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是她?
賈芸瞅著這名女子,他越看越覺得與今早的青衣人身材非常像。
“呸!登徒子!”書生女子朝柳林罵了一句,隨後,掃視了賈芸一眼,她緩緩低下了頭,過了片刻時間,她自言自語道:“傍晚一到,燈市口……。”下面的話輕不可聞,書生打扮的女子臉上浮現一股愁容。
四周食客聽了,都以為這女子是擔憂今晚與情郎相會,大家側耳聆聽,不過,沒了下文。只見女子低首垂眉,坐在那裡一副愁容狀態。
賈芸聽了身體一震,他終於確信今早的紙團是這個女子扔給他的。
她就是常凌派來的人,而且,恐怕有人暗中正盯梢著她。
賈芸想到這裡,心頭顫動,瞳孔情不自禁的收縮。
他收回目光,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心跳。
同時,他接著喝米酒的空擋,暗中偷眼環視四周。
門口並沒有可疑身影,櫃台上,肥臉大耳掌櫃的,正一絲不苟的算帳,大廳內,店小二正在給離開的食客結帳,四周食客仍然是賈芸剛才熟悉的面孔,連角落也是。
賈芸頓了頓,看向左邊的柳林,見柳林仍然一副豬頭模樣,賈芸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難道柳林對這個女人一見鍾情了?
這……這萬萬不可!否則,柳林恐怕陷入了無底深淵之中。
十五年前的事情,就算他賈芸也感到非常可怖,因為,這裡牽連到了軍部大佬,當今國舅身上去了。
賈芸不用想都知道,凡是知道的,沒有一個好結果。
對方之所以不殺常凌,恐怕是秘密暗查漏網之魚,時機一到,到時候,一網打盡。
故此,常凌察覺到了危機,朝他賈芸托盤而出。
賈芸想來,或許常凌用這樣的方式,做最後的反擊。
“咳咳!”一旁的賈瑞輕咳兩聲,隨後朝賈芸道:“芸哥兒,我們該走了。”
賈瑞對書生服有天然的反感,他看到一名女子穿上,就算對方長得很有姿色,賈瑞心底也生不起親近之心。
賈芸點點頭,笑道:“不急!把菜吃完再走。”
隨後,賈芸給了彈了柳林腦門一下,柳林這才猛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他揉了揉腦門,一臉埋怨瞪著賈芸。
同時,眼睛不由自主的朝一旁的女子望去。
賈芸見此,知道這小子已經無藥可救了!
他心底長歎一聲,也不知道這事情是好是壞。
“咳咳,林子,把你嘴巴下面的叫花雞都吃了。口水流了滿盤子,真是少見世面。”賈芸並沒有喊柳林全名,他怕四周有常凌的敵人盯梢。
柳林聽了賈芸的話,他急忙低頭去瞧,隨後,他臉色登時通紅,害羞之極,像是幾無容身之處。
賈芸微微一笑,緩緩道:“看你的樣子,真是沒見過大世面。也罷,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說著,賈芸緩緩道來。
“大明年間,金陵有一名將門子弟身負血海深仇,他為了報仇,成為敵人府中一名小廝,臥薪嘗膽,忍辱偷生,十年之後,他升為府上管家,有了把敵人一家一網打盡的手段,就在他準備動手的那一晚,他有些猶豫了。”說到這裡,賈芸停了下來,他伸手去端米酒。
賈瑞正聽得有興趣,他急忙問道:“後來呢?為何猶豫了?”
賈芸暗中觀察到旁邊的常凌派來的女子在聽,他輕咳兩聲,笑著道:“自然是他喜歡上了府中一個女人,
他不想死。” “原來如此,最後呢?”賈瑞皺眉道。
“最後?他自然活了下來。”賈芸頓了頓,緩緩道:“他把府中仇人全部殺害之後,把自己的臉毀了!然後,跑到少室山少林寺出家當了和尚。三年之後,他返回金陵,找到了他喜歡的那名女子,兩人最後走到一……。”
“一派胡言亂語!”賈芸的話還沒有說完,背後一名彪漢站起來,朝賈芸怒喝道。
此人像是當差的軍官,體型孔武有力,一雙膀子比賈芸大-腿都粗,胡須拉碴,豹頭環眼,一對眼睛透著刺骨的光芒。
賈芸頓了頓,皺眉拱手道:“閣下是……!”
“小娃娃,你別管某家是什麽人。就憑你誹謗將門子弟,老子就饒不了你。何況,你一派胡言亂語,所說全經不起推敲。老子問你,金陵城是你家開的?殺了人豈能逃出城門?呵呵,就算逃出金陵城,你以為官府是笑話嗎?拿到捉拿不住他?最後一條,少林寺乃佛門聖地,豈能收一名不明來歷的人做弟子?”彪形大漢指著賈芸鼻子,一臉五問。
旁邊的賈瑞,柳林見到這一幕,都有些惱怒了。
這是什麽人啊?
聽個故事也如此較真?
賈瑞有感自己年齡長,正要出聲支援賈芸, 呵斥對方這名兵油子。
卻被賈芸攔住了,此刻,賈芸心底非常高興,他還能感激這名軍官呢。
否則,他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暗中告訴常凌派來的女人如何逃出中都?
“閣下想必是在軍中當差吧?”賈芸拱手笑道。
“錯!某家乃是城門史,看守東城門。最看不慣爾吹噓樣子。”彪漢冷哼道。
城門史?
怪不得此人心底有火!賈芸一瞬間明白了。
眼前這個彪漢不滿他賈芸描述殺人犯輕易逃出城門這個事情,畢竟,賈芸這話裡的意思否決了他的日常工作。
“原來是城門史大人,有禮了!”賈芸微笑拱手,隨後,他緩緩道:“學生來回答城門史大人的問題,第一問,金陵城自然不是我家開的,而屬於當今聖天子,屬於大乾。第二問,犯人自然能逃脫,因為,那一天是元宵節,城門檢查不嚴,何況,犯人走的不是尋常路。第三問,第四問,都是一個問題,官府自然不是傻-子,不過,我說了,他的臉毀了!官府如何辨認?第五問,少林寺是佛門聖地不假,不過,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犯人能夠打動少林高僧,少林寺為何不收留?”賈芸侃侃而談道。
這名城門史軍官聽了,臉色變了又變,他被駁的啞口無言,臉面掃地,最後,氣的甩袖離去了。
四周食客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賈芸暗中注意對面女子,見女子臉上還有一絲疑慮,他朝賈瑞笑道:“剛才,我說犯人走的不是尋常路子,瑞叔可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