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這漢子才收回眼神,看著自己兒子還在狼吞虎咽,自己的老母親忙著照顧孫兒,這漢子內心湧出一陣愧疚。
大好男兒生於當世,不能供養老母安享晚年,下不能照料兒子三頓一宿,這漢子覺得自己枉活了這麽多年。
“若非當年太過衝動,若是當年沒有折斷手臂、、、、、、”這漢子禁不住想起當年的一些事情,內心太多感慨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爹爹,你吃,這個好吃,哥哥明天還會再來嗎?”
少年雖然注意到高忠離開了,但食物的誘惑力太大,使得他只是對高忠擺擺手表示分別。
“你吃,這裡還多著呢。”這漢子笑著點點頭,記不清有多久了,自己這傻兒子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頓飽飯,更別說吃的像現在這麽開心。
“孩子,如果你擔心什麽,不如我們離開吧。”
老婦人看出自己兒子有心事:“這位公子的恩情我們記在心裡,將來有機會再報答他是。他既然買了這雙錘,那把錘留給他是。
你要是覺得對不住這公子,我們從這些錢財裡隻取一點盤纏,剩下的托人還給公子,我看這位公子不是普通人,為娘怕你再出什麽事.
不如我們趁夜離開,唉,娘老了,經不起折騰了,你這孩子當年一聲不吭離家去洛陽,結果回來的時候只剩半條命,娘現在想想都害怕。”
“娘,沒事的,不用怕。”
這漢子安慰道:“這位公子並無惡意,再者,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或許他是對這雙錘感興趣而已。再說,您不是常教導我有恩必報嗎?
當年您與太史老夫人教導我和子義的時候不是說過嘛,絕不能欠別人恩情的嘛。
娘,放心吧,以前是我不對,我不會再這麽衝動了。這位公子談吐不凡,見識獨到,我相信他不會害我的。
而且,我覺得他說的很對,現在河北之地陷入戰亂,我們能不能順利回去都是個問題,算回去了,我們拿什麽養活自己。
雖然我還能打鐵種地,可那些當權者必定會搶奪我們的糧食,逼迫我們去修築城牆。
回了老家我們也活不下去啊,現在我們能去的地方不多,南方看似安穩,但路途難行,而且,我也不想虎兒一輩子過的這麽窩囊。
聽那公子的,我們先去下邳那邊看看,若真如那公子所說,我們暫時在下邳找個人煙罕至的地方安家也不錯,大不了等將來太平了,我們再回老家。”
“唉,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有什麽見識。”
老婦人歎息一聲:“太史夫人出身名門,深明大義,當年我看她那麽教導子義,所以也這麽要求你。
可在為娘心裡,你跟虎兒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因此會欠別人情分,只要人在,我們總還是有機會償還不是。
不過那位公子說的確實在理,北方不太平,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跑這麽遠帶著虎兒來找他娘親。
現在他娘不要他,我們回了老家也不一定活得下去,也罷,聽你的,我們去下邳,這些天我聽說遼西百姓安康,唉,可惜我們去不了遼西。”
“放心吧,娘,您再吃點東西,我去找個休息的地方。”
說完,這漢子找到小二,正準備打聽哪裡有最便宜的客棧,畢竟他們現在有了錢財,完全沒必要去過露宿街頭的生活。
“喲,客官,您可別跟小的開玩笑了。”
店小二似乎是被對方的問題嚇了一跳:“剛剛那位公子臨走前都交待好了,我家掌櫃的已經為您準備了間房,我連洗澡水和新衣服都給您準備好了。
對了,那位公子還叫我給您請大夫的,這不,我才剛回來,正準備跟您說呢,大夫馬到,您先吃著,我去給您準備房間去。”
“心思好縝密,想不到我落魄之時會遇到這樣的公子,唉、、、、、、”
這漢子想起對方說有事情要自己幫忙,一番思量之後,他決定安心留下來等到明天,不管怎麽說,對方確實有恩與他,他能做的,是盡量償還這份恩情。
“吃飽了,總算吃飽了,真舒服、、、、、、”武虎拍拍肚皮,然後又在桌子尋找自己遺漏的食物碎屑,今天這一頓,他吃的很開心。
“我說客官,我可是第一次見到像這位小哥這麽能吃的。”
店小二看著快堆成山的碗筷碟子,還有滿桌的骨頭,三個人吃了將近十多個人的東西,而且還吃的這麽乾乾淨淨。
最主要的是,幾乎有一半都是這個少年吃掉的,關鍵是看他那神情,他似乎還能繼續吃。
“這,實在對不住,您算算多少錢,我、、、、、、”
“可不敢,可不敢,那位公子已經付過了,您呐,放心吧。
要是晚餓了吩咐我,我再給您送去,對了大夫也來了,您還是先回房吧,這裡交給我們這些下人吧。”
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後又美美的洗了個澡,換新衣服躺在床,武虎很快陷入沉睡之,他覺得今天是自己最開心的日子。
至於他父親,雖然在床輾轉反則,但最後也還是進入夢鄉。
“哪位是武大先生、、、、、、”
一名年人出現在酒樓門口,看樣子是為尋找誰而來。
正在吃早飯的武虎咽下一塊燒餅後看這自己父親:“爹,是不是叫你的。”
“叫我?對,我叫武大,可是,我不是先生啊、、、、、、”
“這位是武大先生吧。”
還沒等這對父子反應過來,對方走過來行禮道:“奉我家公子之命,前來送些東西給先生,在門口,等先生吃完了,還請隨我出來清點下東西。”
“嗯?東西?啥東西?公子今天不過來嗎?他不是說要我幫他一個忙嗎?”
