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大的口氣!
賈芸驚訝,他不由得仔細打量這名中年人。
此時,中年人臉上浮現一股自信之色,看樣子,好像不似說謊。
“何出此言?”賈芸拱手,淡淡道。
“不瞞公子爺,小人父親曾經是一名邊將,救過一名西洋人,此人是西洋巧匠,他為了報答小人父親救命之恩,送給小人父親一本匠作書籍,小人從小鑽研,略有所得。觀公子爺圖紙是西洋風格,故此,小人這才敢打包票。”中年掌櫃的拱手解釋道。
原來懂得些西洋技巧,賈芸心中暗暗點頭,他感覺自己來對地方了。
眼前這個掌櫃的說的沒錯,他這圖紙都是來自後世十八世紀西洋。
“呃!我觀你像個軍士,不知你以前在何處就職?為何不幹了?”賈芸好奇道。
“在下常凌,曾經是太仆寺馬廠委署協領,由於與人交惡,半年前被革職了,如今,守著父親留下來的鋪子度日。”常凌苦笑解釋道。
太仆寺?這不是養馬的嘛!主管皇家馬匹和牧地。
在古代,這機構很重要,是九卿之一,不過,隨著時間轉移,漸漸成為一個清閑的衙門。
至於太仆寺馬廠委署協領這個官職,賈芸並不了解。
既然對方以前是個官員,賈芸自然不能失禮,他拱手笑道:“原來閣下以前在太仆寺做事,失禮!失禮了!”
“豈敢!豈敢!”常凌急忙彎身回禮,他神色有些惶恐。
他現在不過是一名草民,豈敢讓榮國府的少爺對自己施禮?
就算他沒有革職,一個小小的從九品小官,面對權勢滔天的賈府一名少爺,他常凌也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
“一門兩國公,白玉為堂,金作馬。”
這句話,在中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除了皇家,除了江南甄家,天底下,就數賈家最為尊貴。
常凌生於中都,長於中都,他焉能不知道寧榮兩府的能量?……。
賈芸沉吟一陣子,最後,目光落在店內的陶瓷之上。
說實話,五百兩銀子只能打造六米長的琉璃導管,出乎了賈芸的意料。
他現在全身家當不過一百多兩銀子,就算他願意,也拿不出來這麽多銀子。
事到如今,賈芸隻好用陶管代替琉璃導管了。
關於陶管,最早殷周時代的宮廷就有了,它的功能單一。
到漢魏六朝時期,陶管在主要城市普遍都設置,有時甚至用陶管作下水管,十分規范。
在歷史,漢代宮廷大范圍使用陶管作為下水道。
上一世,他賈慶言曾經挖掘一段漢代上林苑的遺址。
從現場發現了兩千多年前的下水道,整個下水道全部用陶管連接而成,共長20米,每節排水管道長約60厘米,管道一頭粗一頭細,約有三四十厘米,上面有繩紋圖案,裡面則為波點文。
整個下水道陶管,設計巧妙,接口緊密無縫,陶管大小一致,大頭套小頭,最終節節相扣形成了長達20米的地下排水管道。
經歷了兩千多年時間,仍然保存完整,只有個別陶管有碎裂痕跡,真乃是鬼斧神工。
“常掌櫃的,不知用陶管打造我畫的導管,花費多少?”賈芸詢問道。
常凌聽了,他頓了頓,拱手道:“公子爺,只需三兩紋銀。”
“很好!我還有兩張圖紙,一起交給你打造吧!”說完,賈芸從懷中掏出剩余兩張導管圖紙,
交給常凌手中。 常凌垂頭仔細看了一遍,他抬頭朝賈芸拱手道:“公子爺放心,三天之後,常凌一定交貨。”
賈芸點點頭,他交了五兩訂金,與常凌閑聊一陣之後,便準備離開回家。
出了店門口,賈芸遠遠的看見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朝這裡走來。
為首的是一名身形魁梧的漢子,他四十歲左右,眼睛銳利如鷹,身上帶著一股極具壓迫性的氣勢。
他背後是賈芸的大舅卜世仁,大舅母張氏,兩人一臉恨意望著賈芸。
在兩人後面是賈芸認識的那名監視自家的小廝和年長的男子,小廝脖子包著白布,瞪著賈芸恨意十足。
那名年長的男子陰著臉,望著賈芸滿臉煞氣。
在後面是六個打手,他們一臉橫肉,凶煞惡氣,讓四周人看了都滿臉躊躇不敢經過。
呵呵!還是來了啊!
賈芸見到這一幕,他心中冷笑一聲。
隨後,賈芸轉頭朝興兒道:“興兒,這些人是來找麻煩的,你認識什麽人?”
興兒聽了,他小眉頭一挑,他明白過來了。
“芸二爺,五城兵馬司張大人是二奶奶娘家的姑爺,興兒昨天還見過他呢!”
“很好,興兒,你去找張大人求援,事後,我絕不虧待你的。”賈芸低聲道。
興兒是個伶俐的人,他聽了點點頭,隨後,撒腿跑去叫人去了。
興兒離去,賈芸抱著雙臂,他立在陶瓷店門口一臉漠視等待。
這時,常凌從背後走出來,他朝賈芸拱手道:“公子爺,請你進屋,索老狗是來找小人麻煩的。萬一傷了公子爺,小人良心不安。”
咦!好巧啊!
賈芸心中錯愕,隨後,他微微一笑道:“常掌櫃的,很巧。本公子也與這個姓索的有瓜葛,你退到一旁,看本公子如何教訓這些不知進退的混蛋。”
常凌聽了,先是一愣,繼而,他心底微微激動起來。……。
索衛來到賈芸對面,他一揮手,一眾手下團團圍住陶瓷鋪子門口。
有道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卜世仁第一個跳了出來,他指著賈芸鼻子破口大罵道:“小畜生,你害的老子一家好苦。今日,有你便沒有我,老子一定給你一個教訓。”
一場官司下來,卜世仁挨了一百個板子,在牢房裡面吃了兩天苦,一想起牢房經歷,卜世仁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賈芸這個小畜生大卸八塊。
而且,二百兩銀子也沒有了,這讓卜世仁殺人的心都有了。
如今,他見到賈芸,焉能不恨之入骨?
“對!對!歸還我家二百兩銀子,否則,你別想走出這條街。”一旁的張氏也跳出來,她插著腰囂張喝道。
賈芸懶得理會這兩個掉進錢眼的,名義上的長輩,他目光看向索衛,一臉冷意。
“閣下是肉肆行的老大,人稱索爺索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