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賈芸吃過早飯之後,帶著謝大壯朝寧府走去。
兩人來到寧府的時候,發現一行車隊緩緩出了寧府邊門,帶隊的是管家來旺。
來旺第一時間也看到了賈芸,他在馬上朝賈芸笑著拱手笑道:“芸哥兒,你來的挺早,老爺正在正堂等你呢!”
賈芸笑著回禮,隨後,他好奇道:“來旺叔,這是……!”賈芸望著後面隊伍中的女眷,不解道。
“大奶奶要回娘家!我等去護送!”來旺笑著解釋道。
隨後,他一抱拳,胯下大黃馬一聲鳴叫,奔上前方去了。
賈芸拉著謝大壯後退到路邊,讓隊伍率先通過。
一排排傲然的家丁走過,接著便是一個四人抬的銀頂暖轎,這轎子用檀木製作而成,上面雕刻著玫瑰花,玄鳥展翅等,活靈活現的,仿佛活過來似的,一看就知道花費不菲。
在賈芸看來,這座轎子,已經不弱於當初他見過大明宮內相戴權的大轎。
四名轎夫雄昂昂走來,轎子兩旁是騎馬的老婆子,其中一名冷臉婆子見賈芸望著轎子發呆,她鼻子冷哼一聲,臉上露出慍色來。
驀地,轎子簾子掀開,露出那美的令人摒息的臉,秦可卿!
她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美輪美奐,無論任何人見了,都恐怕要沉迷之中。
“嬤嬤,可有什麽事情?”秦可卿並沒有看到賈芸,她剛才聽到奶娘劉嬤嬤的聲音,故此,掀開簾子詢問。
劉嬤嬤急忙道:“姑娘,快點放下簾子來。外面有老身處理。”
秦可卿聽了,緩緩點頭,她正要放下簾子的時候,驀地,瑞珠的腦袋從轎子露了出來,她朝賈芸驚喜道:“這不是芸少爺嗎?”
秦可卿聽了,她順著瑞珠的目光朝賈芸望來,果然,她看到賈老五的兒子了。
秦可卿感到,這少年目光深處好像閃動著火焰,能將一切焚燒殆盡似的!
她瓊鼻微皺,掃了賈芸一眼,直接放下了簾子。
劉嬤嬤聽到了瑞珠丫頭的話,她目光打量賈芸一番,隨後,一臉平靜轉過臉去,繼續趕路。
賈芸隱隱約約聽到,轎子內傳來秦可卿訓斥瑞珠的聲音,接著,瑞珠委屈的聲音傳來,賈芸側耳聆聽,不過,隊伍已經離開了賈芸三丈之遠,加上隊伍的步伐雜亂,賈芸再也聽不到轎子內的聲音了。
不久,車隊從賈芸面前全部越過,賈芸收回目光,他帶著謝大壯朝邊門走來。
寧府門房的門子們早已經知道賈芸今非昔比了,有人朝裡面跑去,朝老爺賈珍稟報,剩下的門子們都朝賈芸迎了過來,一臉親熱之色。
有的甚至想要討彩頭,畢竟,賈芸連中兩案首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寧榮兩府。
賈芸心中無語,他朝一眾門子笑著拱手道:“諸位,等我賈芸功名在身,讓大家樂一樂。”
一眾門子們聽了,這才笑著放賈芸進來,賈芸帶著謝大壯走進正院,剛才跑進去稟告的門子笑著迎了上來,“芸少爺,老爺在書房等著你呢!”
賈芸點點頭,隨後跟隨門子來到書房,此刻,書房只有賈珍,賈蓉父子兩人,連伺候的女婢都沒有,賈珍正在書寫著什麽,賈蓉在旁邊伺候著,他見賈芸進來,朝賈芸擺手,示意賈芸原地等候。
賈芸隻好停下腳步,他朝賈蓉給了一個感謝的笑容,隨後,賈芸暗中打量書案之上的賈珍。
此刻,賈珍眉頭緊鎖,奮筆疾書寫著什麽,好像是一個重要的事情。
發生了什麽情況?
賈芸見了,心頭忍不住疑竇連連。
一頓茶時間過後,賈珍這才落筆,他吹乾筆墨,裝進信封之中,最後,密封了信口,賈珍這才站起來,他朝賈蓉招手道:“這封信你親自送給兵馬司的張大人,另外奉上五百兩銀子。不可出了差錯,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末了,賈珍警告道。
賈蓉聽了,急忙接過信,他答應一聲,急衝衝去了。
做完這些,賈珍這才朝賈芸看來,他哈哈一笑道:“芸哥兒,你到來得很早。對了,對方可到了?”
“珍叔,他們豈敢讓珍叔多等?這時候,他們恐怕已經在東街徐記酒樓門口恭候珍叔大駕光臨了。”賈芸急忙笑著道。
賈珍聽了,微微頷首,隨後,他朝門外喊道:“去賈瓔家看看,這家夥怎麽還不過來?”
賈珍話音一落,外面傳來賈瓔的告罪聲音,“族長,小弟晚來一步,恕罪恕罪啊!”
接著,賈瓔滿臉賠笑從外面進來了,他驀地看到賈芸的身影,臉色一僵,告罪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此刻,賈瓔臉色全是尷尬難堪之色。仿佛小偷被主人家堵在門口了。
賈芸微微一笑,朝賈瓔拱手道:“芸兒見過纓叔。”
賈瓔臉色別扭,他乾笑一聲,說道:“幾天不見,芸哥兒長得真是越來越高了。”
賈芸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了。
賈珍見賈瓔到來,他高興道:“走!走!一起去摸-摸這江南香露商人的底,江南竟然冒出一股不明勢力來,真讓我感到詫異啊!”末了,賈珍目光看向賈芸來。
賈芸知道,賈珍這是敲打他呢!
“珍叔,對方到底來自什麽地方,芸兒也不知情!不過,人家對芸兒有大恩,所以,珍叔,芸兒多言一句,希望珍叔看在芸兒的面子上,不要為難人家。否則,傳出去,芸兒聲名受損,將成了忘恩負義的之人了,這是萬萬不可得。”賈芸朝賈珍拱手,一臉的正義凜然。
賈珍與賈瓔對視一眼,隨後,兩人哈哈一笑,賈珍大笑道:“芸哥兒小小年齡變如此愛惜名聲,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你放心,珍叔絕不會讓你做一個卑鄙小人的。 哈哈,都別愣著了,我們出發吧!”說完,賈珍背著雙手,大步朝門外走去。
賈珍走出書房,一時間,外面的家丁,小廝們都忙咯起來了。
片刻時間,賈珍的銀頂皂色蓋幃大轎抬了出來,這轎子雖然沒有秦可卿剛才乘坐的豪華驚豔,不過,上面雕刻著瑞獸飛禽,一股古樸大氣的氣息撲面而來。
“王興,給你纓哥,芸哥兒找兩匹馬來。”賈珍上轎前,朝管家王興喝道。
管家王興三十歲左右,他如今接管了賴二以前不少權利,雖然現在來旺名義上是寧府的管家,不過,來旺是王熙鳳的陪房,焉能是賈珍的心腹?
故此,寧府所有大事,還是有王興張羅著。
王興急忙答應,他朝身邊一名小廝耳語幾句,很快,家丁給賈芸,賈瓔各自牽來一匹馬。
隨後,王興領隊,一眾家丁護擁著賈珍的大轎朝東街徐記酒樓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