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賈芸稱呼青天大老爺,高文進微微激動,他看著堂下的賈芸,覺得越來越順眼了。
“咳咳!”高文進輕咳一聲,一旁的王小六急忙小跑接過賈芸的狀子,呈獻給高文進。
高文進看過狀子,他朝賈芸笑道:“原來是榮公之後,來人,看座!”
一名年輕皂吏急忙領命,他搬來一把椅子,請賈芸入座。
賈芸自然不客氣,他大大方方入坐。
“小公子,你狀告他人可有人證,物證?”等賈芸坐下,高文進緩緩開口詢問。
“大人!”賈芸急忙站起來,他指著旁邊二舅卜世君,朝高文進解釋道:“這是我二舅卜世君,他也在鋪子幫襯家母,賊人卜世仁做的一切,他略有知情。”
“哦?”高文進掃了卜世君一眼,喝道:“卜世君,把你知道的一切講出來。否則……!”
高文進的話還沒有說完,嚇得卜世君慌忙跪倒地上,他小雞啄米似惶恐叩首,“大老爺,我說,我說!”
很快,卜世君把自己肚子裡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在公堂上講了。
末了,卜世君趴在地上,他緊張不安的等候發落。
他那慫樣子,在賈芸眼裡看來,完全像是後世一只等待命運安排的綿羊。
“咳咳!”高文進輕咳一聲,賈芸聞聲望去,見高文進朝自己看來,目中有探尋之色。
這麽回事?
賈芸心底疑惑,他來不及多想,急忙站起來,朝台上的高文進拱手道:“大人,可否捉拿賊人卜世仁?”
“小公子,本官問你,你還有其他證據嗎?”高文進聲音從台上緩緩傳來。
賈芸聽了,他急忙從懷中掏出香料鋪帳本,舉到頭頂。
“大人,這是賊人卜世仁交給我家的帳本,請大人過目。”
王小六接過賈芸手中帳本,他呈獻給高文進。
高文進看了半天時間,眉頭緊皺起來。
這帳本正好能證明卜世仁並沒有貪墨錢財啊!
這……哎!到底還是個少年人,缺少經驗啊!
高文進心中微微搖頭,他合上帳本,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賈芸知道高文進在想什麽,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帳本看似我家鋪子虧損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其實,這是個障眼法。學生拿腦袋擔保,賊人卜世仁暗中貪墨了二百兩銀子左右。”
賈芸語氣一片堅定,斬釘截鐵,這讓台上的高文進有了興致。
他指著案首帳本,沉聲道:“小公子,莫非你以為本官看不明白帳本不成?”
“大人,隻要你老派人檢查香料鋪,一定能有所發現。”賈芸信誓旦旦道。
“哦?”高文進眉頭緊皺起來,隨後,他雙眼微眯,陷入沉思之中。
大堂之內,一片寂靜,氣氛有些壓抑。
賈芸本想提醒高文進,不過,見高文進好像是個柯南一般陷入苦思,他自然不會打斷縣太爺這種愛好。
過了足足片刻,現場才響起一聲恍然大悟之聲。
“本官明白了!你大舅必然使了調包計,鋪子裡的香料必然是假的。”高文進想通了,他情不自禁站起來喝道。
“大人果然胸懷錦繡韜略,晚輩佩服。”賈芸自然不能冷了場面,他躬身奉承道。
“哈哈!”高文進大笑,他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小家夥很對自己口味。
接著,高文進吩咐手下人備轎,前往香料鋪。
同時,
他派捕快去捉拿卜世仁。 很快,高文進,賈芸一行人來到東街香料鋪。
由於沒有鑰匙,香料鋪直接被捕快砸開了。
高文進當仁不讓率先走進鋪子,隨後,他命令手下人把成包香料全部搬出來,放在地上。
隨後,拆開香料包,果然,裡面不是什麽香料,而是一些雜草。
整個鋪子,幾乎百分之九十全是雜草充斥的假貨。
這時,王小六與一名捕快押著賈芸大舅卜世仁走了進來。
“大人!被告帶到。”
高文進鼻子冷哼一聲,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卜世仁,他淡淡道:“卜世仁,你可知罪?”
卜世仁自然看到鋪子裡地面上的香料包,他身體一晃,整個人癱瘓地上了。
聽到縣太爺問話,卜世仁瑟瑟發抖抬起頭。
他第一眼看到了高文進背後的賈芸,想到這些都是賈芸這個小子的傑作,卜世仁氣得肺差點都要炸了,臉色難看得都有些近乎猙獰。
“芸哥兒,你……你好恨的心。”卜世仁朝賈芸喝道,他那憤怒樣子,恨不得把賈芸當場撕碎了!
卜世仁恨賈芸直接帶縣太爺來香料鋪,此刻,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
賈芸見卜世仁雙目噴火,眼中充斥著刻骨的恨意,他心中冷笑。
賈芸緩緩走到卜世仁面前,沉聲道:“大舅,對不住了!吾家拿不出一百兩銀子,外甥隻好找縣老爺主持公道。外甥實在是沒有想到,大舅如此貪婪。外甥問你,你可把雜草當做香料販賣嗎?”
“哈哈,芸哥兒,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一個破落戶的雜小子。”說完,卜世仁不理賈芸,他爬到高文進腳下,朝高文進噔噔噔的磕響頭。
“老父母,請網開一面,小人並沒有傷害人命啊!”
“人證,物證具在,監守自盜二百兩,俱發邊衛,永遠充軍。卜世仁,你可還有什麽話說?”高文進淡淡道。
卜世仁聽了,臉色慘白,身子簌簌地發起抖來。
他泣血叩首道:“老父母,這不是我一人所為啊!還有賴府的管家參與,求老父母明察。小人不過是一時糊塗,求老父母法外開恩。”
“賴府的管家?”高文進自語,隨後,臉沉了下來。
“來人!把他抓起來, 回縣衙審問。”高文進吩咐左右,兩名捕快得令,上前鎖住卜世仁,押著卜世仁去了。
隨後,高文進吩咐手下人回縣衙,賈芸正要跟著去。
高文進笑著擺手道:“此案已經明白,小公子乃金貴之體,就不必跟本官回去了。等案子判了,小公子如果不滿意,可來縣衙尋本官。”
這也能行?
賈芸聽了一愣,他想不出什麽頭緒來,隻好領命,目送高文進一行人離去。
“芸哥兒,你怎麽知道香料包裡面不是真貨?”一旁的卜世君開口詢問,他滿臉的狐疑之色。
賈芸目光從遠處收回,他淡淡笑道:“自然是二舅你告訴我的。”
卜世君聽了,臉上狐疑之色更濃,隨後,緊接著便是茫然了。
賈芸也不多說,他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交在卜世君手中,“這二十兩銀子二舅你拿去花吧!不過,有一條,你千萬不能告訴我母親,否則,你將來欠我二十兩銀子。”
賈芸二舅接過賈芸手中的銀子,他滿臉的激動之色。
“芸哥兒,你終於有能耐了!連在老父母面前都不害怕。以後,你有什麽事情,隻管吩咐你二舅。二舅沒有什麽能耐,不過,跑腿的事情,二舅還是能辦好的。”
賈芸聽了,微微一笑,“行!二舅你先回家,等明天一早,你去縣衙打探案子情況。以後,外甥有什麽好事,第一時間會叫上二舅你。”
“好嘞!”卜世君歡天喜地去了,賈芸一人打道回府,路上,他碰到了聞訊而來的母親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