想明白,賈芸這個小家夥是個奇才,而且,與他陳家有利益關系,再加上利用人家,陳尚心中有些愧疚,聽聞掌院先生告訴賈芸要參加鄉試。
陳尚先是驚慌,隨後,回去細想,陳尚漸漸的平靜下來了。
無論這個小家夥考得如何,他陳尚必須把他點中,收入門下。
因為,他師尊陳進說過,這小家夥潛力極大,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這樣的人才,陳尚豈能送給他人作為座下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