“哦,是這樣的,我家公子今天確實有急事,所以來不了,接下來一段時間也不會有空了。
他知道先生急著離開,所以準備了點東西給先生。至於幫忙嘛,我家公子說請先生去下邳的時候把他昨天買的東西帶。
若是有緣,你們自會在那相見,屆時你再把東西交給他,若是先生到時候等不急的話,那隨先生怎麽辦。”
到了門口,這漢子才知道對方為自己準備了什麽,一輛馬車,車還有棉被和一些糧食,加昨天給的錢財,這些東西足夠他們三人去任何地方。
“孩子,這位公子想必確實有急事,我們不如趁早離開吧。”
老婦人看著馬車說道:“這位公子很有心,所以選了輛看似破舊,實則耐用的馬車,他怕我們被賊人惦記,又顧及到我們行程較遠,我們先去下邳等他吧。”
“嗯,孩兒知道的,我們收拾下走吧、、、、、、”
在這一家三口離開的時候,高忠正在小院外巡邏,原本昨天是出去為接下來的任務做準備的,誰知道卻會碰那位大叔一家。
對於那大叔的身份,高忠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從對方的言行舉止已經身形氣息,高忠能明顯感覺對方不是普通人。
一想到自己義父正缺人才,高忠想把這位大叔拉攏過去。該做的都做了,至於到時候能不能在下邳遇到那位大叔,那他管不了了。
畢竟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抵達下邳。
“剩下幾天了,終於快到了離開的日子。”
看著院內那道身影,高忠內心閃過一絲溫暖:“馬要帶你走了,放心吧,你一定會離開,我保證。”
曹丕此刻還不知道許都城內有一場暴亂要發生,他是第一次承擔坐鎮後方的工作。
再加他這段時間的注意力放在如何對付自己的兄弟,所以對其他事情更不心了。
“一個女人,哼,我不信得不到你。”
曹丕憤恨的握緊拳頭,眼閃出色迷迷的目光。
“等到了我床,哼哼,由不得你不聽話了, 哈哈哈,來人,把我的請帖給典校尉送去。
說我要與他商討守衛都城的事情,請他務必不要推辭,另外,選幾個最漂亮的歌姬,把我藏酒也搬出來、、、、、、”
為了能早日得到他想要的女人,曹丕現在不得不想辦法先討好典滿,畢竟典滿負責曹府的守衛工作。
整個曹府下這麽多侍衛,大部分都聽他調遣,若是他不同意,曹丕永遠沒機會實行自己的計劃。
另外一座府衙內,一名瘦弱的人趴在桌子呼呼大睡,旁邊酒壇子倒了一地,看樣子這也是個酒鬼。
“酒來,拿酒來、、、、、、”
“郭先生,主公臨走前下令您不能飲酒。”
一名校尉前勸道:“先生有病在身,飲酒只會加劇病情,今日先生已經破違反了主公的命令,末將可再不敢給您拿酒了。”
“沒有酒,這日子還怎麽過。”
此人乃是曹操的首席軍師郭嘉,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他被留在後方。
“若是當年習武不習,我至少也能快意一劍泯恩仇,有了一身武藝,我也不會看著心愛的女人受苦卻不能搭救。
本以為自己智謀無雙,只需多等些時日能掃平匈奴接回她。
為什麽,為什麽結局會是這樣,他竟然從匈奴把她救走,為什麽不是我,為什麽我沒有這麽做。
蒼天,你好不公平,我不服,匈奴,匈奴,我誓必滅之、、、、、、”
一陣呼喊之後,郭嘉又陷入沉睡,看樣子,他不僅身體病了,而且這內心,也病的不輕,只是,心病難醫,難怪曹操要把他留在後方了。