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外間的賈芸,心突突直跳不停,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急忙去擦額頭汗水,無奈上面沒有一點汗水。
賈芸見四周人朝他望來,他乾笑道:“屋內有些悶熱,想必外面更熱了。”
一眾丫鬟婆子們面面相覷,不明白賈芸為何這樣說?
屋內很悶熱嗎?為何她們感覺不到?
來旺婦見賈芸臉龐有些紅暈,以為賈芸真的熱,她笑著附聲道:“可不是嘛!這兩天天氣暖和了。”
來旺婦話音一落,王熙鳳在平兒,豐兒兩人攙扶下從內間走了出來了。
此刻,王熙鳳沒敢去看賈芸,她朝來旺婦吩咐道:“剩下的事情你與賈芸商量去辦吧!我還要去陪老祖宗呢!”說完,王熙鳳朝外面走去。
一眾丫鬟婆子們見了,打傘的打傘,拿東西的拿東西,護擁著王熙鳳出門去了。
“鳳姐姐,稍等一下。”賈芸急忙低呼,他一臉的著急。
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辦?
賈芸焉能不急嗎?……。
這家夥要幹什麽?
難道當面要胡言亂語不成?
如果傳出去……?
天啊!我可怎麽辦?
王熙鳳身體一震,她壓下心底的漣漪,緩緩回過頭來。
“賈芸,你還有什麽事情?”王熙鳳秀眉緊皺,板著臉問道。
“是這樣!”隨後,賈芸急忙講了來意,當然,王老五的身份,以及目的,賈芸都一句含糊帶過,隻說王老五準備去金陵謀生,賈芸想請留守的族人照顧。
王熙鳳聽了,心中長長吐了口氣,緊繃的心松弛下來,她感覺被人從懸崖邊拉了回來。
隨後,王熙鳳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好看的微笑弧線。
“咯咯!你這事情該去求你璉二叔,我一個婦道人家,人家根本就不屑理會呢。”王熙鳳嬌笑道。
聽王熙鳳如此說,賈芸隻好陪著笑臉委屈道:“鳳姐姐,你老不久前還承諾照顧芸弟呢!怎麽前腳出了門口,便不認帳了?”
賈芸這番話讓四周丫鬟婆子們聽了都忍不住低笑起來了,大家一臉的戲謔之色。
王熙鳳心底一緊,她感到有些別扭了。
如果剛才沒有看到賈芸這小子那癡迷的目光,王熙鳳以為賈芸這家夥仗著年齡小,不過是當眾撒嬌而已。
不過,她已經看到了這小子那一對火熱,佔有欲極強的目光,如今,王熙鳳就不會那樣想了。
這小子先前還色-眯-眯的一個小色鬼,現在竟然還表現得這麽鎮定,這讓她王熙鳳心底有些刮目相看了。
王熙鳳心中苦笑,隨後,她頓了頓,朝旁邊的來旺婦吩咐道:“你讓你家男人寫信,蓋上二爺的印,交給芸哥兒吧!”
來旺婦聽了,急忙躬身答應了。
王熙鳳這才朝賈芸笑著望來,“說,還有什麽事情,今天,趁我心情好,我給你一總辦了。”
賈芸聽了,急忙笑著擺手道:“鳳姐姐,小弟豈敢得隴望蜀?”說完,賈芸朝王熙鳳一禮,努力裝著一副正色的模樣,“鳳姐姐大恩,芸弟銘記在心,以後,願意效犬馬之勞,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咯咯!”賈芸的樣子惹得王熙鳳咯咯直笑,一旁的丫鬟婆子們也是竊笑起來了,大家都感到賈芸非常風趣。
“鳳姐姐,還有諸位姑娘,嬤嬤們,我說的是認真的。”賈芸朝四周眾人抱拳道,整個人像是一個人小鬼大的模樣。
一眾人聽了,笑容更濃了。
“好了!好了!”王熙鳳笑著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後,她吩咐來旺婦道:“來嫂子,你替我送芸哥兒吧!”說完,王熙鳳在平兒等人護擁下,款款移步去了。……。
賈芸得了信,與來玩夫婦告辭,朝家中趕去。
回到家,太陽西斜,已經落在半山腰了。
賈芸餓得饑腸轆轆,他一進廚房,便掀開鍋蓋,端起一盤牛肉啃了起來了。
小丫頭見此,她急忙道:“少爺,飯菜涼了,讓奴婢給你加熱可好?”
“算了!”賈芸擺手,含糊道。
小丫頭聽了,她滿臉心疼之色,隨後,不忿道:“少爺去榮府,人家連飯都不管,以小豆看,以後,咱們不去那裡了!反正咱們也求不上他們頭上。”
“哈哈!小豆,你懂得什麽?這話可不要亂說,否則,給你家少爺找麻煩。”詹鳴笑著走了進來說道。
小丫頭見是詹鳴,她小--臉不甘心的點頭答應了。
賈芸吃的急,很快,一盤牛肉下去。
“小豆,去給少爺泡茶去。”賈芸放下盤子,意猶未盡道。
他發現今天的牛肉特別香,是他吃得最多的一次。
小丫頭聽了,急忙答應一聲跑去了。
“可探到什麽消息?”賈芸撫了撫鼓起的肚皮,眯著眼笑著問詹鳴。
詹鳴苦笑的搖了搖頭,隨後,他皺眉道:“我父親道,直隸就在天子腳下,鄉試的主考官在與當今聖天子的態度,紀思身為國子監祭酒,他深得隆恩,出任主考官可能性很大。”
賈芸聽到這番話,他怔了怔,皺眉道:“這豈不是攔路虎了?”
“是啊!恐怕送銀子走不通了!”詹鳴苦笑道,隨後,他長歎一聲,臉上滿是濃濃的挫敗感。
畢竟,他們兩人已經得罪了人家的孫子,人家豈能讓你好過?
賈芸摸了摸嘴巴,陷入沉思之色。
旁邊的詹鳴也是如此,滿臉苦澀。
“少爺,茶來了!”驀地,小丫頭聲音傳來,她小心翼翼的端著木盤走了進來。
賈芸接過來,倒了一杯茶,送到詹鳴面前,賈芸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放下茶壺,朝滿臉苦澀的詹鳴笑道:“還有一條路可走。”說完,賈芸做了個請喝茶的姿態。
詹鳴接過茶,他思索賈芸這番話的含義,隨後,他身體一震,雙眼一亮,驚疑道:“賈芸,……你的意思……是?捐官?”
詹鳴語氣變得結結巴巴的了, 他滿臉的驚愕。
要知道,這可要花費五千多兩銀子啊!
而且,這只是候補,坐冷板凳的角色,天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轉正呢!
賈芸喝了一口香茶,淡淡一笑道:“是啊!就看你願意不願意了?”
聽了賈芸這話,詹鳴有先前的驚喜變得遲疑起來了。
畢竟,這捐官與正經科考當官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待遇,如果他詹鳴捐了官,以後,在仕途上恐怕難有起色只能一輩子做一個知縣這樣的小角色。
他甘心嗎?
他願意嗎?
他終身不後悔嗎?
頓時,詹鳴雙眼迷茫,變得有些遲疑不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