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聽了,眉頭微微一皺,隨後,他開口道:“這事情你得問老祖宗,老爺他們,我可做不了主的!”說完,賈璉邁步朝外面走去了。……。
傍晚,李府,書房。
李亮圍著跪在地上的管家李祥來回打轉,他滿臉好奇之色。
掄起關系來,李祥也不是外人,是他一名手下心腹家將的兒子,由於家將在戰場上救他而死,故此,李亮沒有虧待手下家將遺孀,等他兒子長大,直接提拔為李府管家,專管衣食這一行。
今天,李亮剛剛從軍部出來,便迎上了道喜的手下。
他一頭霧水,自然詢問情況,得知他義子李躍文得了縣試第二名,李亮頓時明白過來了。
故此,一回到家,他就把李祥叫來詢問。
李祥見自家老爺不足的打量著自己,那眼神仿佛是在看剛剛得來的寶馬一般,李祥縮了縮腦袋,他有些受寵若驚了。
“老爺,你這是……!”李祥結結巴巴問道。
“哈哈,老夫很好奇呢!李祥,你說,你是怎麽收買那油鹽不進,老狐狸一般的高文進的?”
原來是這回事情!
李祥聽了,他心底長長吐了口氣,緊繃的心松弛下來。
隨後,李祥臉上露出一抹討好笑容,朝李亮磕了個響頭,笑著道:“老爺,是這樣,奴才先是認識一人。”說著,李祥講了往事,講了如何與周教諭認識,又是如何結為朋友,又是如何深交,又是如何抱怨兒子沒有功名,最後,周教諭定了計劃等等,全部如竹筒子倒豆子,都吐了出來了。
說完,李祥磕了頭,跪在一邊等候李亮發問。
李亮耐著性子聽完,最後,他捋了捋胡須,臉上亦浮現出一抹讚賞。
“原來是這樣,哈哈,你這狗奴才歪打正著,真是好運氣啊!”說完,李亮笑著道:“起來吧!”
李祥聽了,他急忙磕了個頭,躬著身體站了起來。
李亮在房間來回踱步幾圈,隨後,他像是有了主意,朝李祥吩咐道:“既然與姓高的扯上關系了,你不可斷了。”
“老爺的意思……!”李祥遲疑道。
“糊塗!還讓我明說嗎?自然是把他拉攏到老爺身邊來,雖然他高文進是個小小的知縣,不過,他這個知縣,可珍貴得很呢!以後,說不定有大用呢!”李亮呵斥道。
李祥聽了,急忙躬身答應。
李亮見了,繼續道:“銀子你不用擔心,等會兒,老爺我吩咐帳房管家,你需要多少便取多少。不過,我先警告你,銀子都要花在高文進這小子身上,如果你貪墨一分,老爺我剁了你喂狗。可聽明白了?”
末了,李亮嚴厲警告道。
李祥急忙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
“好了!推去吧!”李亮交代完畢,揮手示意下去。
李祥急忙跪安,退了下去了。
李亮正要邁步回內宅,驀地,老管家悄聲走了過來,“老爺,王林回來了。”
“哦?事情可辦好?”李亮眉頭一挑,沉聲道。
“王林親眼目睹了索衛屍體。”老管家回稟道。
李亮點點頭,“很好,傳我的話,讓他休息一個月。另外,賞五十兩銀子。今日我乏了,改日叫他過來請安。”說完,李亮朝內宅去了。
老管家躬身答應著,等李亮一眾人身影消失在走廊,他這才站直身體來,朝前院走來。……。
傍晚,賈芸家,道喜的街坊鄰舍們都漸漸散去了,熱鬧的一天小院終於安靜下來了。
芸母,郭氏送完最後一波人,兩人喜滋滋回到正堂,仍然難以平靜下來。
“哎呀呀!妹妹!你看賈瓔那嫉妒吃癟的樣子,我心裡痛快極了。”
賈瓔是賈芹的父親,也不知道賈瓔說了些什麽,這一陣子以來,周氏與賈芹母子兩人很少來芸家了。
這讓芸母有些無奈,畢竟,往昔,芸母與周氏的關系是非常好的。
而且,兒子與賈芹也能玩到一塊去,如今,兩人這個情況,自然讓芸母心底有些鬱悶。
郭氏很清楚情況,故此,不久前拿話嗆了賈瓔一番,把賈瓔氣的拂袖而去,為賈芸母親出了一口氣了。
“呃!姐姐小聲點。賈芹還在東間呢!”芸母無奈笑道。
對於郭氏的好意,芸母自然明白,不過,她覺得有些無理取鬧了。
既然賈瓔不願意與她家打交道,她自然不勉強。
現在,在兒子搗鼓下,她賈老五家日進鬥金,難道還會沾別人家的便宜不能?就算五哥當家的時候,也從沒有想過沾別人家一絲便宜。
賈瓔這樣做,實在是讓她感到不齒!……。
東間,二十平方的小書房,裡面擠滿了一群小青年,卜旺財,賈瑞,柳林,賈芹四人在牆邊站著聆聽談話,房間有個大火盆,賈芸,李羨甫,詹鳴三人圍在火盆旁邊,一起談論。
小丫頭謝小豆蹲在賈芸椅子下,小手托著下巴,一邊聆聽三人談話,一邊注意著三人茶碗裡面的茶水,同時,還不時警惕火盆裡面火苗,怕一不小心,燃燒了屋中東西。
上次蓋東西廂房的時候,賈芸讓木匠在東間臥室切了一道牆,東間改成一間書房,一間臥室了, 故此,書房有些像後世蝸居的模樣。
“……昔秦法繁於秋荼,網密於凝脂。以致於奸邪並生,赭衣塞路,囹圄成市,天下愁怨,不出二世,潰而叛之。”李羨甫宛如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傲骨書生,朝屋中眾人講解他的論點。
“故此,秦法能使從一個西陲小國“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製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立下不世之功。然,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所有,規矩不可太森嚴,否則,重蹈秦二世之亡!”
原來,縣試八股文,不以規矩,何以成方圓哉!
規矩二字,引得了賈芸,李羨甫,詹鳴,三人的討論。
起因是,賈芸覺得,合理的法度是必須的,官員要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是維護社會安定的地基等論調。
然而,李羨甫是深入骨髓之中的儒家子弟,他不同意賈芸的論點,他認為禮才是最根本,故此,李羨甫拿秦二世滅亡舉例,反對賈芸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