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急忙躬身道:“公子,小人已經沒有去處,懇求公子收留!小人願意一生為仆,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說完,老秀才深深地一拜,一臉恭敬之色。
同時,他臉上亦浮現出一抹緊張忐忑來。
賈芸聽了,他摸了摸嘴巴,隨後,微微一笑,他正要說話,驀地,正堂右耳房木門打開,王老五走了出來。
原來,他聽到外面動靜,便醒了過來了。
“公子!”王老五朝賈芸見了禮,隨後,目光落在老秀才身上,他冷笑道:“此人曾經在暗處打量過公子,屬下認為,此人不可收留。”
原來,王老五曾經認真觀察過這名令一眾難民信任的落魄書生,他王老五走南闖北,見識過很多人,他第一眼就感到這名老秀才有些不簡單。
雖然他蓬頭垢面,不過,他那身上一股堅毅的氣勢,王老五只能在一些大人物身上看到,如今,在一名難民身上看到,王老五自然起了心思。
故此,他一路上暗中戒備此人,沒想到此人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趁無人的時候,直接哀求到芸少爺收留了。
老秀才聽了王老五的話,他臉色尷尬一笑,朝王老五深深一拜,“小人是暗中琢磨東家的為人。失禮之處,還請王壯士海涵。”
“呵呵,竟然已經知道我王老五的姓了!說,你到底是什麽來歷?”王老五臉色一板,沉聲道。
他決不允許有來歷不明的人接近芸少爺,畢竟,在他王老五看來,芸少爺雖然年齡小,不過,以後必然是一個做大事的人,他王老五以後的榮華富貴全都寄托在芸少爺身上了,他自然要保證芸少爺的安全。
老秀才聽了,臉上浮現苦笑,朝王老五拱手道:“王壯士,昨天,那名卜老爺一路呼喚你,我們這些人,誰不知道你老的稱呼?”
卜老爺自然是自己二舅,此人倒也十分有眼色。
賈芸朝王老五擺手,示意他安靜,隨後,賈芸朝老秀才笑著道:“你的意思本公子已經明白,本公子正要告知你們一聲,願意留下來的,聽從我們的安排。準備另謀出路的,本公子奉上一兩路費,助他一臂之力。當然,我們絕不阻攔大家以後過來探望自家的孩子。”
老秀才聽了,臉上亦浮現出一抹激動之色,他朝賈芸深深一拜,顫抖道:“公子如此恩典,真乃是義士,大善之家。小人更加崇拜公子,願意為公子牽馬駕車,一生為仆。”說完,這名老秀才雙膝跪倒地上,一個勁的朝賈芸磕頭。
賈芸見此,他急忙上前去扶老秀才,不過,此人不起,口中道:“公子不答應,小人就長跪不起了。”
賈芸無奈,看向一旁的王老五,王老五微微搖頭,他的意思很簡單,此人不可收留。
賈芸摸了摸嘴巴,他陷入思索之中了。
隨後,倪二從前院走來,他見到這一幕,一臉詫異之色。
王老五便在倪二耳邊私語一番,講了剛才事情。
倪二皺了皺眉頭,他朝賈芸拱手道:“公子,何不查看他的本籍?”
賈芸聽了點點頭,朝這名老秀才望來,賈芸覺得,此人剛才太過熱情,其中必然有隱情。
老秀才見此,他急忙停止磕頭,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雙手奉在頭上。
倪二接過來,他掃了一眼,隨後,露出驚訝之色,看老秀才的表情有些緩和下來了。
隨後,倪二雙手遞給賈芸,低聲道:“公子,青州府。”
青州府?這不是與謝家哥妹是老鄉嗎?
賈芸眉頭一挑,他接過來仔細觀看,果然,這張黃紙正是青州府發下來的戶籍。
這人來自益都,青州府府衙所在地,而謝家哥妹來自地方上的諸城。
不過,這益都是一府首府,難道也遭受大災了嗎?
為何朝廷邸報並沒有告示?地方上也沒有人去敲順天府的大鼓?
一時間,賈芸眉頭緊鎖,感到有些不平常。
或許,朝廷暗中壓下來吧!畢竟,當今康清帝可是一個好面子的君主,讓他承認所轄的孔孟之鄉竟然有天災,上天警示於他,康清帝絕對不會這樣做。
想到這裡,賈芸心中長歎一聲,他把戶籍遞還給老秀才,醞釀一番心情,正要說話,驀地,表哥卜旺財從前院小跑而來。
卜旺財遠遠的朝賈芸道:“表弟,姑姑也來了。”
母親來了?
賈芸聽了,急忙帶著大夥去迎接。
原來,昨晚,卜旺財朝芸母講了這邊的事情,芸母聽了,心中發善,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便帶領大家朝十裡鋪趕來。
在城門口等到天亮,這才出了城門,來到十裡鋪了。
賈芸一眾人來到前院,果然,芸母,郭氏,小丫頭,柳大娘,柳嫂子,柳林,還有柳老爹,焦大一眾人正圍著兩名難民婦女在院子中心交談。
其他的難民們都遠遠的站在門口兩排,大家佝僂著身體,一臉的敬畏之色。
賈芸上前見過母親等人,隨後,請母親等人去正堂說話,芸母擺手,詢問道:“我聽聞有不少與小豆一樣大的孩子,他們人呢?”
“在後院!”賈芸二舅立即回答道。
“好!我們去後院看看。”芸母說著,帶領眾人朝後院走去,她走了幾步,卻沒有發現剛才與她交談的兩名婦女過來,她回身朝一臉期待的兩名婦女道:“你們也跟來。”
這兩名婦女聽了, 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急忙深深一拜,跟上隊伍。
穿過中院,賈芸發現那名老秀才仍然跪在地方等候,他心裡有些不好了。
果然,芸母見了,朝賈芸皺眉道:“這是……!”
賈芸摸了摸鼻子,他看向倪二,倪二急忙朝芸母躬身道:“太太,此人求芸哥兒入家奴,芸哥兒心軟,沒有答應。故此……!”
倪二的話還有沒有說完,只聽見謝小豆驚呼一聲,她朝跪在正堂門口的那名老秀才跑去了。
“李爺爺,是你嗎?”謝小豆激動喊道,她臉上全是久別重逢的驚喜之色。
這名老秀才抬起頭,當他看到謝小豆,嘴巴張得老大,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是小豆?”
“是啊!李爺爺,見到你太好了!”謝小豆激動大喊,她一頭撲在老秀才懷中,喜極而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