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賈政已經急的上火了,他沉著臉朝賈芸喝道:“芸哥兒,你這是什麽意思?”說完,賈政怒道:“別故弄玄虛,講!”
詹光等人見賈政發火,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不遠處的周瑞見了,心中高興起來。
他一對眸子望著賈芸,眼神全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賈芸見賈政發怒,他隻好低聲道:“二爺爺,我聽到有人傳言,珠大叔死於非命,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眾人聽了,先是一愣,隨後,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圓,大家都瞠目結舌,都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賈政先是呆若木雞,隨後,他雙手抓-住賈芸雙肩,雙眼死死地盯著賈芸,“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賈芸感受到賈政那顫抖的雙手,身體,他自覺賈政的手指像是釘子一般,已經掐入他的肩膀骨骼裡面了。
無奈,賈芸再次重複了剛才的話。
“珠兒!”賈政喃喃自語,隨後,他雙眼一片刺目的猩紅之色,裡面全是無窮的悔意。
“此人在哪裡?他為何這樣說?”隨後,賈政朝賈芸怒聲道。
賈芸臉上露出一抹遲疑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賈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情,他朝賈芸指來,惱怒道:“芸小子,你休要遲疑。講,否則,被怪我動用族規了。”
賈芸估摸著賈政暴怒的情緒已經在臨界點了,他隻好沉聲道:“是賴大養在外宅的一名女子。這女子說,賴大受人指使,害了珠大叔。”
“賴大?”賈政雙目圓睜,滿臉的不敢置信?
隨後,他胸口急劇起伏了幾下,張口噴湧-出一大口鮮血來。
“二爺爺!”賈芸急忙一個箭步上前,攙扶著賈政。
其他人也終於回過神來了,大家驚呼一聲,全都焦急圍來。
“東翁!”
“東翁!”
“座師”
“老爺!”……,眾人嚇得臉色煞白,攙扶著賈政驚恐呼喚。
“我還沒死呢!”賈政緩緩站起身來,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紫青一片,森然無比。
同時,賈政胸口起伏不斷,他臉面最後變得紫黑扭曲了。
“哈哈!”賈政仰天悲慟大笑,這聲音如厲鬼在低沉咆哮,充滿了憤懣,讓四周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住地打著寒顫。
熟悉賈政的人都知道,這一刻,賈政已經暴怒了。
“好哇!好哇!”賈政目光從天上收回,他擦了擦嘴角血水,他雙目之中隱有血紅之色,眼底全是無窮的恨意,“狗畜生,當初,我就覺得奇怪,我動手雖然很重,當珠兒不可能暴病而死!狗奴才!我賈政不滅了你滿門,我白白活在這個世上。”說完,賈政甩開眾人,他朝周瑞怒聲道:“敲鼓!聚將。”
賈府是勳貴之家,雖然現在走文官的道路,不過,榮府爵位襲一等將軍,府中自然有家將和護衛。
周瑞心中一凜,他急忙答應一聲,朝西廂房跑來。
隨後,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鼓聲響起,聲音扶搖而上,回旋八方,撼動了整個寧榮兩府,掀起了陣陣聲波。
這是戰鼓,自從榮國公去世以後,再也沒有響起來。
後宅,賈母,寶玉,王夫人等人正在吃飯,王熙鳳,李宮裁兩人在旁邊伺候著,驀地,前院響起鼓聲,賈母嚇得臉色一變,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了。
屋內眾人也是發呆,這是怎麽回事?誰這麽膽大在大門口敲鼓?
大家對視一眼,都一臉的迷茫之色。
王夫人,邢夫人兩人卻是嚇得肝膽俱裂,兩人不由自主的朝賈母望來。
賈母臉色有些凝重,她顫顫抖抖站起身來,朝鴛鴦緩緩道:“朝服。”
鴛鴦聽了,臉色一變,她急忙去取賈母的朝服去了。
屋內一片寂靜,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就連賈母身邊的寶玉都嚇得雙眼全是霧水,泫然欲泣了。
賈母揉了揉寶玉的小腦袋,她沉吟一番,朝王熙鳳吩咐道:“鳳丫頭,你先去前院打探消息,老婆子隨後就來。”
王熙鳳答應一聲,急忙跑出房間,她朝屋簷下愣著一片的丫鬟婆子們怒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去前院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死了嗎?”
屋簷下面丫鬟婆子們這才猛然一個激靈,大家清醒過來,都收回目光,見王熙鳳發火,都嚇得退到一邊去了。
其中,來旺家的婆娘,林子孝家的婆娘,兩人都是王熙鳳心腹,兩人撒腿朝前院跑來。……。
大鼓敲了一頓茶時間過後,周瑞累的天旋地轉,他終於看到老爺擺手,周瑞這才停下來,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像是一隻被丟上河岸的瀕死的魚兒。
賈政見一頓茶時間過後,正院才集了不過五六十人,他頓時臉色黑如鍋底,幾乎處在暴走的邊緣!
按照名冊,整個榮府有三百個家丁了!
好個狗奴才!都是一群飯桶!
此刻,賈政因為愛子的消息,整個人發狂了,眼神猩紅一片,滿臉煞氣。
“二弟,到底怎麽回事?”賈赦氣喘如牛,他跑到賈政面前,滿臉驚恐問道。
“大哥!你珠侄子是被人害死的!我要把賴大挫骨揚灰, 把賴家一個個都替我兒陪葬。”賈政恨聲道。
“啊?被人害死的?”賈赦目瞪口呆,他一臉的迷茫之色。
賈政也沒時間去大哥多言,他帶領一眾家將出府,朝賴家殺去。
見賈政有些失去理智,詹光急忙擠到賈政面前,朝賈政建議道:“東翁,你老是金貴身體,一句話便可以讓賴家一眾人死無葬身之地。我看,用不著你老親自動手,否則,賴家人狗急跳牆,傷了東翁,這……這就麻煩了。”
此時,賈政怒氣衝衝走了一段路,現在,心中怒火降了幾分,他覺得詹光言之有理,便停下腳步,朝身邊的賈璉吩咐道:“你去東城兵馬司,告訴張順,讓他帶領人包圍賴家,不許放過一人。”
賈璉聽了,他急忙領命,飛身上馬去了。
賈政頓了頓,隨後,目光看向身旁的賈芸,此刻,賈政目光深處全是不容置疑之色,“芸哥兒,你帶路!去找賴大的女人。我要親自審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